《□□破产后》欢意书

3、第 3 章

　　一眨眼就到了开学时间，自从那天谢前进和黎照尘两个人达成约定之后，谢理就觉得黎照尘这人是个隐患，但又不知道拿这人怎么好。

　　这小孩儿看着乖，但那都是在大人面前，只有他俩在的时候，黎照尘是不理谢理的。

　　开学前一天，谢理收拾好行李箱，拿着手机在他爸面前装委屈，“学校好像不让带手机，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啊？”

　　谢前进刚磕开一个松花蛋，闻言斜了他儿子一眼，心说你初中三年我天天不在家也没见你给我打过电话啊？这会儿给我表演父子情深了？

　　不过他看破不说破，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么多年没管过他，说：“拿着吧，别上课玩。”

　　“好嘞。”谢理高高兴兴把手机揣兜里，又想起来一件事，“那个黎照尘是和我一起吗？”

　　“叫什么呢！”谢前进把松花蛋咽下去，交代自家孩子，“你俩一辈的，你比他大几个月，该叫弟弟。”

　　“哎，行，”谢理在他爸面前不敢有脾气，答应一声接着问：“我那弟弟，是不是和我一个学校的？”

　　“我问过了，也是打算去县一中，一中虽然地方不大，但是风气好，也是本科率最高的学校。”他爸把目光落在他脸上，“不知道你这还能不能开窍了，我还指望你考个大学给我长长脸。”

　　谢理一顿，和他爸对视一眼笑了，“哎，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这遗传的，脑子不好使，干使劲学不进去啊。”

　　“也是。”谢前进又把心思放下了。

　　其实谢理有时候也会升起一点想学习的心思，他并不笨，搞坏事的时候谁脑子都没他的好使，但是没人会关心他的成绩。

　　小学考双百的时候，他爸忙得顾不上看他的成绩，他妈天天出去玩，根本不管他。后来一次成绩下滑，老师找了家长，他爸妈才关心起儿子的成绩来。

　　从那之后，谢理干脆就不学了，这样他妈还能恨铁不成钢地骂他几句，他爸也会偶尔看几眼他的卷子，然后装模作样辅导他五分钟功课。

　　谢理清楚地知道自己就是逆反，越想让他学，他越不学，而且他十分不想改。

　　父子俩吃过了饭，谢前进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网络已经装上了，谢理趴在一边玩消消乐，带着耳机，一点声音都不漏出来，电视的声音也被他忽略的干干净净。

　　两个人坐在不到十平方的小客厅里，居然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一大早，谢前进把儿子拍醒，装好行李去敲黎照尘家的门，把两个小孩儿都安置在后座，然后出发去学校。

　　快立秋了，但是天气依旧很热，谢理随手开了车内的空调，片刻，冷空气充满车厢。

　　黎照尘眼神上移，盯着空调的出风口。

　　他今天换了新衣服，是一件蓝色的短袖和一条黑色短裤，不再是不合身的混搭风了。脸好像也白净了不少。从谢理的角度刚好能看见黎照尘的好奇的眼睛，睫毛和带点婴儿肥的下颌。

　　谢理看了一眼黎照尘的眼神，话不过脑，“你不会没见过吧，一直盯着。”

　　闻言，黎照尘移开眼神，偏头看向窗外。

　　他确实没见过，而且也不是故意盯着，就是抬眼就看见了，好奇而已。但是被谢理直接说出来，好像在故意嘲笑他没见过世面。

　　谢理没见过这么小气的，说一句就生气。

　　人家不理他，他也不理人，头偏向另外一边玻璃，看窗外。

　　这俩一左一右，全都转头看窗外，谁也不理谁，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深仇大恨。

　　窗户外的人流渐渐多了起来，好多都拎着行李，是去上学的。

　　集市上是有公交的，城乡公交，报站全靠人喊，一小时才发一班车，一趟五块，节假日大概率会涨价，就这样的，还有可能坐不上。

　　像谢理这样坐私家车的也不在少数，毕竟都脱贫了，大人在外工作完全能买得起车，平时不怎么开，去县城的时候，开着方便。

　　集市的十字路口被这些平时不开的私家车占得满满的，这边没交警，疏通全靠自觉，偏偏大家的自觉性又没有这么高。

　　电动车们见缝插针地往里走，车与车之间不小心来个磕碰，开车的依旧专心开车，坐在车上的家属直接探出半个身子开骂，另一边也不甘示弱，一时间好不热闹。

　　谢理坐在后座听得脑仁疼，偏偏一时半会儿又走不出去，他像是屁股小撒了钉子，一点也坐不住，比起坐在驾驶座上的爸爸本人路怒症更严重。

　　相比起来，黎照尘就安静得多，外面的风景不好看了，他已经收回了目光，也不看什么好奇的东西，索性垂着眼，跟尊大佛一样，小小年纪就有一种禅意。

　　两个人一动一静，仿佛天生的水火不容。

　　前路渐渐疏通开，车子重新启动，这一次没有再堵车，三人顺利到了学校。

　　县一中的大门是一道黑色的栅栏式铁门，旁边开了一道小门，因为刚刚开学，家长和孩子大都是一起来的，小门前围了很多咨询的家长，水泄不通。

　　谢理他们下车的时候，学校已经迫于人潮的压力开了学校的大门，尽管如此，门口的保安室还是围了很多人。

　　他们旁边就是一张校区平面图，和分班的学生名单，愣是没几个人看。

　　谢理自己上学的经验丰富，早就对这一套驾轻就熟，直接过去拍了几张班级人员表的图片，然后看平面图大致推测宿舍楼的位置。

　　黎照尘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心里有点犯怵，但是面上却不显露，只默默在谢前进身后跟着，看大家都去哪。

　　谢理看了半天分班的表，找到自己的名字，刚想说让黎照尘自己找，结果他就在自己班级的的名单上看见了黎照尘三个字，好巧不巧，他俩都是高一三班。

　　一个班就更容易抓他把柄了，谢理索性做个人情，主动过去示好，“我看见你名字了，咱俩一个班的，一起找宿舍吧。”

　　面对谢理的邀请，黎照尘扭头看了一眼谢前进，对方恨不得这小哥俩在学校能当亲兄弟，赶紧使了个眼神示意他跟着谢理，他就靠着车，等他们找对地方来搬东西。

　　学校的占地面积很小，结构也很简单，谢理扫一眼平面图就知道哪是哪，很快就带着黎照尘找到了学生宿舍。

　　住校生是开学时填报好的，高一的住宿需求并不大，所以宿舍相对宽裕。

　　县一中的宿舍是四人间，听起来虽然人少舒服，但是打开宿舍门就知道还不如大通铺，这个四人间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四人间，除了两个上下铺的床和一张课桌外，宿舍什么都没有。而这个四人间的名头也完全是因为宿舍占地面积太小，放不下太多床。

　　3班的宿舍在二楼，他们堵车堵的时间太长，就剩下最后一个宿舍有空位。宿舍一侧的上下铺已经被人占了，还剩右手边一个上下铺。

　　谢理对这个住宿环境颇有些嫌弃，进来之后先是用手指擦了一下床板，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

　　末了觉得没擦干净，又掏出来一张擦了擦，擦完感觉还是没法坐，就靠回门边俯瞰自己的方寸之地，对门口的黎照尘说：“上铺给你。”

　　这简直不讲道理，但是跟一个天天在学校横行霸道、明显当了十几年少爷的人讲不了道理，黎照尘能看出来，所以他只点点头，说：“行。”

　　宿舍的床板不干净这事儿谢前进早就想过了，他提前买了两床薄垫子，外头套着一层雨伞布的套，往上一放就不担心脏不脏了。

　　先前本来就买了一个，后来知道黎照尘来上学，又去街上买了一个，所以当他把其中一个递给黎照尘的时候，这小孩儿一下子就慌了。

　　“叔，”他有点结结巴巴，“太贵了，我不能要。”

　　谢前进倒是觉得没什么，他没想过这点钱能当什么用，反而是觉得这孩子可怜，要是一块送来，让他看见自己给儿子买这买那，心里不平衡，惹了伤心事就不好了。

　　所以他只往外递，说：“多买的，没多少钱，拿着吧！”

　　谢理直接捞着给人扔床上了，说：“给你的你就拿着，扭扭捏捏的一点也不爷们。”

　　黎照尘能抵抗住谢前进的温声细语，但是谢理的简单粗暴让他一时半会儿有点消化不良，心说这人怎么这样。

　　谢前进笑眯眯地看着俩人忙着收拾自己的床铺，嘱咐一句：“你俩好好的，谢理你生活费不够给我打电话。还有尘尘你记得帮叔叔看着点谢理，谢理你好好听尘尘的啊。”

　　俩人都答应一声，谢理扭头看了黎照尘一眼，眼神既嫌弃又无奈，见家长走远了，他抬眼盯着黎照尘，“警告你一遍，在学校不要管我的事，也不要偷偷告家长。”

　　小屁孩坐在那跟世界中心一样，语气恶狠狠地，样子也是十足的小混混样，侧脸看黎照尘的时候右边的耳钉一闪一闪，下颌线好像更清晰了些。

　　在上铺铺床的黎照尘听见他的声音，低下头去看他，两人视线对了一下，又错开，他继续铺床，没理下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