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后》欢意书

25、第 25 章

　　最后黎照尘还是跟着谢理先回了学校，谢前进选择暂时留下来，说是等协调好这件事之后会给黎照尘打个电话。

　　这段时间谢理觉得黎照尘有些心不在焉，但他知道对方心不在焉的原因是什么，因此也只能睁着眼睛装看不见，每天依旧和其他人一起打打闹闹，表面上没心没肺，内里却十分火急火燎，就守着他那个手机，想着他爸什么时候能给自己打个电话。

　　黎照尘来了学校也一点没把注意力放到学习上去，谢理上课已经不睡了，他却开始趴在桌上会周公。

　　第一次见这样的黎照尘，周围一圈人都惊掉了下巴，但是这几个人都知道黎照尘家里出了点事，也不敢上来劝。就连老钱都是下课之后斟酌着问候两句，不敢说重话，怕把人激着了，一撂挑子真不干了。

　　黎照尘的课堂笔记还在记，却不是黎照尘在记，大家每天上课都能看到谢理奋笔疾书。

　　谢理这人学习虽然不好，但是对学习的思想还是端正的，自己学习不好就算了，他不能看着大学霸堕落下去。所以所有的笔记和卷子，谢理都给他整理好了，然后夹放在他的书立里。

　　这种煎熬日子过了三天，谢理他爸终于来了个电话，专门挑了个放学的时间打来的，谢理第一次这么兴奋地接他爸的电话，一上来就问：“处理好了吗？”

　　谢前进和他说了下大致情况，没挂电话，问了句：“小尘在你旁边吗，你问问他的意见，不行可以再协商。”

　　可惜，他打电话的时机不对，放弃学习的黎照尘还没放弃中午的工作，这会儿不在教室。

　　谢理回他：“我觉得还行，等他过来我和他说一声，到时候给你回电话吧。”

　　这电话就到此为止，父子俩聊完了别人的事，一点也没问其他的。

　　等到午休快上课的时候，黎照尘终于从教室进来，谢理看见他就摆手招呼，和他讲了中午的电话。

　　根据谢前进的说法，村里大家帮着协调了，迫于压力，黎照尘的两个叔叔同意了老人在他们家住，三个月一换，寒暑假黎照尘在家的时候就还是让黎照尘照顾。

　　谢理给他一一讲完，第一次知道什么叫事无巨细，讲完后问：“你觉得这样行吗，不行可以再商量。”

　　“行。”

　　本以为黎照尘会给他一个否定的答案，但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下来了，谢理松了一口气，又有点担心黎照尘的情绪，看他脸色正常，谢理蹲下拨他爸的电话回复。

　　等谢理在蹲在桌子下面磨磨唧唧打完这个电话，站起来一看，发现黎照尘已经趴桌上睡了。

　　谢理猜他肯定没睡着，这几天天天睡得已经够多了，不可能趴下就能睡得着。

　　不过黎照尘特意背对着谢理，没让他看自己的脸。

　　谢理也趴下来，他是真困了，这几天生物钟都不对劲，严重缺少睡眠，趴下来之后脑子迅速清空，合上眼就睡。

　　高一下学期已经过去了一半，期中考试之前，老师留了两天自习时间复习期中考，班级里每天都很安静，谢理不想辜负大好年华，所以给自己找了几本漫画夹在课本里看。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黎照尘就没心思管他的学习了，所以看见这一幕什么也没说。

　　最后一节晚自习，谢理正拿着他的漫画残卷看到打斗最精彩的地方，突然白炽灯一闪，伴随着大家似惊喜又似惊吓的惊呼声，教室的灯灭了。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停电了。”

　　前排有几个女生拿手电筒在班里充电的，这时候已经将手电筒打开照到天花板上，白色地天花板反射下来柔和的光，班里四处都沐浴在这种光线下。

　　这光只能保证能看清路，但是不能保证看清书本，谢理随手把漫画扔到桌肚里，看向四周。

　　这还是上高中以来第一次晚自习停电，大家都很兴奋，只有前排几个终年学习的书虫一边抱怨停电，一边把手电筒对准自己的书本继续看书。

　　老师很快就到，手电筒的光大喇喇刺进来，同时伴随着教导主任的大嗓门，“都坐好啊，马上来电，有灯的同学看书，没灯的可以背书，不许乱跑啊！”

　　马上是多久谁也不确定，但是老师不让走他们就要坐在黑暗里学习。

　　一中的学术氛围老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刻体现出来，平时不学习，停电这会儿能背会什么书，平时好好学习的，停一会儿电，休息几分钟又不会忘光。

　　谢理在一片交织的灯光里打开自己的手机，将屏幕的光调到最暗，感觉完全看不出之后才肆无忌惮地开始玩他的消消乐。

　　黎照尘坐在一旁发呆，谢理注意到他，偏头看过去，问：“要不要我给你开个手电筒学习？”

　　黎照尘摇摇头，“傻子才想在这时候学习。”

　　前排一溜大傻子没听见他说什么，要是听见了，非要过来讨个说法不可。

　　谢理眼睛一亮，难得听见他还有这样的思想觉悟，呦了一声，评价道：“我还以为你这样的学霸学起习来都是头悬梁锥刺股不分白天黑夜，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呢？”

　　黎照尘没拌嘴的心情，只道：“这样的人通常没什么效率，有效率的人是需要休息的，可是大家都不明白。”

　　谢理放下手机，似乎对他的学习方法来了兴趣，黎照尘还没感慨完，就见谢理已经站了起来，一欠身，坐到了桌子上。

　　“前排的各位祖国之光，刚刚咱黎大学霸和我说了，学习呢是要你劳逸结合的，埋头苦学是没有效率的啊，所以呢，趁着停电，咱们休息一下吧！”

　　前排几个听见是黎照尘的话，也都乖乖放下笔，看向谢理，几个胆子大的问他，“你要怎么休息啊？”

　　谢理站起来完全是一时冲动，想让前面几个学习机器停一停，至于要干什么，他还真的没想好，几个人这么一问，他下意识就看向黎照尘，脑子却瞬间有了答案。

　　谢理摁住课桌让自己的两条腿交叠放在一起，坐在了桌子上，道：“这样吧，有手电筒的给我晃个手电筒，没手电筒的老老实实趴下，我给大家唱歌！”

　　底下立马起了一阵小小的欢呼，大家不敢把老师招来，但所有人的眼睛都浸润在灯光里，在昏暗处亮着水润的光泽。

　　谢理翻了翻自己的手机，找到了自己想唱的那首歌的伴奏，熟悉的前奏一响起来，同学们都随着他的声音轻轻和了起来。

　　换种生活
　　让自己变得快乐
　　放弃执着
　　天气就会变得不错

　　谢理的嗓音带着清亮的少年气，唱歌的时候他故意压了压嗓子，歌词轻快地从嗓子里转出来，好像带了几分少年的不羁。

　　路在脚下
　　其实并不复杂
　　只要记得你是你呀

　　黎照尘几乎没听过什么歌，奶奶有一台旧的收音机，可以搜索到地方台的音乐频道，那里总会放几首千篇一律的歌曲，缠缠绵绵的调子。上学的时候学校也有广播，但是广播里的歌都是隐晦的爱情，黎照尘对歌曲一向不感兴趣。

　　但他从来不知道歌曲还有其他的种类，谢理现在唱的这首歌，让人发自内心共鸣的这首歌，他从来没有听过。

　　少年的声音还在继续，歌曲的高潮部分带着洒脱和恣意。

　　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
　　没有一丝丝改变
　　时间只不过是考验
　　种在心中信念丝毫未减

　　一曲终了，黎照尘带头先鼓掌，之后班级里响起来成片的掌声，还有几个人在叫着再来一个。

　　老钱站在班级门口看了半天，眼底浮现着欣慰的笑意，但是听见再来一个还是下意识低咳了一声。

　　3班众人对老钱这似咯痰非咯痰的声音熟悉得很，急忙忙坐回原位装成一副背书的样子，谢理也手忙脚乱地从桌子上跳下去，差点摔了一下，幸好被黎照尘及时扶了一把。

　　老钱笑呵呵走进来，“哎呀，别装了，我都站在这看半天了，挺好，停电了嘛，整点文艺活动。”

　　文艺活动的领头人谢理缩在后排不动也不说话，一众同学也都知道老师这个品种的生物不能轻信，依旧嘟嘟囔囔背书。

　　老钱拍了拍桌子，示意大家安静，遥遥指向谢理，“来，上来唱，不罚你，就当给咱班同学放松放松。”

　　全班都用期待的目光看向谢理，谢理笑着站起来，“老师，那我真上去了。”

　　“上来上来，其他同学有想来的也可以上来，今天这节课就当是老师留给你们的。”老钱说完，搬着自己的凳子坐到了讲台下面。

　　3班上了一节音乐课，一整个晚上班里的掌声就没有停下过，听得隔壁班抓耳挠腮，恨不得自己就是3班的学生。

　　鉴于老钱在前坐镇，没人敢录像，只能偷偷录了几首歌，但是当天的氛围却一直留在3班同学的心里，一直到最后，成了一道历久弥新的心底记忆。

　　黎照尘还在原处品味谢理唱的那首歌，歌词不知道触动了他的哪道神经，竟让他听了一遍就一直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