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离沫雪缘》四妙勇安汤

17、017 往事

　　吃完饭，四人各自回屋准备东西，待会就要出发去爬山。
　　白小是看着赵纪容和柳声回到自己的房间。快速的到了叶秀青的房间，门也不敲就推了进去。
　　门也没锁一推就开。
　　仿佛是正在等着他一样。
　　屋里一人坐在那里喝着茶看着窗外风景，一脸惬意闲适。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笑意。
　　“你不要坏我的好事。如果任务无法完成，阴主教怪罪下来，那可就是你的责任。”白小是小声冷酷的说道。生怕被人听到。
　　叶秀青脸上带着笑，放下茶杯。“不要说得那么好听，任务？我看你已经把任务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我没有。你怎么能这样胡乱猜测，我生是雾教的人，死是雾教的鬼。我不可能忘记任务。”白小是说道。
　　“说得好听。我明明看到你和那个赵纪容眉来眼去，殷勤之极，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了。这难道是假的吗？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赵纪容！”叶秀青说到后面已经有几分咬牙切齿。心里仿佛在滴着血，那插在心上的刀此时更近了一分。
　　白小是脸色几分苍白，沉默了。他的心里也在这一刻动摇了。
　　他喜欢赵纪容？
　　他喜欢上了这个他原本要欺骗要利用要算计的人？
　　有这个可能吗？
　　面对自己的内心，白小是也被吓到了，心生深深的恐慌。
　　仿佛一个黑暗的无底深渊
　　他一直在下坠，下坠。
　　永无尽头。
　　直到被恐慌吞噬。
　　看到他这幅样子。叶秀青脸上的笑化为了冷厉，如雪如刀。
　　她的猜测，猜想果然是真的。
　　得到这个答案还不如不得到。
　　叶秀青的心里苦笑了一声。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快完成任务，我何错之有，你还来指责我？你心里是不希望让那个贱女人伤心痛苦。她一伤心一痛苦你就受不了！”
　　“不，不是。”白小是说道，语气变弱了。“我有我的安排。这不需要你来插手。我这样做也是为了获取她的信任，你要明白她可是沫雪剑的主人。不是一般的武林人。心思细腻，心细如发，如果不做的真一点，你觉得她会相信吗？”
　　“那你说一说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我洗耳恭听。”
　　“我……”
　　“我勾引柳声，制造误会，让赵纪容误会柳声，继而心生绝望。这样他们之间的误会就更深，更加难以收拾，到最后两人肯定会分开。无法在一起。而你也一样制造误会，让柳声误会赵纪容。我们两个合力很快就能把这个任务完成。我们就能到落阴谷继续我们平静的生活，这样不好吗？”
　　“我只是觉得你太急了一点，这样如果被他们识破了我们就功亏一篑了。”白小是说道。
　　“我的确是有点太着急了。我知道。”
　　“他们都是行走江湖多年的老手，一点蛛丝马迹都会发现。我们必须越加小心谨慎，一定不能犯任何错误。”
　　“是。这是我的错。我承认，但是你呢，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你要想清楚。如果你还这样，被阴主教知道了，下场是怎么样的应该不用我多说。”
　　“我知道。我们都是身背诅咒的人，永世难逃那该死的枷锁。”白小是缓缓说道，语气沉重。
　　叶秀青的眼神里也流露出了一丝伤情。看着窗外连绵的群山，那点点黛青点缀，仿佛一副山水画。
　　“我不希望你走入那无尽的焚狱里。我们是雾教的人，就一辈子都是。”
　　………………
　　四人收拾好，便向山里进发。
　　路上又买了一匹马。
　　四人四匹马奔驰在山路上。此时阳光吹拂在四人身上，柳声面带笑意，叶秀青也笑得很灿烂，赵纪容却是很平静，白小是将这几人的脸色看在眼里，心里却突然涌现出一种深沉的悲壮，他们四人此时此刻正像是朝着覆灭的结局走去。就像行走在黑暗里的蜉蝣，明知道前面就是无底深渊，依然要跳入进去。直到被黑暗吞噬，被魔鬼毁灭。
　　白小是的心情在这个时刻很是复杂。他不清楚自己到底要怎么做。心里两个渴望都很强烈，一个是完成任务，得到阴主教的赞赏。一个是向赵纪容告知实情，让他们快走。那自己也会彻底被毁。那惩罚不是死那么简单，那是比死还痛苦百倍千倍。他深知阴主教惩罚下属的手段，很多样，花样繁多而且不断创新，力求把人折磨到得死去活来而又不会让他立马死掉，只有折磨到她觉得满意，他才会让那人死掉，然后一部分尸体也会拿去做肥皂，人皮拿去做灯罩。剩下一部分拿去做肥料。
　　阴主教的睚眦必报，尖酸刻薄的性格他极其了解。所以他如果背叛他那下场也就可想而知。
　　这两个渴望两种想法在他的脑海里萦绕着，盘旋着。互相拉扯。极其强烈。
　　那明知道下场这么严重这么惨烈，他为什么还如此纠结如此挣扎？
　　难道他真的如叶秀青所说喜欢上了容姐？
　　白小是想起第一次见到容姐的时候，那是在一众大汉里突然出现了的一张莲花般的脸。仿佛周围的阳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那一瞬间周遭的一切都消失不见，成了空气，只有那张莲花一般纯真，洁净的脸。
　　那一瞬间的感受深深的印在他的心中。
　　或许在那一瞬间他就被容姐的容颜所折服。
　　接着是林中相救，杀死沈洪秀。进入天狼寨救人。
　　在深坑里他们度过了几天几夜。
　　那时候他早已经醒了过来。却发现容姐仍旧紧紧的抱着自己。眉头紧皱。
　　那一刻坚冰般顽固的心出现了一道很淡的裂痕。
　　一直被教导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他素来冷漠如雪，始终坚信适者生存，物竞天择的道理。始终相信胜者为王，这个世界是没有公平可言，一切由实力说话。而在容姐面前这一切都消失不见了，没有不折手段，没有阴险卑鄙，没有肮脏污臭，没有勾心斗角。有的只是温和关怀，平等互爱，善良真诚。
　　容姐的善良，温柔，关怀深深的打动了他。也悄然的改变着他。
　　他的心里有一次突然涌现出一丝疲倦。对这种生活的厌倦。在阴主教的吩咐下，他干了各种各样险恶狡诈的坏事。可以说是坏事做尽，累累恶行，罄竹难书。以前他还不觉得什么，如今觉得自己很脏，无比的脏，双手沾满了邪恶的鲜血。
　　他第一次有了离开雾教的念头。
　　这样的生活他已经不想再过了。
　　这样被人支配，没有自我的生活他已经深深厌倦了。
　　但是他明白雾教的教规森严苛刻。想要进去容易，想要出来可就难了。
　　一路叶秀青笑着和柳声说着，奔驰在前面，笑声阵阵。
　　白小是和赵纪容在后头跟着。
　　四匹骏马奔驰了一伙。
　　叶秀青的声音带着激动传来
　　“表哥，前面那座山就是了。”
　　白小是停止瞎想往前看去，就看到了大太阳底下一座矮矮的山坡，山坡植被繁茂，但此时因为是秋天已经没那么翠绿了。
　　四人驱马上坡。这山坡不算陡峭，所以上去很是容易。
　　很快到了山顶。
　　“这种地方会有冷兰菊吗？”柳声带着怀疑说道。
　　“表哥，难道你不相信我？”叶秀青故作可怜。
　　“我当然相信。绝对相信。”柳声说道。
　　叶秀青翻身下马。拨开一片草丛，就出现了好几朵白色的花儿，花儿迎风轻舞，看上去很是纯净美丽。
　　“想不到还真有。”柳声翻身下马，走过来。
　　“在这草丛深处还有更多。”叶秀青往里面走去。
　　“小心点。”
　　四人往里走去。
　　很快就进入了茂密的树林里。绿草遍地，树木丛生。
　　一路还真出现了更多的白色花儿。有的是几朵聚在一起，有的是只是伶仃一朵，开放在绿草从里。极其的纯净洁白。极其的美丽。
　　“表妹，你怎么知道这种地方会有冷兰菊？”柳声问道。
　　“我在街上无意中听到的。几个路人曾来过这里。”叶秀青走在前面，声音传来。
　　随着往深处走去，那白色的花儿就越来越多。
　　“表哥，你可知道有关这冷兰菊的典故？”
　　“我还是知道点一二的。这冷兰菊的是因冷兰夫人而得名。当初冷兰夫人可是红闺楼的楼主。红闺楼是当时武林四大势力之一。实力极强，而且颇为神秘，楼中人皆为女子。个个都武艺超强，善使匕首，暗器，毒药。红闺楼的来历无人知晓，但很多人却知道这楼中女子最厌恶负心汉，薄情郎，对于一切抛妻弃子，玩弄感情，朝三暮四的男人她们的态度是鄙弃厌恶，其次是出手狠厉惩罚。
　　而这一切皆因为冷兰夫人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冷兰夫人曾经爱上过一个学识出众，文雅秀气的才子。那个才子出口成章，学富五车。两人曾有过一段甜蜜的时光，可是后来冷兰夫人发现这个才子其实根本不爱她，接近她目的是为了服侍她多年，极其听话的婢女-风琴。这个风琴长得素雅，但很听话，办事也认真。偏偏才子就是喜欢她。
　　冷兰夫人发现这个事实后，很是痛苦，也很是绝望，觉得自己哪里配不上那个风琴，她要姿色有姿色，要地位有地位。她很愤怒，把风琴关入地牢里。那个才子得知消息，前来求情。才子眼里含泪，跪在地上，极其可怜。这幅样子让冷兰夫人心里难受想落泪，同时又极其愤怒，极其的绝望。因为才子竟然为了一个婢女一把鼻涕一把泪，毫无尊严的向她求情，那个婢女就有这么好吗？那个婢女就有这么大的魅力吗？
　　冷兰夫人已经知道了才子的一颗心已经全都刀了那个婢女身上。她无力改变。但是她不甘心，便拒绝他的求情。提出一个要求只要才子和她完婚，她就会放了风琴。才子立马答应。冷兰夫人此时更加心灰意冷，提出这个要求也不过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不假思索的答应了。真是爱的深沉，爱的毫无保留。
　　但一想起和这个才子在一起的甜蜜时光，冷兰夫人的心里就像在滴血。
　　她的心里接着就被报复二字更取代了。到了成亲那天，冷兰夫人让风琴前来，她此时的心里就是想好好的刺激一下风琴，让她看看才子和她成亲，她是什么感受。成亲那天很热闹喜庆。可谁知道一场悲剧就要上演，那个才子看到了风琴不顾一切的跑过去，两个人哭成泪人抱在一起，接着才子的腹部出现了一把匕首，原来他早有准备，风琴看到才子的嘴里流出鲜血，已经救不活了。拔出匕首也给了自己一刀。两人就这样在喜庆的大红地毯上殉情了。冷兰夫人没想到大婚之日竟成了悲剧之日，心里极受冲击，才子宁愿死也不愿和她在一起。那之后冷兰夫人闭关隐居，红闺楼也传给了她的大弟子芙倾。再无冷兰夫人的消息。”
　　其他人听罢，都面露沉沉之色。
　　这个故事在武林里流传甚广。不过再听柳声说出来依旧有让人伤悲的力量。
　　“可是表哥，这和冷兰菊有什么关系？”
　　“菊花一直是冷兰夫人最喜欢的花，也是那个才子最喜欢的花。其实是因为才子先喜欢的菊花，冷兰夫人才跟着喜欢。他们曾一起栽种各种品种的菊花，一起讨论栽种办法，一起漫步在夕阳下的菊花从中，那是冷兰夫人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她死去的时候遗书里写着，把她栽种的菊花命名为冷兰菊，要求她的女弟子好生照顾好这些菊花。其实她至死都忘不了那个才子。”
　　“真是凄美的故事。”叶秀青长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