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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苏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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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故事的人还没来,怎么就散席了”
一身黑袍,隐隐的暗金流转出旎支花的轮廓,从黑压压的人头间走过,踏上了高台,底下悄无声息。
“圣主的光息照耀我们,不久的将来便会重临人间,百年前的荣耀会再度重回我们的身边。”
“可送祭了那么多,怎么都没.....额......”底下黑衣人没来及说完的话,再也不会说出了。
大都抓着那人的头发,却只带走了他的头,
“她们每一个都是为圣主奉献的魄体,是她们的使命,也是她们的光荣,我们要做的就是为圣主的到来做好准备,静心等待圣主的降临”
“是”
大都坐在高台上,看着手上的头发,低低自喃“我一定可以等到她”
又将手中物顺手一抛,那物便咕噜咕噜地滚下去了,随即便有侍从收整干净,恢复如初,只剩下墙面上的旎支花壁画在散发幽幽红光。
“参见大都”
年轻人有着笔直的身段,深刻的轮廓,英俊的面容,眉尾的那一处刀疤却不损他周身的气场,背着一把长刀,眼睛散发出清冷的气势。
“圣主的体器怎么样了”大都的手上摩挲着一枚戒指,问话间隙又戴回了指上。
“回大都,一切如常”年轻人在一旁恭敬回答。
“一切如常啊”大都抬了下手指,年轻人便退下了。
大都又褪下了戒指,放在指尖摩挲,“看来又要准备新一批了”
此时已经离开的年轻人却并没有走远,在拐角处摸着心口的项链,攥得指节发白。
“高高的山上开着花,大大的花上发着光,小姑娘们来摘花,哎呀,只有一个小姑娘,姑娘姑娘什么花,一朵一朵旎支花,......”
织罗在恍惚间又听见了这一首歌谣,看见本来在地上一朵小小的花,却在她碰到的瞬间,变身巨花,阴影笼罩着她,花蕊间的露水,似被花瓣染色般鲜红,潺潺流下,汇聚在脚下,瞬间将她吞没,连声息也淹没······
织罗惊恐坐起,这是她这个月不知道第几次梦见了,一次比一次清晰,最近一个月织罗的状态很不好,在白日也时不时地会听见有人在喊她,回头却只看见经过的路人。
提示音响起,织罗看了眼弹出的信息后揉了揉脸,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封建迷信要不得。
起床洗漱吃早饭,便出门上班了。
早起的晕眩还在眼前打转,忽然满眼便只剩下天空的白炽,耳边飘过一缕嘈杂声,便失去了五感意识,就像烟一样飘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
织罗感觉自己被吸过来又推过去,一会脑袋沉,一会又手脚沉,最难受的还是心口,像被一个小锥子一下一下刺挠着,又像被小锤子一下一下闷敲着,小锤子一敲,织罗的身子一退,小锥子一刺,身子便又往前一弹。
又突然感觉哗一下,沉进了水里,像没有憋着一口气便下水,只觉得下一瞬间水就要往鼻腔内涌入,织罗如同被扼住了生命的能量,奋起挣扎,她挣出了水面,吸到了第一口气,猛然睁开了眼睛。
此时的她后背湿透,原来她并没有在水里。但那溺水的感觉却刺激着她的天灵盖。而眼前的景象也让她汗毛竖起。漆黑的空间内没有声响,只有墙壁上那一颗颗绿幽幽的圆形物体散发着微弱的光。似一双双眼睛盯着你。
织罗想起身却没有力气,除了喘息起伏的胸膛,连手脚都仿佛不是自己的。这一瞬间她已经转过几个念头,没有一个是好结果的。
对死亡的恐惧,让她流了更多的汗,渐渐地她感觉自己身下躺着的石块,似乎也在慢慢地发着光,越来越明显。
她使劲侧了下头,间隙间又刷白了脸,只见并排的另一个石头上面,竟也躺着个人,穿着红色罩衣,长及大腿的黑色的长发平铺在两侧。
头发?
织罗没有力气的手慢慢有了知觉,指尖似乎也触及到了类似头发的物体,她感觉这一吓,自己好像有了点力气,她盯着那个人,慢慢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她在害怕,未知的恐惧打压着她此刻的意志。她怕这个人会突然醒来,也怕这个人不会醒来。
突然背后的空洞感袭来,她能感觉到,这是个很大的空间,她紧抱自己从石台上下来,躲在了那个人脚边的石台边,眼神越过了自己躺的石台向前看去,只见除了这个人之外,竟还有好几个人,也躺在石台上。一样的红色罩衣,一样的黑色长发。
就着石台的光,也看不清尽头的人,而石台似乎因为她的离开渐渐暗淡,织罗拉着自己身上的罩衫想站起来,却不小心踩到了自己头发,被带倒在地。她抬手看着这陌生的头发,一阵惊恐爬上了后背,她慌乱地撸起自己的右臂袖子,只见整只前臂凝脂如玉,并没有从小就长在臂上红点,又抬手插进头发内,也没有摸到那颗凸起的小痣。
这不是自己的身体!!!
高速旋转的思维直接击打了织罗的意志,她又一次晕过去了。
但她的脑袋却磕在了石台上,疼痛使她清醒。
眼前发黑也是顾不及了,她随手把长发打了个结,又把罩衫绑成短打的款式,探寻着一块有尖角的石头撬下来一块发着荧光的石头。摸索着走出密室。
密室外的走道,阴凉却不潮湿,赤脚走在上面,凉不及刺骨。这具身体被护养得很好,但却没有力气,每一步都仿佛花上了全部的力气,与其说是走,倒不如说是爬。
这个走道不算长,两边尽是相似的密室,织罗爬着走,能看到一个向上的台阶。
就在她爬到台阶边时,台阶上方却传来了光亮,两扇大门被打开,迎着光走下来两队人,并排恭敬地等着中间的那个人走下来。
她能感受到,上方人群的吃惊,因为有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而她是害怕,不单是未知的害怕,还是对身体无法掌控的害怕。
她害怕到耳朵听不到,眼睛看不清。
她感觉到自己被轻轻抬起,慢慢放到一个平板上,平板上却有早已铺好的软垫,舒缓得连刚刚爬行红肿的手掌支在上面都能得到缓解。
她感觉自己似乎像被蒲公英一样对待,呼吸缓慢,动作轻柔。
神识清明了一些,她却又被抬回了密道深处,她回头看着光亮被两扇大门又关上了,好似自己的希望被关上一般。
黑暗中,石壁被打开,她被恭敬地抬到了一个新的密室。
为首的男人带着面罩,伸手一挥,他的下属便如转经筒一般,转开了墙上的荧光石,顿时间,密室内亮光大作。
她从来不知道,有种石头亮得如同开灯一般,她手上一直攥着的石头,在这个光下,暗淡失色,如同死物。
为首的男人跟另一个人说着话,嗡嗡的,她听不清,但看到那个人的身影随即便快步离开,她模糊得看到为首的男人向她走来,一步一步的靠近,她一点点的清醒,眼前的朦胧似乎被抹开,这时她听到了他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是。。。圣主大人吗?”
仿佛被揭开身份一般,她的神识完全清明,耳聪目明,心境沉稳,似有种磁场带着一种温暖的气息浑然包裹着她。
她抬眼望着眼前询问她身份的男人,不知为何,伸手摸向了他的。。。头顶。
男人皱了下眉,接着顺从地跪了下来,将自己的头顶完全敞开给了一个刚刚清醒,不知来历人士的手掌下。
周围的人也全都跪了下来,整个密室的人,全都在织罗的注视下,不敢抬头。
男人很奇怪,刚刚还如同小白兔一般的人,怎么一下子就如此淡定适从。
而织罗看着在自己眼前这一圈黑压压的脑袋,愣了神,不知接下来如何。
她的手从男人的头顶离开,轻点了下男人的肩膀,男人抬头,不知织罗何意。
此时刚刚离开的人又回来了,这次织罗能听清他们的对话
“禀少主,大都还在闭关,无人通报,属下不敢惊扰,但已命人在大都殿外等候。”
“嗯,知道了”
少主看向织罗,看到织罗又恢复之前小白兔一般的神情,好似刚刚那个在头顶上伸开手掌的女人是错觉一般。
此时无论如何,也得要等到大都闭关结束。
而织罗心里却不这么想,她能感觉到,自己似乎是这群人不能动的人,不但不能动,还得要恭敬侍奉。
但清醒以来看到一切,
阴暗的密室,发光的石床,还有那一排排躺着的女人,以及眼前这群神秘人。
甚至是他口中的圣主。
都让织罗摸不着头脑。他们是谁,又有什么目的,此间种种都已经超出织罗的认知。
此时的她既然无法逃离,那便顺其自然,等着他们口中的大都,是何神圣。
只是这心慌的感觉却始终无法压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