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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我的父亲母亲。”顾希朗看着卷子上的题目,什么都写不出来。

      小学考试的试卷上,要求写我的父亲母亲。顾希朗抬头看看,周围的同学的笔簌簌而下,似乎不带一丝迟疑。

      “对啊,他们的家长,不是官就是富,那么体面。而我的。”顾希朗从小一向是骨子里的傲气,此时却生出一股自卑和苦涩,“难道要写?我的父亲是工地工人,母亲是夜场女郎吗?”

      时值傍晚,又是该回家的时刻,顾希朗却在街上逗留,顺便接下几个学生的作业,一份作业10块钱。

      天色渐渐暗淡,直至全黑,每当这时,顾希朗才会想着拖着不情愿的步伐回家去。

      他知道,就算现在回家,家里也不会有人。

      果然,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是空无一人的房间。

      开灯,家里的一切都乱糟糟的,寒酸,杂乱。顾希朗觉得,这样的一个样子的家,甚至都无法称的上是一个家。

      没有独立的灶台,顾希朗一家吃饭,都是蹲在地上,上厕所也只能去房间外的公共厕所排队,顾希朗很少洗澡,经常被同学们嘲笑的称为“臭货”。

      那一头漂亮的长发,是因为,剪头发需要花钱,顾希朗为了省钱,就不剪了。

      “你个贱婊子!”门外传来争吵声,顾希朗知道,父亲母亲回来了,今天他们一起回家。

      因为下班时间一样,有时候会常常碰到一起去。

      顾希朗知道,他们吵架又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母亲又为钱做了父亲不愿意让他做的事情。

      “你怎么能让他摸你?”

      “哼,摸就这么了,我不是为了你们爷俩,受这些苦,吃这些罪吗?这次是让你们撞见了,没撞见呢?你管的着吗?”

      脚步声越来越近,二人已经朝着家的方向,越走越近。

      终于,面红耳赤的父亲和衣衫不整的母亲开门进屋了。

      母亲总是那样一副打扮,每日都化着艳俗的妆,口红红的扎眼。

      二人进门,没有向顾希朗打招呼,也似乎没有要停止争吵的意思。

      “你说你一个破工地工人,赌什么?家里的积蓄都让你给败光了!说还欠了多少钱?你就不怕别人找上门吗?”母亲大吼道,完全不顾旁边的顾希朗。

      顾希朗,看似已经对这样的日子习以为常,吵架、摔东西,有时候甚至是会打起来。

      “欠债怎么了,老子用再穷也不是干什么歪门邪道的工作,还钱也是干净钱,哪像你,活的像个人吗?”

      “你他妈的现在到说起我来了,你上个月,上上个月的钱是谁还的。顾希朗的学费是谁交的。”女人的声音已经近乎疯狂,扯着嗓子,已经略带沙哑,但丝毫不认输的样子。

      “啪”,一个巴掌突然甩到顾希朗的脸上,父亲泄愤一般的打了顾希朗。

      “还有你顾希朗,你他妈的最好给老子混出个名堂来,别白瞎我们挣钱供你上那俩学校。”

      “你还说他,他都比你出息,他现在都给自己挣上钱了。你呢?不挣钱你天天出去败。”

      顾希朗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想着两个废物可真是可笑。

      “哐哐哐!”门正在被狠狠的砸!

      “顾亮开门!”催债的人找上了门。

      二人停止了争吵,相视一望,顾亮神情瞬间由愤怒转为害怕,汗水开始慢慢的擎出皮肤。

      顾亮战战兢兢的开了门。

      一开门,顾亮就腾的跪在了地上,刚刚还趾高气扬的父亲,此时的样子,活像一条狗。

      “大爷在宽限几天吧,就几天,钱马上就酬到了。”

      催债人一脚踢倒顾亮,将脚踩在顾亮的脸上,脚底的泥粘到了顾亮的脸上。末了,催债人还将脚在顾亮的脸上碾了碾。

      顾希朗突然觉得,这一幕活像他自己的家庭,整个家,都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踩着脸,没有尊严稀碎溃烂。

      催债人恶狠狠的开口:“臭东西,没有钱去什么赌场,还不起就不要来赌!”

      然后催债人用狡猾的眼光瞟了瞟家里,只有一张床垫和一个没有灶台可放的锅,家都不成家的样子,载着就是一个年老色衰长得一般般的女人。

      失望的收回目光,“你想让我宽限几天?”

      “宽限几天宽限几天,只要您肯宽限几天我什么都愿意做!”顾亮双手合十在胸前,一副祈求的样子。

      “你能有什么用啊?”

      “不管什么,或者,您打我一顿,只要您开心!”

      催债的咧嘴一笑,露出了一颗大金牙,“行这主意好!”

      接着顾亮被一行人带出了房门。事情似乎终于有了解决。

      接着,门外传来父亲的一声声惨叫,催债人的叫骂声。棍棒打在地上的声音。

      声音持续进行着,就像是烦躁的背景音乐。

      母亲坐在地上,无力的垂丧着头,悲惨而泣,呜咽声阵阵。

      顾希朗敏感脆弱的童年生活,就这样在混乱、冰冷、暴力的夹缝中谋求生存。

      顾希朗看在眼里,他想着狗一样祈求的父亲,又看着踩在父亲头上的催债人。

      一颗诡异的种子在心里萌发,他多么想,多么想这样的踩在别人的头上,他多么想,多么想踩在别人头上的是他而不是自己,不是自己的家,不是自己的父亲。

      恨意,似乎已经习惯,似乎还未平息。恨意,似乎早已渗透,渗透进自己的躯体,渗透进自己的骨髓。未来终将成为动力,指向那诡异的远方。

      声音终于停了,就像吓人的狂风暴雨,终于停止了他的嘶吼。

      父亲拉开房门。站在门口。

      鼻青脸肿,血一滴一滴的从头上流下。一只眼睛已经肿。

      父亲扶着一直手。“老婆,送我去医院吧。”

      “怎么了?”

      “我的左手,中指断了。不接回去,不能上班。”

      母亲抹干眼泪,深吸一口气,拎起她俗气的包包,扶着父亲,踉踉跄跄的走出房门。

      “又是无人的一夜啊。”顾希朗心想。无力的躺在床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顾希朗诡异的笑声在屋内响起。

      “我,不管如何,不论如何,未来,你们都要被我踩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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