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暮有你》一岁栀

20、20

　　宁晓夏换上平底鞋走起路来十分顺畅，脚下的疼痛也减了很多，气呼呼地一溜烟跑前面去了。
　　祁穆看着小短腿利索的跑远，跟在后面三两下就追上了。“你想吃什么？给你赔罪！”伸手挡在她前面定住步子，语气变软地求和。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看到祁穆身高这么出众又帅气的男人，女孩子都忍不住都多看了一眼，一看这架势大概就是惹女朋友生气了的！
　　宁晓夏只是那一瞬间气了一下，她这种人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那我想吃烧烤！”
　　还是挺好哄的，给吃得就能收买，以后不会随便叫其他男人骗去了吧！
　　现在时间尚早，周围的烧烤摊还没开始营业，其实她肚子也不饿，刚刚吃了那么多爆米花，那么说纯粹只是想要找个台阶下罢了。
　　她的目光接着又看向广场上停放着的双人单车“算了，我还是想玩那个！”想了想又说：“你来骑。”
　　单车他从小就会，不过宁晓夏的平衡感就太差了些。那时借了同学的单车一路开回家，路上车又多，骑得好的时候可以保持一分钟，可只要看到人看见车慌了的时候，就会跌跌撞撞地不稳撞到旁边的树上。
　　他就在后面慢慢跟着，怕自己走得太快的速度，她骑车的速度根本追不上，但还是跟迎面而来的电动车碰了下，退闪不及，脚在石柱子上撞出了伤，后面红绿灯的交叉口上，刚好停了一辆公交车，还险些出了车祸。想到当初，他还有点心有余悸，可她依旧没心没肺的，即使当时被吓破了胆，回家吃了顿饭，就已经忘记那件事了。不过，从那以后，她再也不自作主张要骑自行车了！
　　“行。”祁穆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眯起眼睛有些打趣的说：“我也不敢让你开。”
　　径直朝售票的地方走去，不顾后面的宁晓夏骂骂咧咧。
　　听着她抓狂的声音，竟然觉得可爱。
　　祁穆跟老板讲好了价格开了锁，绕着广场内侧，试了试方向感。感觉还不错，稳稳地停在了她面前。“上来。”
　　他绕过来时，两人视线交汇在一起，眼睛里的光，就像熠熠生辉的星星落在她身边，让她觉得莫名心动和幸福。因为穿的裙子，她只好侧坐着。
　　考虑到身后的人，祁穆开车的速度很稳，穿行在附近一带没什么车的地方。
　　吹起的风抚在脸上很舒服，宁晓夏微微闭着双眼，感觉穿梭在异样的时空里，却还是能感受到明晃暖黄的色调在眼前浮动，裙摆在脚下带着风，抚着脚背。
　　高大的树荫遮住了阳光，她眼前一暗，抬头看去，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以及他变换方向时的精致的侧脸。
　　“好舒服啊，下次还能载我吗？”她开心的翘起两边的小虎牙，模样十分童真无邪。
　　“可以，小鬼。”
　　宁晓夏争辩一句：“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他没回话，只是轻笑着侧了一下头。
　　眼神又再次猝不及防地撞上，她手里拎着的包突然一紧。
　　巷子口不知何时窜出一条体型宽大的狗，主人在后面拿着空的牵引绳追赶，速度太快，祁穆没有防备，紧急踩住刹车。因为惯性的作用，晓夏的脑袋直直地撞上他的脊背，再睁开眼，她吃痛地“嘶”了一声。第一反应就是，这背怎么硬得跟块木头似的。眨眼的功夫，狗已经跑到对面的街道上去了，赶上来的主人不好意思地朝他们欠身抱歉。
　　“没事吧？”祁穆单脚点地，稳住车身，看着她额头一点红，用指腹轻轻按了上去。
　　“还行......”宁晓夏脸有些发烫，心虚地别开目光，催促道：“你快开吧。”
　　“如果还是不舒服，就靠在我身上！”祁穆始终还是有些不放心，反复提醒。
　　宁晓夏很想说，就是你的背太硌人了。
　　几乎是把附近绕遍了，太阳渐渐偏西，祁穆开始往回开。停回广场后，他带着她去了商圈刚开业的日式料理店。宁晓夏倒也没纠结为何不带她去烧烤摊，反正，只要祁穆把她的毛捋顺了她就不会炸毛！
　　“看看，要吃什么？”祁穆把菜单放在她面前，两人相对而坐。
　　宁晓夏随便点了一份面和寿司，还有一份油炸的虾滑。点完把菜单又给祁穆，他看了看晓夏勾选的，又在后面加上一份喝的。
　　店里的人刚好坐满，服务员转过来又转过去。倒了两杯茶先放在桌子上，宁晓夏拿起杯子小小地嘬了一口。
　　气氛有些吵闹，宁晓夏拿着手机看网页弹出来的新闻，有些无所事事。
　　“大学生活，感觉怎么样？”祁穆看着她，眼睛扫过她盯着的手机。
　　宁晓夏翻动的指节顿住，熄灭了光放回包里。“还行！”
　　祁穆以为她在跟人聊天，又问了一句：“怎么不看了?"
　　宁晓夏有些没反应过来，迟钝地“啊”了一声，又后知后觉地说：“就是娱乐新闻，弹出来了就点了一下。”
　　“嗯。”祁穆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那你现在，有没有想过谈恋爱？”
　　“没......再说了，你比我还大都没找，我着什么急！”她单手托腮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黑瞳上的睫毛轻颤，伶牙俐齿笑怼了回去。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没反驳。
　　菜品陆陆续续上齐，宁晓夏轻咬了一口面，感觉没什么味道，半边荷包蛋安静地躺在碗里，汤稠白淡而无味。边上盘子里的寿司还不错，还有炸出来的虾滑，不如下到火锅店里的好吃。
　　祁穆一看她这皱眉头的表情，就想到了她可能不爱吃。连同他自己也觉得这里的味道确实淡了些。“不喜欢吃就不吃了，等会儿带你去吃烧烤。”
　　她默认地点点头，可是她也不想浪费祁穆用钱买来的食物。“打包吧！这里的食物没什么盐味，刚好附近的工业园区经常有聚集的一群流浪狗，带给它们吧。”
　　“好。”祁穆站起身往前台买单。
　　服务员利索的打包完，把食盒装在袋子里递给他们。标准地鞠了一躬，“请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一路走到那个园区并没有花多长时间，一只胆大的黑狗过来，嗅了嗅他们手里的东西。后面的狗也开始慢慢围拢靠近，宁晓夏解开袋子，把食盒打开。静静地看着它们争前恐后的吃完，收起垃圾，丢到旁边的垃圾桶里去。
　　有几只狗还意犹未尽舔舔嘴，眼神期盼地盯着晓夏。她又跑到园区的便利店买了一些火腿肠，祁穆就在那儿等着。
　　说真的，他有时候觉得她的心肠跟耳根都很软，遇见一些可怜的猫狗，还豪言壮志地说以后她有很多很多钱了，就把全世界流浪的动物都安置好。
　　喂完流浪狗，两人去了附近的烧烤摊。这一顿饭实在折腾，宁晓夏才恍然想起，祁穆从出来之后就没怎么吃过东西，都是陪着她跑来跑去的。她实在愧疚，把老板烤好的荤食先拿出来递给他。祁穆倒没那么多讲究，接过之后又叫老板炒了份饭，宁晓夏没想到，今天的晚饭是这么“一波三折”。
　　“下次你别再这么惯着我了，害你都吃不饱饭。”她说得诚恳，表情里尽是自责。
　　烧烤摊的店面不大，也没怎么装潢，但是来者座无虚席。烧烤的香味扑鼻，想来是调料并不像日料店那般斟酌。
　　灯光明晃晃地亮着，祁穆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拿着筷子的手稍一停顿，略微思忖笑着说：“这儿的炒饭，味道真的不错。”
　　“你真这么觉得吗？”宁晓夏真诚发问。
　　“当然！”祁穆把盘子烤好的土豆片放在她右手边，“来，你喜欢吃的。”
　　宁晓夏拿起一串咬了口，洒满调料油和孜然吃到嘴里辣乎乎的。
　　等到吃到差不多时，宁晓夏趁着他不注意跑去先结了账！不好意思总是花他的钱，他刚工作没多久，用钱的地方也多着！
　　出了店门口，祁穆才知道她付了钱。又想起她第一次来昌陵时，走的时候在枕头下面偷偷留钱的事情，好笑地摸摸她的头说：“哥哥应该比你有钱。”
　　宁晓夏没答他的话，想起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一句话，大概意思是如果为一个男人开始省线，可能就是真的动了心。
　　这次之后，在家又待了一天，约了约之前关系还不错的朋友吃了顿饭，又去唐茵茵的新学校看了看。
　　她跟唐茵茵到校门口的时候，有一个面容中规中矩，长相算不上英俊，笑着还有些腼腆的男孩子来接她们。
　　唐茵茵说是大二的学长，在社团招新的活动里认识的。
　　对方在唐茵茵早上起不来时，请人替她签到，吃不惯食堂的饭，自己就在男生宿舍开小灶，给她做饭吃，被管理员批评没收后，就开始点外卖送到楼下......
　　她并不放在心上，也从来没叫他这样做过，见色起意的人多了去了，况且这才多久!
　　也认真提起过不想接受这种无名的好，她没办法回报。
　　她见识过沈飞这样的人，自然对李钦没什么好脸色。其实李钦给她送吃的、喝的、用的，她都没什么感觉，她自己也不缺钱，想买的东西也买得起，没必要为了小利欠下人情。
　　后来，李钦还是各行各事，唐茵茵也懒得说了。
　　宁晓夏看这男生还挺顺眼的，至少一面下来比对沈飞的印象要好很多，应了那句话，“心比长相重要”。
　　回昌陵的路上，她突然跟祁穆探讨起，对象是找喜欢自己的，还是找自己喜欢的。祁穆很诧异她会问这种问题，以前从来没聊过这些，宁晓夏打哈哈的一笔带过，并没说唐茵茵跟沈飞的事。
　　“你有喜欢的人了？”祁穆侧目看着她。
　　宁晓夏觉得这道目光盯得她有些发慌，喉咙有点干，她咳过一声之后又吞咽了下口水。眼神有些闪躲，拿起面前的水杯拧开瓶盖心虚地说：“没有啊！”
　　糟糕，不会他发现了什么吧！干嘛问这个啊？
　　祁穆看着她心虚慌张的表情，心里得出了123的结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胸腔里闷得很，呼吸起伏也重了些。他转头不再看她，眸里的光黯淡了不少。
　　想起她高中暑假，一个人跑到陌生的城市去旅行的前段时间，韩思贤找过他，把唐茵茵那晚生日聚会上的事，全部告诉了他。
　　其实也包括褚师阳说了什么。
　　韩思贤本以为他们是重组合家庭之类的，想着告诉祁穆后，自己或许跟他的关系，也能因此更近一步，能有一个新的进展。但祁穆当下就明说了，两家只是邻居的关系，不存在她想得那些复杂的关系，最后跟她道了谢后，之后就又不怎么回复她的消息了。
　　后来，祁穆偷偷回来了一趟。找到褚师阳警告他离宁晓夏远点儿，如果再有风言风语传到他那里，他不介意将此生第一个拳头送给他。褚师阳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对于他的话嗤之以鼻，更加确认了这哥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次谈话还是有效果的，褚师阳后来再也没有找宁晓夏的麻烦。
　　宁晓夏隐约察觉出这个人生气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弱弱地问了句：“哥，你......没事吧？”
　　“没事。”祁穆说话的声音冷硬，闭着眼假寐。
　　她不敢再说话，祁穆生气的时候，比她生气的时候可怕多了。这么一对比，自己闹得那点儿小脾气简直就是小儿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