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暮有你》一岁栀

11、11

　　车子行驶了十来分钟，停在一家金碧辉煌，格调高雅的复古的楼阁前，足足三层楼高，来吃饭的人非富即贵。
　　沈飞有被震慑到，心想这可不便宜啊，这丫头是不是疯了。
　　唐茵茵“不计前嫌”拉着沈飞径直向前走去，门口的服务员热情地笑着。他们直接带到一个小包间里，唐茵茵毫不怯场，熟练地看起菜单来。沈飞在一旁一言不发，作为男生，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心里五味杂陈，怪怪的。哪儿哪儿都不得劲。
　　唐茵茵点完菜之后看到沈飞隐晦难明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我没得罪你吧？”
　　沈飞笑的很勉强，开口说：“没有。”顿了顿，还是将想问的话说了出来。“你家很有钱？”
　　唐茵茵想了想，她也不清楚有没有钱，至少家里在吃穿用度上面从不会亏待她。“没有啊。”有钱的概念又是什么呢！
　　沈飞的神色明显暗地里松了一下，“不够付钱的话我这里还有。”
　　唐茵茵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嘴角却悄悄地往上扬了扬，好像他也不是那么讨人嫌啊！
　　自从熟悉过后，唐茵茵并不是很在乎自己的吃相，明明穿着打扮像个淑女，言行举止却分明是个女汉子。沈飞也见怪不怪了，看着唐茵茵嘴角边粘住的饭粒，忍不住伸手替她拂去。
　　唐茵茵顿时扒饭的动作静止住，眼睛瞪得大大的，吃惊地看着面前放大的脸。“你干嘛？”
　　沈飞无所谓地说道：”哪个女孩子像你一样，吃饭都能吃到嘴边上。”话里明显带着宠溺的语气。
　　唐茵鬼使神差地被蛊惑到，呆呆地摇摇头，而后又恢复理智地说。“你这样很像海王，你该不会对每个女生都这样吧！”
　　沈飞一副被气到吐血的表情，有些恨铁不成钢白了她一眼。“你就这么想我？”
　　唐茵茵反思了一下，似乎这么说是有些不合适，她讪讪的笑着问：“生气了？”
　　沈飞哼了一声，“算了，我这么帅，你这么想也无可厚非。”
　　唐茵茵被他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本事逗笑了，虽然他是挺帅的，但还没见过这么自恋臭屁的。
　　总之，两人在一起时，好像总有吵不完的架，斗不完的嘴，但好在又能很快地冰释前嫌，谁也没有真正放在心上。
　　沈飞看她付账的时候还是被惊到了，暗暗吃惊表面不动声色地压下去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沈飞把唐茵茵送到家楼下，心里暗暗有了数，这里都是独栋的别墅区。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长细长的，在夜色的笼罩下，沈飞苦笑了下，随即开口：“回家注意安全。”
　　唐茵茵虽然今天一整天都在跟他斗嘴，但事实上，这个大男孩处处让着她，很多时候她都是开心且心动的，好像终于有一个男生似乎不是被处成哥们儿的感觉了。她有些害羞扭捏地问：“没了吗？"
　　“傻丫头。”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头发，很快又离开。“剩下的话下次再说。”
　　唐茵茵带着满足和开心地“嗯”了声。
　　“我看着你进去。”沈飞开口的声音十分温柔。
　　唐茵茵乖巧地点了点头。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谁也不是谁的谁，却让人十分受用，用一个词形容再合适不过了——暧昧。
　　对，就是暧昧。
　　哼着不成曲的调调，唐茵茵步伐轻盈地进了门。
　　“你今天野一天了，还知道回来？”唐妈妈冷哼一声，表情十分严肃。“长本事了，打电话也不接。”
　　唐茵茵心下一惊，暗叫不好。“妈，你怎么还不睡呀？”求助的目光投向外婆。
　　外婆拄着拐杖坐在沙发上，接收到孙女儿的求助后，立马替她打圆场，“行了行了，别说她了，让她快洗澡去。”
　　嘿嘿，谁还不归妈管呀！
　　唐茵茵趁势溜之大吉。
　　洗完澡后她的手机恰好弹出一条消息。
　　沈飞：晚安。
　　她笑嘻嘻地也回了个晚安，把今天的事跟宁晓夏分享了一遍，末了加了一句：“好像谈恋爱的感觉。”
　　宁晓夏回了个坏笑的表情说“我懂。”
　　唐茵茵美滋滋地关上了手机，今天白天的事就像放电影般在她脑中回放，那些暧昧又亲密的瞬间和似有若无的触碰，当时还不觉又什么，可现在想想，真的让人很心动啊。
　　假期一瞬即逝，唐茵茵却非常期待在学校再次见到沈飞。
　　她拉着宁晓夏非要从高二那层楼“路过”，沈飞慵懒地趴在走廊边上的栏杆，装作没看见她似的。
　　唐茵茵气恼喊了声：“沈飞。”可惜那个人并未给她任何回应，连眼神都没给一个。
　　她想不明白怎么这个人让她这么猜不透，明明那天还好好的，他还说剩下的话下次说，今天就这样了。骗子，大骗子！·
　　想着想着，一向心大的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宁晓夏拍拍她的肩安慰她：“不能哭呀，哭了就不好看了，你晚上回家问问他，说不定有误会呢。”
　　可是今天的时间好难熬啊，干什么都心不在焉。还被老高抓到发呆，让她在教室外站了一节课。哼，该死的沈飞，都怪你。
　　好不容易捱到晚上，她迫不及待地给沈飞发了消息，“干嘛装作不认识我？”
　　拿着手机盯了半天，很久之后才收到消息。
　　“没什么，就这样吧！”
　　看着冷冰冰没有感情的文字，她一股气压在心口，如鲠在喉。她想找一个宣泄点，冲动地立马按了删除键，顿时爽快舒服多了。等她冷静过后，又开始极度懊悔。她烦躁地揉乱自己的头发，自暴自弃地开始哀叹。
　　哼，老娘不稀罕！
　　气呼呼地打开校园动态，表白墙上出现了一段告白的文字和一个帅哥的照片。唐茵茵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有些不可置信，照片放大又缩小，这个人怎么这么熟悉啊！突然一拍脑袋，好像是晓夏的哥哥。
　　第二天唐茵茵就迫不及待地把这件告诉了宁晓夏，冒着手机被收的风险，悄悄拿给她看。宁晓夏看到照片后确定这个人就是祁穆。
　　表白内容是：“喜欢你很久了，从你不知道的开始，到永不结束的现在，”
　　虽然是匿名的，但评论区还是有人将表白人艾特了出来。一个“陌”的网名，怎么这么熟悉呢？她下意识地点进了对方的主页。
　　分明是韩思贤，里面有她各式各样的自拍照。记忆一下清楚起来，当时跟祁穆在怀宜老家好像就是这个头像跟网名给他发的消息。
　　唐茵茵非常护犊子，有些愤愤不平地说：“我都没横刀夺爱，她赶上了？”说完还煞有其事的高举拳头，“晓夏，别怂。”
　　宁晓夏虽然心底有些难受，但心里却划过一丝暖流。
　　其实谁喜欢谁，谁追求谁，都是大家各自的权利。每个人都会被优秀的人吸引，这无可厚非，她有何尝不是妄想有天站在他身边与其比肩。
　　“你哥知道吗？”唐茵茵翻动着手机里的照片来回细看着。
　　宁晓夏想到之前问祁穆的时候，她摇了摇头，应该是不知道。
　　唐茵茵一脸兴奋地接着说：“要我说呀，你可不能让其他人给截胡了，先下手为强。”
　　宁晓夏又摇摇头，这种事情一旦被捅破窗户纸，带来的后果也许是无法承受的。先不说祁穆接不接受，就算接受现在谈恋爱也不太现实，而且被两家父母知道的话，可能是会被兴师问罪，说不定还要连累祁穆......想到这里，她就不敢接着往下想。
　　倘若结果又是被祁穆拒绝的话，那她也没办法坦然的像之前一样相处，说不定他也不再理自己了。
　　唐茵茵俨然化身成爱情大师，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傻了吧，这么好的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啊！”恨铁不成钢地对她叹了口气接着说，“得，白瞎了。”
　　似乎忘记昨天晚上躺在床上，差点儿哭出来的人是谁。
　　中午吃完饭，唐茵茵二话不说地拉着宁晓夏往高三楼上跑。
　　“去哪儿呀？”宁晓夏被拉着在后面拍着胸口喘气，满脸不解。
　　高三的学长学姐们奇怪地看着这两个女生，她被人看得满脸通红，最终还是跑路了，留下唐茵茵一个人站在楼梯口呆滞住......
　　走廊上还有人在讨论祁穆，隐隐约约还听到了韩思贤三个字。
　　唐茵茵胆子大，直接走过去光明正大地偷听，俯在旁边假装看风景。
　　“我记得，好像......”一个学姐说到一半止住，用眼神示意身旁的人。分明眼神在说，这谁啊？
　　另外一个人摇摇头，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好像什么？”另一个人继续问。
　　“去年，韩思贤也对祁穆表过白。”说完还瞅了一旁的唐茵茵。
　　唐茵茵耳朵好得很，即使隔了点距离，她依然听得清清楚楚的，不免心中有点儿小得意。
　　“然后呢？”
　　“好像......被拒绝了吧！”
　　“你在哪儿听来的？”
　　“有人晚自习经过食堂，亲眼看见的好吧！”
　　“那她可真是越挫越勇啊，换成我，我可不敢了！”
　　唐茵茵听到这些，真是觉得自己来对了。
　　午休铃打响，她扯着宁晓夏又下来了。
　　陆陆续续有人回到教室，唐茵茵用手枕着头，闭着眼睛对着宁晓夏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宁晓夏也以相同对着的姿势轻轻“嗯”了声。
　　在来来回回有些小吵闹的背景音中，唐茵茵开口说，“你不用担心了，你哥不喜欢韩思贤。”
　　见卖了半天的关子没人问，偷偷睁开眼睛瞄宁晓夏一眼，又自顾自地开始说：“之前韩思贤跟你哥表过白的，不过失败了。”
　　宁晓夏即使闭着眼睛，也眉头弯弯。她知道唐茵茵的性格，就算不问也会全部和盘托出。她由衷地说了声“谢谢~”
　　*
　　祁穆今天照例来给龙以翔补课，这家人都非常客气友善。经常是还没来的时候，龙妈妈就已经削好了水果，沏好了茶。这段时间经过祁穆的教导，孩子明显薄弱的数学基础稳固了。
　　祁穆脾气好，耐心也好，龙以翔也经常在上完课缠着祁穆给他讲大学里好玩的事。男孩子虽然才13岁，但个头却快赶得上他爸爸。笑起来爱咧着嘴，憨憨的，他有时就会想到家里的那个小女孩在干嘛。
　　“哥哥，我也想长得跟你一样高。”龙以翔咬着笔头说着题外话。
　　祁穆看他一眼，“先把这道题写出来了再聊。”并没有责怪的语气，却有不容忽视的严肃。
　　龙以翔偷偷瞟他一眼，到底还是小孩子脾性，不敢再继续分心了。
　　课快结束的时候，听到门外似乎是来了人，说说笑笑地声音吸引了龙以翔的关注，祁穆一声特意提醒的咳嗽将他拉回现实。他回过头，静心地写完了最后一道题，有些紧张地等着祁穆指出他的错误。
　　还好，通篇看下来情况还算不错。
　　“东西收好，出去玩吧！”祁穆欣慰地合上练习册。
　　龙以翔三两下将作业放到书包里，兴高采烈地开了卧室的门。
　　龙以翔看到客厅里的人，惊喜的喊了声“姐姐”。然后跑过去一把拉住谭子衿的胳膊。
　　“小家伙，小姨说你补课呐？”谭子衿用手捏了捏龙以翔的小肉脸。“肯定是数学吧！”
　　祁穆收拾好东西，从众人的视线里经过。谭子衿看到他明显有些吃惊，眼神里满是愕然。
　　“小穆老师，小翔平时最调皮了，都不听我跟他爸爸的话，以后还得你多费心啊。”龙妈妈笑着说，随后邀请他随后一起吃晚饭。
　　祁穆婉拒，“应该的。”说完，打完招呼就先走了。
　　谭子衿之前因为被他狠狠拒绝这件事，第二天就不太敢出现在祁穆面前了。
　　她怔愣很久，看着祁穆离开的方向恍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