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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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这一年的雪下的足，直到除夕晚上才悄然而止。白雪映红墙，倒也给这庄严肃穆的宫殿添了一丝别样的风情。
团圆饭兰馨吃的很是开心，不仅有一大堆美食，还可以偎在皇后身边，胃也满足，心也满足。而之后的焰火也更让兰馨兴奋，真是五彩缤纷，美不胜收。
众人散去后，皇帝留在了坤宁宫守岁。兰馨当然也是要陪着的，让众阿哥格格们再度羡慕嫉妒不已。
吃饱犯困，没过一会儿兰馨就打起了瞌睡。皇后摇头笑笑，再看过去时，兰馨已含着一块软糕睡着了。
“真是个孩子。”让人把兰馨送进里屋，皇后亲自跟过去安顿好，这才走出来和皇帝继续说着闲话。而话题，自然也转到了兰馨身上。
虽然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这不只是因为从小养在身边，更是因为兰馨的单纯与贴心。生长在宫中，还能保持一颗水晶心的，让人无法不喜欢，况且，兰馨的孝顺与善良，也是久居宫中之人最为渴望也最为珍惜的东西……
睁眼醒来，天已大亮。上等料子的新衣已摆在床边，还比一般人多了件新披风，兰馨在梅香菊香的伺候下穿衣梳洗，然后便到前殿去给皇帝皇后请安。
宫外立府的阿哥们都要回宫请安，宫内的更是如此。过年不用上朝，便也只剩请安这一事了。与几个熟识的娘娘还有阿哥格格们问了安，兰馨就彻底闲着了，干脆天天端着一大盘好吃的，穿得厚厚的去御花园赏雪赏花。
而硕亲王差人找到兰馨，询问王府里公主房建造一事，是否要与宫中绛雪轩布局一样。，一样的还有什么意思，兰馨否决了，让其建的雅致点就行了，不用太拘束。
过了好几天吃饱睡睡饱吃的惬意日子后，永琰总算得了空，大大地向兰馨吹了一通民间中元节的热闹。而结果就是，皇帝和皇后被好好地磨了一番，最终还是不得不应许了兰馨的要求。
换上一身玉色的袍子，又带上镶有白边的小帽，兰馨立刻化身为翩翩公子，跟着永琰还有子清一起出了宫。
夜幕降临，家家户户都已悬挂好了五色灯彩。彩灯上描绘了各种人物，鸟飞花放，龙腾鱼跃，栩栩如生。花灯焰火，金碧相射，锦绣交辉，令人目不暇接。还有各种奇术异能，歌舞百戏，鳞鳞相切，热闹非凡。
永琰说归说，但也是第一次见识到民间的中元节，不由和兰馨一样感叹不止。
“那花灯下好像都挂着些什么。”兰馨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花灯，白皙的小脸在灯火的映照下红彤彤的，显出一丝娇俏来。
“那些是灯谜，猜中了主人家一般都会有奖赏的。”在永琰和兰馨的再三要求下，子清便不再拘泥于规矩，说话也自然起来。空中绚烂的焰火映在了他温和的双眸里，比星辰还要耀眼夺目。
“是吗？那我们赶紧去看看吧。”听起来很有趣，兰馨拉着两人就跑了过去，才不管一脸苦样的永琰。
“今日秋尽，射中药名。”“嗯……明天冬！”
“落花满地不惊心，射晋人名。”“我想想，是谢安！”
“戒之在斗，射唐五言诗一句。”“莫学武陵人，对不对？”
……
兰馨和子清一人一句，配合得天衣无缝，而且不分伯仲，平分秋色。有答必对，两人怀中很快便满是主人家的奖赏之物了。
“原来十五哥不会猜谜啊。”吃完一块梨膏糖，兰馨凑到脸色不佳的永琰身旁，贼兮兮地笑着。永琰哼了一声，翻了翻眼，懒得理她。
“十五爷学什么都快，可就是这猜谜啊，怎么都学不会，就算是把问过的谜再问他一次，他还是不知道。”子清忍着笑拆永琰的台，还顺势躲在了兰馨身边，成功地避开了永琰恼怒地招呼过来的拳脚。
“嘿嘿，十五哥别不好意思了，你看，我就不会绣花嘛，没什么的。”兰馨搭着永琰的肩打着圆场，一面还冲子清眨了眨眼。
“子清逾礼了，还望十五爷海涵。”子清行了个虚礼，将手中的东西送给身边的路人，又想起一事来。“有家酒坊的桂花酿是不可多得的佳品，每年八月酿制，正月出坛。我去试试运气，看能否弄上两坛，如何？”
“去吧去吧。”永琰仍黑着脸，冲子清摆了摆手。兰馨叮嘱了一句，便让子清离开了。再转过身时，兰馨又踮着脚勾上了永琰。
“别那么小气嘛，子清不过是实话实说啦，这人嘛，有弱点是正常啦。再说十五哥神勇无敌，天下无双的，还会在乎这小小的弱点吗？”
软软的话语在耳边吹着，永琰哪还有一丝火气。捏了捏兰馨的鼻尖，永琰一张脸也绷不下去了，还是弯起嘴角笑了。
喝酒当然要找个好地方，可环境好点的地儿全都是人。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圆月，兰馨有了主意。“我们找个屋顶喝酒如何？屋顶上可空得很，而且还可以赏月。”
“不错。”虽然这主意有些不合礼法，但永琰倒也觉得可行。思索片刻，便确定了三人的去处。
待子清拿着酒回来，三人便直奔有着斜度不大的屋顶的龙源楼。
而兰馨刚走上几步，目光随意一转，竟看到了骑着马从较为冷清的巷中而过的皓祯。这种时候独自出门……兰馨不着痕迹地四周看看，果然，一抹白影扶墙而立，那扑簌簌的泪花恨不得将地面打湿。
可怜到只能在街上装作云淡风轻的一瞥……兰馨不知该不该叹，不过也不会为这两人费心神，继续走自己的路。
三个衣着华丽的贵公子像做贼一样溜进了龙源楼的后院，又偷偷摸摸地爬上了屋顶。还好永琰和子清武功都不弱，把轻盈灵巧的兰馨弄上屋顶也不算难事。
“呼，好大的月亮，真像一块大饼。”兰馨叉着腰说着煞风景的话。远离了喧嚣，贴近了天幕，真是美好而宁和的感觉。
“公主要是饿了就去咬一口吧。”子清顺着兰馨的话接了下去，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放酒坛，又从布袋中拿出了酒碗。
“这样啊，那子清先帮我把这大饼切一切可好？”侧头看向子清，兰馨秀美的面容衬在月光之下，竟丝毫不逊于那夜空的银盘。
“好。”子清故作严肃地点点头，又将问题抛给了永琰。“那先请十五爷给我找个合适的梯子吧。”
永琰笑着骂了句“无聊”，才不和他们一般见识。
“皓魄当空宝镜升，原来不止我一人有此雅兴啊。”带着丝慵懒之意的声音突然从暗处传来，三人这才发现这地方早已有人捷足先登了。
“既然大家不谋而合，那就共饮一杯，如何？”永琰朗声邀请。那人也不推脱，缓缓起身踏着瓦走了过来。
兰馨一怔，竟是那日在街上有一面之缘的皓祥。而皓祥既无爵位，平日又几乎不露脸，更不起眼，所以永琰对他并无印象。子清略有思索之样，但还是不曾结识此人。
“有美酒可喝，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夸张地吸了吸鼻子，皓祥不客气地拿过碗，自己倒上一碗就喝了起来。
点头赞叹了句，皓祥看向了兰馨，眸中略显笑意。“这位兄台，我们可是第二次见面了。”
“是啊，上回还要多谢公子了。”兰馨笑笑，隐约觉得那目光中还有些什么。不过这皓祥，确实是超出意料了。在兰馨看来，至少不学无识，形迹恶劣之类的词不应用在他的身上。
兰馨指了指酒碗示意子清倒酒，子清犹豫片刻，还是倒了浅浅半碗。明白子清的意思，兰馨笑着冲他点了点头，垂眸抿了一小口，却顿时差点喷了出来。
什么桂花酒，烧刀子也不过如此吧。以前常喝果酒酒量不浅的兰馨狠狠皱着鼻子，吐着小舌头一个劲地喘气。
“兰……兰公子这就不懂品酒了，好酒可是贵在烈啊。”暗暗戳了戳毫无形象的兰馨，永琰也呷了一口，满意地点了点头。
“胸腹间点上一把火，在这寒冷的日子可是最佳的享受。”皓祥一口喝干碗中的酒，满足地一叹，然后躺了下去。以手当枕，无拘无束，倒有股以天为盖地为庐的感觉。
“是我疏忽了，要给兰公子换一种淡一点的酒吗？”子清稍稍皱眉，询问式的看向兰馨。兰馨摇了摇头，指了指皇宫的方向，做出一个怕怕的表情。
“好了，你们别再公子公子地叫了，这位小姐天赋秀美，是遮掩不住的。”皓祥悠闲地抛出这样一句。三人互相看看，皆摇头一笑，也就不用再别扭地唤着了。
“请问这位兄台尊姓大名？”京中还有这般洒脱的人，永琰不由起了结交之意。而皓祥轻笑出声，忽的坐起身望着皎洁如盘的月亮。
“姓名有何重要？你不说，我不说，我们就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日后有缘那就再另当别论吧。”
“谢过三位的酒了，告辞。”不再停留，皓祥拱拱手，从阴影处下了屋顶。兰馨心中称赞一句，并没打算告诉永琰他的真实身份。既然他不愿说，那定是有一定苦衷，而就目前所见，其中或许还有隐情。兰馨并不是多事之人，自己明白也就够了。
“是个不错的人。”子清点了点头，面上也看不出他是否知道了皓祥的身份。而时候不早，永琰和子清便准备送兰馨回宫了。
小心地扶着兰馨下了屋顶，又将准备好的披风给她披上，子清做的体贴而细致，弄得永琰都插不上手。
街上的游人也在慢慢散去，而花灯仍默默亮着。那些未猜完的谜，悬在灯下，随风轻扬，就宛如一个个易碎的梦……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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