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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高攀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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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蒋砚舟拖拽着上车的时候,你甚至连话都不敢说。
车厢狭小的空间里满溢着一触即发的气氛,你缩在车厢一旁的角落,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抬头看身旁的人一眼。
你不是很明白今晚蒋砚舟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也不敢去深究他话中的意思。只得鹌鹑似的低着头不说话,只是,在汽车行进的方向越来越偏离学校时,你开始慌张了。
“蒋...蒋砚舟,这好像不是去学校的方向”你的手还被身旁的人死死的拽着,他握的你手生疼,但现在你却不敢像以前一般毫无顾忌,只小声的提醒,“...你的司机是不是不认识路啊”
一直平视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人终于转过了头。他脊背挺得笔直,较之以前变得狭长的眸子微微下撇着,里面的黑色瞳孔颜色深的不像话。
一瞬间,你好像又见到了十六岁的蒋砚舟,在用着那双无机质般毫无感情的眸子,冷冷的注视着街边正在行窃的小偷安荀一般,让你狼狈的根本不敢和他对视。
“没有走错”
和眸子里温度一起降下来的,还有他的语调。他转回了视线,不再看不敢和他对视的你,只把你被用力拽住的那只手拿高了些,放在他手中把玩,些许后,一点一点的与他的左手十指相扣,不留一丝缝隙。
“以前我母亲很不听话的时候,父亲专门为她修造了一所房子,说是要好好的改变她,让母亲明白,一个人只能对另外的一个人忠贞”
“可惜,后来,房子还没彻底修好,母亲她便又犯错了”蒋砚舟将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你拉了过去,揽在他的怀里。
“那次父亲很生气,他知道母亲永远都不会变好,所以便带着母亲一起走了”
“毕竟,那样,母亲就再也没有机会犯错了”你和他十指相扣的手心生了汗,他的另一只手在轻抚你的脸,那漂亮的指尖慢慢的划过你的眉,你的眼,然后,缓缓落在你的唇上。
“所以,那房子便闲置了下来”
“我以为那房子再也用不上了,因为我不会像他一般被主动向自己示爱的女人给欺骗,但是...”
你从未见过蒋砚舟一次说这么多话,但他现在说的越多,你就越害怕。你想要他停下来,不要再说了。但是,只要你一抬头,看见他那晦暗阴沉的脸,混着耳边堪称温柔的语调,你便是张嘴,也发现自己说不出任何话来。
“但是,阿荀却要自己凑上来,不停的逗弄,招惹我,不管我怎么不理都没有用”
“我以为你和母亲不一样的”蒋砚舟低下了头,黑沉沉的眸子中没有任何温度,嘴角却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阿荀,我以为你和母亲不一样的。所以,我一边拖慢那所房子最后的修缮工作,一边在等你给我说你反悔了”
“可是,没有”在你唇上碾压的过分的指被撤开了去,你在他的瞳孔中看到那处因为他的用力变得更加红润,青年一错不错的眼神变得幽深,他更加的弯下了腰,用那凉薄的唇在你唇上轻碾舔吻。
“阿荀,我等了一周,房子都彻底修好了,都没能等来你的反悔”
“是你自找的,阿荀”
“不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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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为了奖励你的听话,蒋砚舟竟然决定带你这周六出去走走。
这还挺少见的,毕竟这几年里你能离开别墅范围的次数屈指可数。
所以你表现的也是真的很兴奋,一大早就醒了开始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企图用这种方式让还在睡着的蒋砚舟早点起来。
蒋砚舟后面真的也因此提前了半个小时起来,不过他貌似对你这种对出去如此激动的举动,十分的不满,大早上的就冷着脸把你压在床上修理了一顿。
导致等到最后真正起身的时候,还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你坐在床上边揉自己的腰,边盯着正站在床边穿西装外套的人,在心底暗骂。
或许是有所感应,正当你龇牙咧嘴,用丰富的面部表情表达你的内心时,他却一下子转过了身,你连忙把脸上的表情收好,重新换做一副笑脸。
然后在他的指示下,扶着酸痛的腰下床给他打领带。
......
当他带着你走进游乐场的时候,你是想扒开他的脑袋看看他是不是已经从里面坏掉了。
可惜你不敢
于是,你只得在身边面瘫脸的陪伴下,装作一副欢欣鼓悦的样子挨次儿去玩那些项目。后面慢慢的,当你坐在大摆锤上,瞄见了身边人死撑着也难免苍白的脸时,砸了咂嘴,然后光明正大的跟着运动起来的机器叫出了声。
哈哈哈哈看到死小鬼吃瘪,你就开心了
......
午饭的地点还是选的挺符合他的身份的,只不过坐在高档餐厅里等着上餐时的间隙,真的是让你憋闷的慌。
不过,当你好不容易等到上餐时,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其实倒也算不上意想不到,只是,你看着端着餐盘不敢对上你的视线,甚至身子轻颤着差点把餐盘里的汤都洒出来的人,确实很久没有见到了。
感觉到服务员的冒失,低着头的蒋砚舟撩开眼皮向她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确定了什么似的,又转过视线看向了你,没有再开口。
你倒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在人将东西颤颤巍巍的放在你面前后,便迫不及待的开始抚慰自己的肚子了。
......
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还主动跑来找了你。
当你慢条斯理的在洗手间把手翻来覆去的洗了好几遍之后,看见那在倒映在光洁的镜面上,半边身子躲在墙面后的人仍旧瑟缩着没有动静时,你终于受不了了,转过身问她:
“我说你躲在哪儿干嘛呢,以为我是瞎子看不见吗?”
“安...安荀”梁静被你下了一跳,立马松开了刚刚紧抓着墙面的手。
“怎么了?”你觉得自己语气还挺温和,在吹干手上的水之后,你走向门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我...我就是...”
梁静比你记忆中瘦了些,也黑了些。但是,比起你记忆中变化最大的,还是她的性格。你实在是有些不能相信,以前那个相当自信,甚至被家里人宠的有些骄横的人,会像现在一样低着头,在你面前唯唯诺诺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怎么回事啊?这么一副害怕的样子”你忍不住笑出了声,往她的方向又走了两步,“难道我还会吃人不成?”
“安荀”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梁静抬起头,飞快的看了你一眼,然后倒豆子似的快速说:“对不起!”
听到对面人的话,你面上终于冷下来。现在你倒希望梁静能像刚刚似的做个结巴,可惜她现在言语又流利起来。
“真的对不起,那件事之后,我也后悔了很久,可是...”
“没事的”你轻声打断了她的话,却没有去看那张因震惊抬起的脸,你看着她身后虚空中的一点,用着相当平稳无波的调子开口:
“你们那样做人之常情嘛”
“再说要是让你们为了我抵抗,凭你们的力量也挡不住蒋砚舟啊...”
“当时那样就挺好的,不做无用功,而且他给出的报酬又那么丰厚,是我我也动心...”
......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蒋砚舟是没有像现在一样没收你所有的证件,还有电子设备,也没有特意搬离市区,更没有像前两年般像个疯子似的,将你关在那间连窗户都没有的房间的。
可是,后面你跑了。
你当时脑子很乱,觉得他这种限制你人身自由的行为很病态,但是还没有彻底意识到他的疯狂程度,以为出来了就好了,他就不敢对你做什么了。
不过,就算是镇子过往给你留下的记忆都不太愉快,但是当你回过神来时,你还是回到了镇子上。
所以,你下意识的就敲响了你那户你住了七八年的房门。
你舅舅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务工,老是对你尖酸刻薄的舅妈,也因为你表姐前几年上大学的原因去县城找了一份打扫清洁的活儿。
就在你以为里面不会有人时,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你表姐梁静。
那个从小被你舅舅舅妈娇宠着长大,在学校会装作不认识,在家也会对你视而不见。但是,当你每次饿得不行去敲她房间的窗子,她总会一脸不耐烦的打开窗,然后冷哼着去厨房给你找一个冷掉的馒头,或者是丢给你堆在她书桌上那一堆小零食里,她不太喜欢的种类的,表姐。
蒋砚舟是在第二天早上来到你舅妈那处小小院落的
那个时候你久违的晚醒,醒来时看见的便是蒋砚舟那张冷的没有一丝表情的脸。
他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你舅妈他们的电话,然后,当天夜里电话就打到了你表姐梁静这里。第二天一大早,也是你表姐去镇子上接的蒋砚舟。
甚至,在走之前,她看了看还在沉睡中你,还是不放心的锁了房门。
逃跑的惩罚其实也算不上太惨烈,就是连着半个月你几乎都在床上度过。后面,更是因为不管他如何逼问你还敢不敢逃跑,你一直强撑着不回答,不妥协,而将你关进了那间屋子。
......
说道后面,你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索性,便准备绕开那还低着头,一直不停的唯唯诺诺说着对不起的人离开。
走到一半,你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倒退回去,亲密的揽住梁静的肩,笑嘻嘻的开口:
“要是表姐心里实在是过不去的话,就帮我一个忙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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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的计划,时间定在了蒋砚舟要飞往国外工作的那一周。
当天早上送走蒋砚舟之后,你就准备出别墅转转。不过,还没出门口,便被兢兢业业的老管家给拦住了,你瘪瘪嘴,也没说什么,很安静的就转身上了楼。
但是第二天,你又去了门口,并得意洋洋的对着一脸古板的老管家,拿出了你和蒋砚舟的聊天记录。还生怕他不认识似的,对着他大声的念出上面的内容
“一颗不同寻常的草:亲亲砚舟,请问今天你的小娇妻可以房子外面的马路牙子上逛逛,以驱散一些对砚舟的思念之情吗?”
“蒋砚舟:嗯”
你是被老管家赶出来的
这一天,你真的像你给蒋砚舟说的那样,老老实实的在外面逛了几圈就回了家。后面,几乎天天你都故技重施。
所以,当那周的最后一天,也就是蒋砚舟下午就要回来的当天上午,你也在老管家照常的眼神中,大摇大摆的出了门。
然后,就没再回来。
......
在缓步逛到小树林后,你迅速的去里面取出了早就备好的证件和现金,用最快的速度去山下打了车,去机场用你自己的证件买了一张时间最近的机票后。又立马转身,打车去了B市的一个小汽车站。
不过,就算是到了汽车站,你也没敢直接买车票,而是绕着车站走了一圈,询问那些揽客的黑车准备去哪儿,什么时候开车。
等你好不容易敲定一辆除你之外,就差一个人就能立马开车,并且是去往临市的车后,你终于稍稍安心了一些似的坐了上去。
这种小型商务车里面的气味不太好闻,大开的车门外是各种吆喝声,车内的男人在抽烟,抱着孩子的女人拿着奶瓶在哄哭闹的小孩儿。
你被车子内的汽油味熏得有点反胃,心头又跳的厉害,使得难受的感觉翻倍似的明显。你只好闭了眼,想要强迫自己冷静一些,最好还能休息一下。
模糊中好像有人上了车,来得早已经等的不耐烦的老人在招呼着还在揽客的司机:“哎!师傅,人已经够了,可以走了”
你旁边空着的位置微微下陷,有和憋闷的车内味道截然不同的浅淡香气钻进你的鼻子。在司机兴冲冲的回到了车上准备开车时,你旁边的人出了声
“不好意思啊,我不走,只是上来找一个人”
下一瞬,你的胳膊被握住,你睁开眼,视线里楚熠那双桃花眼弯的撩人
“而且这一次,你们车上又得再找两个人才能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