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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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瑜哭得昏睡了过去，沈重明在地道中找了些备用的被褥，找了个宽敞些的地方铺好将他放下。
“小师叔，要不要休息一会？”
章怀宁应了一声，也拿了被褥和沈重明一起在李瑜身边躺下。
疲惫和悲痛带来了铺天盖地的睡意，章怀宁刚一躺下就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看沈重明靠墙坐着，不知是醒了还是没睡。
看见章怀宁醒来，他笑笑对章怀宁打招呼：“早啊师叔。”
“早。”章怀宁爬起来，也挨着沈重明靠墙坐下，“你还好吗？”
“没事，横竖睡不着，坐起来想想事情。”
“在想什么？”
沈重明没回答，反而说了另一个话题，“师叔，说实话，我以前没想过你失忆后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章怀宁心中一凛，难道他看出什么不对了？“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
“那我可说了？”沈重明挑挑眉，“以前的你可是个实打实的混蛋！”
“我......对不起啊。”虽然知道说的不是自己，章怀宁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沈重明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干嘛道歉，以前的那些事，你又不记得了。”
“那我以前是怎么个混蛋法？”
“以前啊，你不和我们一处练功，也不屑于见我们，就每年初一十五聚会的时候，向你请安，你也不拿正眼看我们，只是敷衍地说几句好好用功之类的客套话。”
“若只是这样也还没什么，你从前侍从很多，但是总是用不了多久就被你嫌弃，然后辞退换新人。我们是普通弟子，而你是养尊处优的少爷。偏偏师父和师尊都处处顺着你。”
“两年前人手不够，师尊叫小瑜去给你当使唤小童，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被你拎着扔出来。”
“从那之后小瑜就像疯魔了一样只知道练功，不吃不喝也不睡，连脾气都暴躁了许多，说武功不行便是废物，他不想做废物。对一个小孩都这样，你说你是不是有点混蛋啊。”
他自顾自地说着，脸上带着笑，似乎是因为说出了埋在心里的话而觉得舒服。
“还好大师兄发现了不对，把小瑜叫过去教导了一阵，好不容易才把他的想法掰过来。修武先修德，大师兄武功不差，但德修得太多了些，张口闭口规矩，有时候还挺招人烦的。”
招人烦？章怀宁心道你现在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
“要是让大师兄在听到我这样对掌门说话定要......”说到一半，他止住话头，沉默了下去。
“你......别太难过。”他拉过沈重明的手握了握。
“呵，以前的你可是个实打实的高手，虽然确实混蛋了些。“沈重明笑着说话，眼泪却流了下来，他右手故作不在意地一擦。“但是若你没有失忆，师兄他就不会死。”
章怀宁不知该说些什么，“我......对不起,我也......我也很......。”是啊如果他是真正的章怀宁，就不会在大师侄被杀时只能拉着小瑜躲在窗户下面。
沈重明叹了口气回握了握章怀宁，“抱歉师叔，是我失态了，我不该那样说师叔你的。”
“没事的。”他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二师侄的肩膀。
沈重明的眼睛红了红，用力将拳头锤在地上，“其实我是怪我自己，季安让我去拿阴阳判，我就去了。他让我听话，让我带你们走。”
他将头埋在膝盖上，半晌才抬头，努力挤出个笑容，“天快亮了，我们出去吧。”
李瑜年纪小，又眼见师兄出事大受打击，这一觉睡得十分沉，迷迷糊糊地醒来又睡了过去。
沈重明将背上用布条紧紧缠绕在一起的几把刀递给章怀宁，把李瑜背在背上，一行三人向地道的出口走去。
推开地道的门，章怀宁用力呼吸了几口带着青草味的空气，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师叔。”
章怀宁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黎明中，他站在山坡上，远远地看着庄子的方向火光耀眼，与初升的太阳重合在一起，竟分不清哪些是火，哪些是光。
初到异世以来一直生活的地方，也将随着这一片火光化为灰烬，但这和季安的离去比起来，已经算不得什么。
“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
沈重明沉吟片刻道：“师尊与灵山派的掌门是至交好友，我们两派关系也很好，不如我们去先去灵山派落脚。”
“灵山派有你相熟的人吗？”
“若说相熟，师叔你倒是和他们再熟不过，当时天天拉着他们切磋，一个个的都被你打怕了，或许灵山派能让师叔想些什么也说不定。”
“但季安之前寄去的信件仍没有收到回复，灵山派会不会也出事了。”想起季安曾经提到过与灵山派互通消息从未中断，他有些担心。
“许是这段时间路途不畅，信鸽在路上遇到意外也是常有的事。”
季安先前也说过要亲自去看看，结果因为薛望舒的事情再没能放心他们几个自己在家。
如今令人放心不下的三人，也要前往他想去的地方了。
五天后，一行人到了灵山脚下。
灵山派就建在灵山的半山腰，章怀宁抬头望着眼前的山，一时被惊艳得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语形容。
山如其名，是五星级景区都没法相比的有灵气，山间云雾环绕，像是传说中修仙门派住的地方。
三人在山下略作休息，沈重明烧了根炭笔，又找了有些小树枝。在一块平整的大石头前坐下，开始比比画画。
章怀宁走过去围观，看起来像是在用八卦演算，他对此一窍不通，看得一头雾水。
过了一会，演算得差不多了，沈重明胸有成竹地站起来，带着两人进了山。
从黎明走到日上中天，身边依然除了树还是树。
章怀宁走到一棵树下打量，“我说二师侄啊，你路带得没问题吗？我怎么感觉我看见这棵歪脖子树好几次了？”
“我是按师父教我的破阵方法算的，这不能有错啊.....我再看看。“
哇，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镇山大阵吗，需要会奇门遁甲才能出去的那种？章怀宁大为震惊。
“啊好像这里算错了，再来一次，这回肯定能对了。”沈重明用炭笔在纸上画来画去，十分斗志昂扬，大有不算出来不罢休的架势。
但是章怀宁开始饿了。
“还有其他出去的办法吗？要不先找点吃的吧。”
沈重明算得头也不抬，“有是有，但我觉得这回就对了，师叔你再忍忍，让我再试试。”
“咕噜。”话刚说完，沈重明自己的肚子先叫了起来。
他看看手中的算式，又看看小师弟，叹了口气放弃了自己找路的计划。
他从包袱上扯下个布条递给章怀宁，“师叔你来试试。”
“我？可我不知道怎么破阵啊。”
“师叔宽心，你以前常常来这里，灵山派的山阵是有记忆的，蒙住眼睛什么都不要想，只要向前走就好了。”
他将信将疑地蒙住眼睛，眼前一片漆黑让章怀宁有些紧张，小心地伸出脚探了探前面的路。
诶？之前明明看到前面有个土坑，但按此时脚上的触感，前面的路居然是平的！
可能是第一步迈得太小了，他又试探着迈了一步，还是平的！
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居然都十分平坦。
太玄学了吧！这就是武侠的世界吗？怎么感觉更像是仙侠的世界啊！
“重明，小瑜，你们在吗？”说完他感觉到自己两边的衣袖都紧了紧。
“在”这是李瑜的声音。
“小师叔，我们闭上眼睛拉着你，就能一起出去了，师叔你可不能偷看啊，一看就不灵了！”
......要不是眼睛被蒙着，他刚才就忍不住睁眼了。
“先等一等，我调整一下。”章怀宁把遮住眼睛的布条摘下来，想系得舒服一点，好为了长时间蒙住眼睛作准备。
正要重新把布条系上时，他眼尖地注意到前方的树上有一处特别的地方。“你们看那里！”
三个人走近一看，树干上有一条利器划过的划痕，那道划痕十分整齐，一看就不像是动物留下的。
“看这里！”李瑜在另一棵树上也发现了相似的划痕。
拨开两侧的树枝再往前走，章怀宁又发现了划痕，这么看来不是划痕，而是标记。
三人顺划痕往前走出很远，每到无路可走的时候就能发现下一道标记。
“这护山阵法为的是提防外人，怎么还做起了标记？”沈重明摸着树上的划痕奇怪地道。
“会不会是掌门师叔刚刚带着我们走的那一段路已经走过了护山阵了？”
“刚才的路确实是短了点，但是上次来是几年前的事，我也记不特别清楚了。”沈重明挠挠头。“要不，来都来了就上去看看？”
“好，既然来了，我们就上去看看吧。”
又走了一段，前面的人忽然止住了脚步，章怀宁疑惑地问：“怎么不走了？”
“师叔，”沈重明的声音颤抖着。“师叔你看。”
章怀宁绕过二师侄，拨开树枝往前看，入目的不是想象中的云顶仙宫，而是一片焦黑的断壁残垣。
灵山派，这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第6章 前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