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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阴阳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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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身就要刺入沈重明的后心,章怀宁绝望地大喊,“不要!”
章怀峰的动作顿了顿,收了刀用力踩在沈重明背上,对着章怀宁道:“好啊,你今日当着武林众人忏悔自己的恶行,我便留他个全尸。”
“求……”
“师叔!不……咳咳,不要求他!”沈重明向章怀宁大喊,血从他的嘴角淌下。
“师叔!师尊有训,生要坦荡,死亦无愧,锦刀门门人不可低头!掌门,万不可向此人求饶……”
明明无能的是我,为何却是你们受苦。
重明,我好想救你啊!
“啊……”章怀宁痛苦地用手指抓挠着地面,发出无奈的惨叫。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章怀峰冷笑一声,将刀锋一转,一下插进了沈重明的手臂。
沈重明疼得大叫一声,额头上渗出汗水,他大声背着门规,没有一丝服软的意思。
章怀峰把刀拔了出来重新对准沈重明的后心,“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章怀宁目眦尽裂,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力气,猛然挣脱了压戒着他的人,朝着章怀峰扑去。
章怀峰神色诧异向后疾退了两步,却没有躲过他的攻势,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眼看就要被章怀宁一拳击在胸口。
长刀不便贴身搏斗,章怀峰不得已收刀回防,却被一招将刀夺了去,后退数步才稳住身体。
章怀宁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阴阳判已经到了自己手上。
内力流向持刀的右手,刀尖轻轻搭在地面,淡蓝色的光晕从上至下闪过,。
他忽然有一种感觉,似乎生来就该与它是一体,如今自己的手臂终于完整了。
章怀峰落了下风,周围几大门派纷纷围了上来。伺机对章怀宁发动攻击。
章怀宁将阴阳判抬起,遥遥指着章怀峰道:“章怀峰,或许你本也不叫这个名字,你自称是锦刀门传人,可敢与我一战?”
章怀峰无比后悔自己刚才没有早些下手,现在这个场面他要是不敢迎战,还如何下的了台!他一把推开一旁搀扶的弟子,从他身上抽出长虹刀,“好,就让我来领教你的本事!”
风吹动他的碎发,将他的衣摆微微扬起,他持刀而立,威风凛凛。只是先前被人踩了几脚,发髻也乱了,造型实在算不上优雅。
他舒了口气,将思绪放空。
面前的风忽地调转了方向,他抬手一挡正好挡住了章怀峰的进攻,左手接续握住刀柄,猛地上步推刺。
对方一击未中反被压制,显然是没想到面前这个年纪不大的青年竟有这样精巧的技法,再次发力向章怀宁的下盘攻去。
章怀宁右脚蹬地跃起躲过,又在半空扭转身体侧身躲过了他的下一次进攻。
章怀峰屡次出击屡次不中,渐渐地急躁起来,章怀宁顺势双手握刀向下劈砍。
这一击用上了内力,来势汹汹,章怀峰的刀被震飞插在了一旁的地上,露在上面的部分还在不住地颤动。
“我输了!”章怀峰突然低头认输,阴阳判在他头上一寸处停了下来。
章怀宁怒意仍存,持刀的双手紧了又紧,心底有个声音在淡淡地道“杀了他”,但他看了看眼前神色哀求的人,最终没能对这个没有了武器又向他认输的人下手。
无奈地叹了口气,把阴阳判放了下来,章怀峰俯着身子慢慢地向章怀宁身后地上插着的长虹刀走去。
章怀宁心乱如麻,忽听见背后沈重明惊呼一声:“师叔小心!”
他想都没想,将刀尖调转方向向身后刺去。噗嗤,刀身刺入了什么东西里,有温热的液体溅上他的后颈,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拿到眼前一看是满手的血。
章怀宁一惊,他原本没想杀人。将刀抽出,尸体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章怀峰的手里还拿着一对像是蝴蝶刀的小刀。
“是锦刀门的《大衍刀法》!”人群中,拭剑派掌门赵郁青激动地喊了一嗓子,“他,他真的是章闻远的徒弟!”
大衍刀法?章怀宁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手中的刀,自己刚刚用的就是大衍刀法吗?
试着回忆刚刚的动作,但丝毫想不起来,此时也渐渐感受到了阴阳判的重量,难以想象自己刚刚还把这把双手刀像根筷子一样在手上旋转。
李瑜身上的绳索被解开,小瑜扑在他怀中放声大哭。
万幸,万幸这一次他没有像失去季安那样失去他们。刚刚究竟是他自己突然开窍,还是这具原本章怀宁的身体救了他们?
章怀宁安抚了李瑜,牵着他过去查看沈重明的情况,李瑜用小手拍了拍沈重明,向章怀宁急道:“掌门师叔,二师兄晕过去了!”
有人上前查看章怀峰的尸体,惊道:“穿花刀?八神派不是早就被灭了吗?”
何不隐闻言也凑了过去,查看过尸体后道:“多半是在大战中逃跑的余孽,他们是怎么冒充锦刀门传人混进来的?”
看台上方有一人站起怒道:“八神派混淆视听,搅乱武林,残害正派弟子,还胆敢假冒锦刀门的身份,即罪当诛,今日便将他们斩杀于此,以慰锦刀门后人之心!”
何不隐?章怀宁抬头看去,这话没错,但是何管事的行事风格一贯稳妥温和,怎么突然这幅样子?
正想着,原本和八神派剩下三个人站的很近的开阳派弟子一齐掏出剑来,没等周围人反应就已将三人抹了脖子,台后顿时被血染红了一片。
台下看热闹的人欢欣鼓舞,好人所受的冤屈得以昭雪,坏人被就地正法,正是他们爱看的桥段,至于其中缘由究竟是为何,他们并不太关心。
章怀宁看向开阳派的掌门何不归,见他也正看向何不隐,神色复杂,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远处的高楼上,齐瑄正看着台上发生的一切,淡淡地笑了笑:“本想着他或许会命丧于此,我对他已算仁至义尽,没想到生死关头居然想起了过去所学的招式。”
他身旁的人小声问道:“那左使,如今......”
“我如今功力大减,既然这人还有用,那我和他的情分还得保持下去。”齐瑄意味深长地道,“毕竟复春山一事后,真正的高手可是所剩无几了。”
另一人低声称是,“那假章怀峰在章怀宁手下都过不到二十招,而章怀宁看似还并未尽全力。”
“说不准以后他还能帮上我的忙,”齐瑄话锋一转,“此次为何延误了五天才到扬州城?回去后自去刑堂领罚。”
要是早几日到我昨晚也不至于那么狼狈。
那人单膝跪地,“是,但此次耽搁是因为属下探听到洛阳一代有早已失传的《天罡心法》的消息,主上可要取之?”
传闻这天罡心法可以在增强功力,并不受经脉的限制。对如今的他来说,倒是个好东西了。只不过传闻并不一定是真,究竟如何还要等看了才知。
齐瑄沉吟片刻,“此事容后再议,开阳派已不好混进去了,我要再扬州城多待几日,你下去安排吧。”
章怀宁再次回到开阳派,境遇已和上次大不相同。
何掌门主动把断水珠交还到他手上,亲自安排了住所,又叫了名医给沈重明治伤,好在那一刀恰巧没刺伤筋骨,只是皮肉伤,养一阵就能痊愈。
很多门派都上门问候,尤其是拭剑派的掌门赵郁青亲自携重礼上门,为自己前一日的冲撞道歉。
是自己踌躇不前,没有暴露身份,自然也怪不得别人,章怀宁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前来送礼的各派弟子倒是有很多都在送东西的同时委婉地表达了自家掌门对于之前的所作所为的歉疚。
不过很快章怀宁就没了别的心思,沈重明本来就不是特别皮实的身体,生死关头过了一回,又受了伤,当天夜里就发起了高烧。
本想到扬州城中看看小五是不是先走了,但古代医术堪忧,又有开放性创口,章怀宁担心感染,在沈重明床前一连守了好几天。
还好李瑜虽然年纪小,性格却沉稳,经历了这些波折之后很快就能分担起接待客人的事情,甚至在待人接物上还能看到些季安的影子。
章怀宁想起当初在别庄的时候,一日午休后,四人聚在院中,那是季安第一次向他演示锦刀门的刀法。
他执刀摆了个起手式道“我派以刀法见长,所用武器,乃是锦刀。”说着,舞了一套门派中的基础刀法。
即使章怀宁日后见到了很多高手,这套刀法带来的震撼还是深深地刻入了他的骨髓。
青年与长刀。飞扬的衣摆与卷起的落叶,虽招式略显粗糙,但意气风发又沉稳有度,辗转连击间,疾驰的刀刃与蓬勃的力量融为一体,势如破竹,一股凛然的正气扑面而来。
他被这一幕吸引,似乎从中看到了刀剑对盏,快意恩仇的江湖人生。
如今长刀虽在,持刀的青年却再不得相见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思绪影响到了昏睡中的沈重明,他的手指动了动,迷迷糊糊地唤了句师兄。
李瑜在外面敲了敲门,手上拿着封信大步走了进来。他双手把信递给章怀宁,“掌门师叔,有个人托我把这封信送到你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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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阴阳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