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的儿女之没头脑和不高兴》懒羊羊陛下

8、结束

　　对于四美婚姻的不幸，一成早有预感。
　　四美和戚成钢旅游回来的那个晚上，乔一成最后一次问他的妹妹：你想好了？哪怕知道了实情，也不回头，不后悔？
　　四美低着头，只留给他一个犟得让他觉得甚至有点可恨的头顶：不想后悔，也不想回头。
　　她不愿意再问，自欺欺人地告诉一成也许戚成钢有苦衷。乔一成当然嗤之以鼻，告诉她如果以后真有戚成钢对不起她那天，他绝不会可怜她，只会送她两个字。
　　活该。
　　可是看着乔四美的眼泪，这两个字在乔一成的喉头哽了哽，最后也没说出去。

　　结婚以后他们过得还算不错，听三丽说戚成钢的钱也给了四美管，一成想，男人没几个钱恐怕也就不会去外面乱来了。
　　直到四美突然早产。
　　一成赶到医院的时候，四美已经躺在急救病床上被护士往产房里推了。
　　王一丁总叫她小臭美，她确实一向是最爱打扮的，这次是第一次蓬头垢面地躺在外面，一张俏脸煞白，满脸都是没干的泪痕。
　　可能是太痛，也可能是在救护车上的时候喊太多，四美的声音已经有点嘶哑了，她恍恍惚惚好像看见一成来，就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样，喊：大哥，大哥呢，我要大哥。
　　一成连忙快步跑到她床前，紧紧握住她已经痛得冒出青筋的手。四美看见他哭得更厉害，说：哥哥我害怕。
　　乔一成这一瞬间心痛如绞，但他还必须强打起精神安慰他的妹妹：四美别怕，这次给你接生的大夫是特别有经验的产科医生，你一定会没事的。
　　四美说：可是我们妈就是这么走的，我不想死。
　　一成气结：你胡说八道什么鬼话，你的情况和妈能一样吗？
　　四美实在是太害怕了，早就没什么理智，她一心觉得自己恐怕是过不了这道鬼门关了，像是交代遗言一样地对一成说：哥哥，我要是死了，你就多记着点我的好，别总想我惹你生气的那些。
　　乔一成不愿听这些不祥的话：你别胡说了。
　　他想起医生说的要给产妇信心，便对四美说：你听大哥的话吗？
　　四美满眼是泪地点头，哽咽地说我听。
　　一成低头爱怜地看着他的妹妹，告诉她：大哥会一直陪着你的，大家都会在这里等你，你不会有事的。
　　四美似乎被安慰到了些，但要进产房时，看见所有人都被留在外面，她一人孤单地被推进去，就像是小时候看见妈妈一个人孤零零地被推出来一样，她忽然又恐惧起来，拼命地叫她大哥，说不生了，快要不行了。
　　乔一成简直要落下泪来。

　　所幸母女平安。然而乔一成还来不及抱着他的外甥女高兴一下，就得知了另一个让他愤怒得恨不得杀了戚成钢的消息。
　　尽管所有人都说四美生得比一般产妇都要顺利，也没出什么问题，一成仍然觉得她受了很大的苦。当他知道他的妹妹早产是因为戚成钢背叛她时，一成恨得切齿痛心。
　　他冲进产房打了戚成钢一顿，但除此之外他拿这个人再没有办法。孩子才生下来，四美也不愿意离婚，除了将就过下去还有什么办法。
　　但一成已经笃定，这不会是结束。

　　后来又出了书店雇工的事，这件事闹得更大，但四美似乎还愿意原谅戚成钢，想办法要解决那些闹事的人。一成对她失望透顶。
　　戚成钢躲去了朋友家，留四美一个人带着孩子应付那些人的威胁和骚扰。他走的时候，四美难以置信，她无法相信自己这么多年爱的就是如此一个不负责任又窝囊的男人。她陷入了巨大的茫然当中。
　　乔一成还是没有办法不管她，找了一天回老屋，把母女两个的衣服收拾好，强拉着乔四美带着孩子去他那间出租屋住。
　　四美不敢一个人带着孩子睡，一成只好晚上在客厅支一张行军床，守着她们娘俩。巧巧被那些人吓到，晚上常常惊醒哭闹。四美也早就心力交瘁，一身疲惫。一成不忍让她晚上再劳累，就只好进去把巧巧抱出来，哄睡了再抱回去。进去的时候看到妹妹脸上遮不住的憔悴，一成只能叹气。
　　看见巧巧，一成总想到乔四美小时候。那时妈去得早，三丽也还不大，一成也没少哄小妹妹睡觉。现在她大了，一成又开始哄她的女儿睡觉。
　　也许天生就是为她劳碌的命。一成自嘲地想。

　　四美最后还是离婚了，给了她的青春一个并不体面的告别。她从一成的出租屋搬回了乔家老屋，也回到了原来的酒店上班，事业还是搞得风生水起。
　　有一天一成回老屋，看见她头发剪得和男人一样得短，心想多半又是学电视剧作怪。又觉得好笑，要上手去揉她毛茸茸的头。没想到四美的反应倒是很敏捷，一抬手挡住了一成，娇嗔道：不要碰乱人家的新发型。
　　一成忍不住笑，骂她作妖。
　　四美问他吃饭没有，然后给他端了点粥菜来。一成还觉得奇怪，毕竟让乔四美伺候一次也不容易。他正吃着，就感觉脑袋上被罩了个什么东西，旁边乔四美带着巧巧和大外甥王八帅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乔一成无语地看着他们三个，却看见四美又变成了长卷发，往头顶一摘才看到是一个装饰了红蝴蝶结的假发套，看款式正是四美刚刚带着骗他的那个。
　　一成指了指她，正准备训她多大了还没个正经样。四美拉着两个小朋友，低声倒数三二一，转头就跑得不见人影。
　　乔家这个已经旧得有些腐朽了的老屋，似乎都被这些大朋友小朋友的欢声笑语给装点得年轻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