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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开花结果 ...

  •   对于习惯夜生活的人,别人睡梦之中,正是他所有的神经都兴奋的时候,比如说穆约翰先生,他看着熟睡的女管家,睡梦中都带着笑容,抱歉我不能用甜美二字,一直粘在蜂蜜上的蜂鸟,总觉得那是归宿,其实那是陷阱,她熟睡着,做着一个无与伦比的美梦,那就是在一个天上挂着明月,洒满星星的夜晚,在美丽浩瀚的大海上,奔向新的生活,而她的身边跟着的是一位英俊的,无比富有的先生,也就是她从前的主人——穆约翰先生。

      女人和男人对爱的观点上,大概上是有所不同的,女人只要看到一个男人,相貌英俊,对自己的眼,如果说还精通一些耍帅或者调情的技巧,最好在某些方面还有些小成就,那么,不管他有多坏,甚至值得绞刑,也能博得女人的爱,起码也能博得女人的同情心或者观望心,所以说,女人是可爱又天真的小动物,而男人也许有点儿不同,这大概从晏苏尹的身上就能看出来一点儿,好的,这些都是废话。

      穆特是聪明的,可是,聪明的不够狠毒,聪明的太端正,他判断他父亲判断的很对,可是,他的性子里温柔的成分太多,穆约翰想要改头换面运作很久,就像对待付小书一样,对待穆特的外祖父一样,他早就开始让女管家在夫人的茶品中放入药剂,但是,穆特的妈妈本身就是嗑药族,她的每一天都离不开药片儿,各式各样的药片儿,这个谁也不会怀疑,穆特想救他母亲是对的,因为他对女管家的判断是对的,可是,太晚了,现在,穆约翰把那些药剂的瓶子放在了女管家的衣箱里,让她做着梦,然后梦见自己穿着婚纱带上手铐,真是完美。

      现在,穆约翰要赶去他的狂欢派对,那里今天真是安静呢,那些蠢货为了一个隔壁的小子都跑去大湖地区,那里日夜兼程的赶路往返也要四天,另一部分躺在医院里奄奄一息,还一部分为了躲避危险去度假,现在剩下的——只是等待自己的潘多拉魔盒,而钥匙就在自己的手里。

      黑市古董商已经联系好了,他们随时准备接货,穆约翰对古董的眼光所有人都知道,那个是自身的修养,无需跟别的什么挂钩,这个船也在曼陀罗旁边的菲儿河准备好,现在正值旅游季节,来往的船只多的是,谁也不会特别注意穆约翰船。

      月亮为了不让自己成为证人,不让自己卷入一场难以脱责的官司,隐藏到了云层的后面,穆约翰从驼城赶往了曼陀罗。

      很奇怪,曼陀罗的狗并没有因为有人走过了藤桥而嘶吼,它们在干吗?穆约翰从容的走了进去,在用紫藤装饰的大门处,穆约翰优雅的抬头看了看,一切都没什么改变,和从前一样,这个地方一进来就有股淡淡的幽香,有种深藏不露的贵族气息,就像哪个世袭隐逸的王公贵族生活在这里,那是一种带着罗曼蒂克味道的田园美梦,穆约翰觉得唯一的一点不同,就是——从前,付小书一定穿着最好看的衣服,端正又害羞的立在坡上的荣草面儿上,旁边开着鸢尾或者百里香,然后她一定会吩咐那个晏苏尹,“苏尹,快过去帮助穆先生停车。”

      今天呢,这里安静的像个魔盒谁也不知道将开启什么,穆约翰迈步走了进去,几条死狗躺在那里,那是他的‘合伙人’们提前做的准备,他们已经埋伏在四周望风,负责接应。

      穆约翰胸有成竹的走到了大屋的门口,他还保留这这里的钥匙,这里的一切本来就是他的,只是付小书这个贱-女人太自私,非要得到穆约翰的整个儿真心才行,自己曾经在这里说一不二,现在呢,仍旧没有改变。

      穆约翰进屋,按照穆特曾经给他的关于宝藏的示意图,走上了二楼,走廊的尽头,那里有间拉门的房间,那是晏苏尹的屋子,也许会在那儿举行他的葬礼,穆约翰心里觉得真好笑。这个小子最大的缺点就是穆约翰不能容忍他,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从身世到智慧全部都不能容忍他,穆约翰觉得这个世界就该分出等级,一部分人就该隶属于别人,因为,在创世纪之初,人就因为血统而规制了等级,下-贱货色凭什么像个少爷一样,可以受教育,甚至可以学习音乐和艺术?

      穆约翰觉得晏苏尹不该睡在大屋,应该睡在马厩,但是,事实是,现在自己得走进他的房间,给他上他人生最重要的一课,想想他誓死守卫的东西,被他所信赖的人间接的出卖,该是多么可笑呢,什么都失去了,该去做什么呢?男-妓还是帮工?哦,穆约翰先生宽容一点儿吧,他还是个大学生,随他去吧。

      穆约翰拉开那美丽的雕花拉门,有点不对劲儿对吗?灯亮了,穆约翰不记得变-态的晏苏尹在卧室也用了声控灯,然后,他看到了他的儿子,是真的吗?

      穆特坐在苏尹的写字台前,很端正,就像在他自己的卧室一样自然,好像他每天晚上都是这样渡过的,只是今天偶然进来了外人,他一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握着鼠标,开着两台笔记本,他把其中的一个转了一下,对着穆约翰,“好久不见,爸爸,天堂和人间离得可真近啊,您好吗?找到您真是很高兴呢,您的气色不错。”

      穆约翰有点儿失去风度,因为他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来说,并且,他现在有点儿想得多,难道是自己的人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哪里出了纰漏?

      “我亲爱的儿子,你在这儿干吗?看到你就像看到希望一样。”

      “我一直都在看着希望。”穆特的手指慢慢的指着一台电脑上的一个三角定位,然后抬起眼睛来,“来看望夫人吗?”

      “呃,你是不是以为我出事了?”

      穆特扑哧笑了出来,“我妈妈以为您死了,而且渡过了悲伤期,我不想她再经历一次。”

      穆约翰也扑哧笑了出来,“我想她不会再妥善的表达什么感情了,你在这儿干嘛?”

      穆特努了努嘴,指头敲击着桌子,目光回到另一台笔记本,“曼陀罗的这个小研究生,最近太忙了,我帮他改他的拉丁文作业,从前他不会忽略长短音的,可是这回的作业却有点儿糟糕…不过,看上去又天真又可爱,您来看看吗?”穆特说完,笑着看自己的父亲。

      “你喝酒了?”

      “是的,我的酒量不好,您知道,我觉得您说的对,我不该不听,有时候我想想您从前教育我的话,真是很有道理,而且,我觉得很骄傲的是,我和您具有同样好的演技。”

      穆约翰踱了几步,吸了口气,“听着,亲爱的,有些事情来不及解释那么多,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以你为傲,公司那边我听说你运营的非常好,不过有点儿缺钱对吗?而且我们都知道钱在哪儿——”穆约翰没有找到个座位,因为,苏尹的屋子只有这一把椅子,剩下的就是刺绣的坐垫,堆在屋角,这是穆约翰决定苏尹是个真正的下-流坯的重要证据,只有黑奴和土著人才会席地而坐,当然,穆约翰断腿也不会坐到苏尹的床上,那沾染着艾-滋-病-毒,但是,这个样子跟自己的儿子说话,真有点儿别扭,不过穆约翰有的是办法,他的眼光放得灰暗有些,甚至连肩膀都塌下来一些,一时间竟让人觉得胡子拉碴的,“听着,我亲爱的儿子,我们是一致的,像一对双胞胎,我们心意相通,你想想看,这件事没有比我们两个更心有灵犀的了,从头到尾,现在告诉我,你是来帮助你的父亲的。”

      “您这么想,我想我是来告诉您,您大概涉嫌十一项指控,也许面临终生监禁,如果,请律师的话,也许能好一点儿,不过,我想不会有太大的差别,而且,我听说监狱离这里很远,我不打算跑很远的路去经常看望您,所以,想在这儿跟您告个别。”

      穆约翰有那么一刻,错愕了,你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看到过穆约翰的这种神情,他甚至顿了又顿,以至于要伸出手来帮助语言的恢复,“迈克斯,你的同情心呢?你想过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吗?你想过你父亲后半生,在风雨中,露宿街头,每天像那些垃圾虫一样,拖着被蛆虫蛀了的腿去领救助?你的母亲会因此心碎。”穆约翰语速快的像《野蜂飞舞》中的曲调,那个要弹到手指痉挛,而穆约翰觉得自己说到了咽喉痉挛,他直盯着自己的儿子,穆约翰相信自己的能力,他能从蝴蝶翅膀震颤的那点儿变化中看出事态的炎凉,这是一个心理学家的素质,他的儿子一直看着那台晏苏尹的笔记本儿,皱着眉头,似乎认真的修改着苏尹的作业,穆约翰并不认输,“迈克斯,你不会是要逼着我动粗吧?”

      “爸爸…”穆特漫不经心的甚至嗔怪的说了一句。意思非常明显,你知道我的身手,你在开玩笑嘛。

      穆约翰的心思急速的旋转着,“迈克斯,你觉得我会是一个人来的吗?”穆特只是挑了挑眉毛,没做出回应。

      “好吧,我亲爱的儿子,看看我们说的是什么,我们都太紧张了,听我说,迈克斯,还记得你的梦想吗?你的光荣,你的荣耀,你的尊严,以高贵的出身,那是谁给你的?”

      “梦想?您指的是从前的梦想还是现在的?从前的梦想看上去可不妙,差点就把我害死,谁因为自己的梦想死了?那有点儿太高尚了,至于我现在的梦想,你还不太了解,我也不想做过多的解释,至于别的什么,光荣,荣耀,尊严,谁会在乎呢?那都是自己才在乎的东西和自己的操守,如果做给别人看,那就是虚伪了,出身嘛,那什么都不代表,您的真知灼见有点儿过时了,看看古堡区的那些房子吧,哪个里头住的还是从前的旧主人呢?他们的高贵出身给了他们什么帮助?一块八平方米的墓地?”

      穆约翰浑身都着火了,他彻底的被自己的儿子激怒了,“迈克斯,别让我对你不客气,你知道,为了策划今天的这一切,我付出的努力太多了,死的人也不少,你知道,这个世界就是疯狂的,有时候你并不完全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但是,你会单纯的觉得你想要,那很有趣,就这样,我们谁都停不了手,你应该还不太了解我的手段,想想晏苏尹是怎么受的伤吧,也许他现在断气了对吗?”

      “那是您的作品?”

      “你以为呢?所以,不要太过分,你知道,你拉断一根橡胶链的同时,它一定会射伤你,我能够对付晏苏尹,就能够对付你,我的人现在全部都在外面,只要我一声令下,你知道后果,那很惨,去看看院子里那些狗吧…”

      “说完了对吗?还有要补充的吗?”

      “迈克斯,死在我手上的人远远超过你的想象,而且,你不想救你的母亲吗?她被她的女管家长期服用一种治疗咳嗽的药物,你知道我的意思,那里头含有□□,丁丙诺菲或者别的东西,她会死的很痛苦。”

      穆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父亲,“当你把一切都击垮的时候,我一点惊讶都没有,那我还在乎什么梦想呢?这些都是你的指使对吗?”

      穆约翰哈哈一笑,“跟我合作,你还能回到你从前的轨道中去,不然,那真是太可惜了。”

      穆特也笑了起来,“我为您鼓掌,父亲,我必须得承认这个血缘,这才是最悲伤的事。那么让我看看您的手段,还剩下什么。”

      穆约翰胸前的T恤里有个红色斑点在闪烁,那是提前就安装好的窃听器,这一切都在警方的监听范围之内。

      警方已经控制了外面的所有的人,现在他们正严密的,紧张的盯着这里头的一举一动,正这个时候,穆约翰忽然大吼一声,“我今天志在必得!”说着就掏出了枪,穆特一闪身,穆特的伸手远比他的性格要危险的多,子弹打在了苏尹的花瓶上,那里炸了个粉碎,穆特过来只用了一下就制住了自己的父亲,低声的说,“我倒是希望我放光身上的血。”

      就这个时候,屋子里头烟雾弥漫,穆特和穆约翰同时失去了知觉,警察不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是觉得窃听设备出了点儿故障,正如晏苏尹所说的,永远不要指望警察会制定出什么像样的方案,他们在制定方案的时候,既不考虑人情也不考虑法律,只考虑杀死谁或者逮捕谁,然后得事情就交给乌漆嘛糟的法院和陪审团或者律师,那就像小时候的抽签儿游戏,好人也许会出局,坏人也许会的上上签,这就是公正和自由,现在的一切都不需要别人来审判,因为,没人愿意听这些乱七八糟又俗套的故事,虽然他躺在穆约翰的圈套里,但是,他设计了穆约翰的结局。

      等待穆特重新醒过来的时候,他躺在病房里,警察局长亲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护着,他身边站着他的警长,警长似乎有话要说,局长却制止了,他自己温柔的说,“迈克斯,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穆特皱了皱眉头,“我父亲被捕了吗?”

      “没有,他失踪了,难道他们还有同伙吗?”

      “没有?怎么可能?打开我的那台笔记本,上面可以追踪到他的行踪,看看他在哪儿。”

      “我们看过了,那个三角定位消失了,他是个狡猾的人,不过,迈克斯,你不要难过,我们不会放弃对这件案子的调查,不会让他涉嫌的犯罪落空,只要找到他,一定把他送到监狱,永远制止他的犯罪。”

      穆特没有说话,他望着前方,“我母亲她好吗?”

      局长和警长相互看了一眼,局长把语调放得更加温柔深邃,“听着,迈克斯,你是个坚强的令我心生敬意的年轻人,但是,每个人都有柔软的内心,我们已经逮捕了驼城的女管家,她逃不掉的,而穆夫人…对不起,迈克斯,我知道,隐瞒你反而是对你的不尊重,她去世了,就在昨晚,突然心力衰竭。”

      “是因为我让她参加舞会吗?”

      “不,迈克斯,跟那个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的母亲并不喜欢跳舞,她和我的太太在花园里听音乐,突发性的,迈克斯,我很抱歉…”

      穆特笑了一下,坐了起来,伸手扯掉了身上的输液管,掀开被子,“如果没有需要用我的口供的地方,我想,我得走了,谢谢您,万分感谢。”

      穆特说完,就走出了他的病房,他赤着脚走了出去,已经是夏天了,外面的阳光真刺眼,可是,那是阳光,真正的阳光,蓝天,美丽的社区,草地,剪得像塔一样的红豆杉,美丽的橡树,来自中国的杜鹃——满树都开着花,有鸟在叫,穆特侧耳细听,它们真美不是吗?松鼠在枝杈间跳跃,它们没什么急事儿,就是喜欢那样,那就随着它们的性子来,因为我们侵占了它们的家园,穆特的脚和地面接触,一步步的走过去,踩着阳光,把阳光踩的满地都是,一直铺向他要走的前方,有人从他的身边走过,大人,孩子,老人,它们形成了一个社会,一个生命的整体,他们也许都为这个年轻人感到些许的差异,他穿着灰蓝色小碎花儿的病人衣服,光着脚,慢慢的向前走,可是,他是多么英俊啊,英俊的让人嫉妒,他在看什么?那美丽的苔绿色眼睛让人沉醉,他在想什么?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忽然觉得悲伤。

      穆特慢慢的走着,然后开始奔跑,从慢到快,直到用整个儿生命去完成这次奔跑,一直的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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