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罗》紫袍客

63、北堂家的乐队

　　苏尹待穆特睡熟了，慢慢的翻过身来，是这样的吗？迈克斯？你来到这儿，你睡在这儿，然后我们相爱，你承认了我带你走上了一条复仇之路，可是，复仇之后，你的心能够仍旧退守，给自己从前的秩序吗？如果能，对你是幸福还是残酷，如果不能，我们的爱情会消失在那里？苏尹心里喜欢穆特带来的爱情——温柔，甜蜜，有着诸多不为人知的宠爱，他从来不违拗自己，也不会强迫自己，苏尹伸出手触摸穆特的胸膛，那样的健壮结实，覆盖着浓郁的体毛，他很美不是吗？昨天才休整的面部，现在已经微微的现出胡茬，头发乱蓬蓬的散开，长长的睫毛让人的心里充满了温柔，苏尹本来微微翘起的嘴角忽然又停滞了，如果这是北堂森呢？他结实，健美，浑身光滑而富有弹性，肩膀又宽又平，他的手臂的力量让自己害怕，他总是不怀好意，如果是他躺在这儿会是什么样呢？苏尹被这个念头给吓坏了，马上就往那边缩了缩，生怕穆特会变成北堂森。

　　算了，晏苏尹，你已经生病了，你脑子坏掉了，想想酒店吧，想想那些官司，想想明天要去北堂家的事，想想怎么安置家里的人，想想怎么保护迪迪，想想之后的计划，别在这个时候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兜来转去，撕着花瓣一边咒骂一边憧憬，苏尹没办法，无法入睡，起来吃了一片药，慢慢的萌生了睡意，在意识朦胧的时候，苏尹还告诫自己，如果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和这个身体里的自己断交。

　　太阳可没有失眠的时候，即使阴天，太阳也得用别的办法把该起床的人弄起来，穆特醒来的时候就预感到今天是个阴天，身边的苏尹还在睡着，你知道吗？穆特像所有习惯疼爱自己爱人的男人一样，觉得起床的时候，爱人在旁边睡的像只小懒猫是最幸福的事，轻轻的吻了他一下，赶紧就起身，要和瓦瓦坤谈谈，他在这里可不是办法，他起的作用已经够多了，起码，现在所有对曼陀罗有非分之想的人，都在夜里做恶梦，不要靠近那里吧，那个喜欢做人头饰品的瓦瓦坤和他们家的关系可不一般。

　　穆特去了西面的客房，在那里如预想的见到瓦瓦坤，他们谈了一会儿，穆特知道这个巨人没有恶意，他完全听得懂自己的计划，甚至觉得那个真是又残忍又痛快，瓦瓦坤手里拿着老镇玫瑰的茶杯，那个小茶杯是如此的楚楚动人，“哦，穆特先生，你真令人刮目相看，你的冷酷对您有极大的帮助，好在你不是我的对手，不然真是很难办，一个能对自己父亲下手的人，总是值得我尊重。”

　　穆特温和的笑了一下，“您的赞美真奇特，我想这对我是种鼓励，那么，您是答应了对吗？我对我提前结束了您的乡间度假感到很失礼。”

　　“那没什么，我喜欢这里，是因为这里的空气我呼吸的很顺畅，好吧，如果你结束了一切，我高兴再回来喝杯酒，不过，你要小心，我可不希望你和你可敬的父亲有什么把戏，那样会伤害了我曼陀罗的小朋友，我会有点儿生气的。”

　　穆特礼貌的鞠了个躬：“我以我的性命发誓。”

　　瓦瓦坤再也不说话，就好像屋子里没有穆特这个人似的，他专注的喝他的茶，看一份色-情报纸，穆特退了出来。

　　雷克，红狐还有福宝聚在一起，他们似乎在讨论什么，看到穆特过来，他们聚过来，雷克说：“家里的女人是瞒不住的，不管我们从前瞒住了什么，现在这件事闹的很凶。”

　　“不要隐瞒她们，她们坚强的令人敬畏，告诉她们真相，她们知道该怎么整理自己的情绪。”穆特冷静的回答，“不要扳着脸，我的兄弟们，不管事情有多糟糕，我们的脸上表达的一定要是希望，那样女人们就会放心的跟着我们前行，好了，我们的一切都很好，没什么大不了的，谁都知道，我们的民众喜欢告状，喜欢打官司，谁还不打几场官司，连猫咪丢了，都会告上法庭，我们家的女人懂得这个，我这就去那头儿，你们，我的兄弟们，这边拜托给你们。”

　　红狐点点头：“苏尹已经修改了遗嘱，老路已经到达了教授那里，我想教授会保护他，这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至于我们，迈克斯，总不会比想象中还糟糕，你大可以放手做你的事，你知道，对付流氓，雷克很有一手，对付疯子，福宝的力气可不白给，而对付官司，我想我还能干点儿什么，至于对付坏人，我们的苏尹习以为常。”

　　穆特笑了起来：“感谢您公正的幽默感，我得收拾收拾我自己，你知道，戴上面具才能走向那头儿，那是化装舞会。”

　　男人们都笑了起来，穆特学会了一点，这是在曼陀罗学会的，在天塌下来，要把大家压成粉末的时候，大家一起唱的，绝对不是什么神圣的圣诗，而是，‘昨晚我睡了个妞儿，fuck fuck fuck…’。

　　穆特收拾完了，简单的在厨房吃了点东西，就赶去公司。

　　苏尹在药的作用下多睡了一会儿，以至于起身的时候，就像被噩梦惊醒一样，“shit，我真该死，简直比婴儿还没规律。”一面说，一面起来，收拾了自己，瓦瓦坤要走，他那可爱的加长车来接他，苏尹几乎马上就知道计划的内容，他和瓦瓦坤拥抱。

　　瓦瓦坤沉着的说：“洋娃娃，如果有人欺负你，记得给他看看我送给你的十字架，你知道，每个人除了上帝总该还有点儿别的信仰，如果那也不行，我看看我的墙上还有没有地方放标本...制作工艺很复杂，但是过程有趣才值得去干。”

　　苏尹优雅的眨了眨眼睛：“我想，我不会让您很为难的，如果一切都平静下来，我还想跟您学学那门儿手艺，我的手指很灵活。”

　　瓦瓦坤露出一个笑容，这样一个棕黑色的巨人，他笑起来让人觉得难以置信，“好吧，我这就走了，杀人或者被杀，这个世界上没有折中的办法，洋娃娃战斗的时候别忘了提醒自己这句话。”

　　苏尹轻松的用右手点了下额头敬了个礼。

　　这些都解决完了，苏尹把女人们召集在一起，就在家里优美的餐厅里，苏尹坐在操作台上，“听我说，姑娘们，去渡个假，带上我可爱的迪迪，在那儿等着我们的玫瑰花开放。”

　　佳楠叼着烟，冷冷的说：“那办不到，我不喜欢苏尹你侮辱女人，你不适合，我们不是栏里的母羊，我们不会在危险来的时候除了咩咩叫就等着挨一刀，我知道酒店出事了，你呢？你会面临什么，我们哪儿也不去，别想赶走我们。”

　　佩玲和美娜紧张的看着苏尹，香奶奶端详着他，智慧，冷静，以及岁月带给这位老年妇女的一切美德在这一刻体现无遗，“苏尹，我看着你长大，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我老了，我不走，我留下来，我给你们做饭，我不想我的孩子们饿肚子。”

　　佩玲和美娜迅速的点点头，苏尹温和的笑了：“你们信得过我，我是你们的孩子，是你们的朋友，我做过一件曾经使你们失望的事情吗？有过吗？那么，何不再相信我一次，听着，姑娘们，我爱你们，那就是最好的，我需要静下心来，无忧无虑的干点儿什么，我知道你们都是勇敢的姑娘，可是，有些事情交给男人，放心的交给他们，那不只是尊重还是爱，懂吗？那不证明你们没用，反而证明你们的宽容和力量。佩玲，美娜照顾好老奶奶和迪迪，佳楠，你的枪法有进步了不是吗？帮我照顾她们，我希望就在不久的以后，你们穿着美丽的裙子，挽着好看的头发，带着给我的礼物，回到曼陀罗，我保证，我会毫发无损，曼陀罗，连一棵草都不会消失。”

　　女人们听得懂，迪迪出奇的安静，他什么也没表达，只是看着大家，眼泪却一滴一滴的流下来，苏尹觉得心里难受极了，但是他还是给了大家一个微笑，过去抱住迪迪，用下颚蹭着他的头发：“迪迪，我的宝贝，去见见蛋挞，她想你了，还给你写了一首诗…”

　　“一首诗？”

　　“是的——星星出来了，大城市的星星不像迪迪家的，因为，它们迷路了，眨着惊慌的眼睛。好吗？”

　　“她想我了是吗？”

　　苏尹看着他：“是的，非常想念你，教授也想念你，他有迪斯尼的票，你知道，那很有趣。”

　　“带我去吗？”

　　“正是。”

　　迪迪高兴了，“我们什么时候走呢？”

　　香奶奶温和的笑了，过来抱住他：“我们收拾好了就去，奶奶也想去迪斯尼。”

　　迪迪兴奋的乱跳，“我们一起去，去玩，去看白雪公主！”

　　苏尹看着大家，女人们谁也不说话，她们都笑着，眼里有希望的泪光，男人们都站在玻璃的外头，看到了这些，他们默默的去帮助女人们整理东西，一切都等的太久了。

　　苏尹安排完了这一切，在大橡树下面坐了一会儿，往常这里已经聚了很多人，有游客，有朋友，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因为，谁都知道曼陀罗出了食物中毒的案子，那是可怕的事情，苏尹不担心这些，他想着去北堂家的事，真的，从来没什么事情让苏尹得翻来覆去的这么考虑，好吧，上帝怎么可能让你做你做不到的事呢？出发。

　　苏尹开着他破旧的箱式雪弗莱一路赶往了北堂家。

　　谁也不会阻拦他，仆人像接待王子一样替苏尹开车门，替他泊车，请他进去，拿出点儿态度来，苏尹命令自己，他吸了一口气，好吧，穿着冰纹绣花衬衫，蓝色牛仔裤的晏苏尹不会很讨厌，来吧，苏尹给自己鼓劲儿，说真的，宁可去打架，苏尹也不愿意来北堂家，但是，还是走进了那座皇宫一般的客厅。

　　Shit！北堂家的人除了北堂森一个不拉的都在这儿，能够扯掉自己裤子的两个老的，美丽的像女神一样的夫人，带点儿花花公子态度的先生，还有那可以和瓦瓦坤媲美的女管家。

　　苏尹动员全身都要配合他，露出笑容，大方得体，优雅从容，他刚想说话，那个老头子鬼一样的站起来，吼吼的笑着，“这是谁？”

　　老太太习惯性的像个唱女高音的歌唱家一样把手交叠在胸前：“哈哈，小爆米花儿，你来看我们对吗？为什么不带个礼物？”

　　苏尹侧头微笑，优雅的鞠躬，亲吻她的手，右手在空中一划，打了个响指，一朵玫瑰花出现在他的手里，“您好，尊敬的夫人，见到您真高兴。”

　　“哦！哦！”老妇人兴奋的脸都红了，“我的上帝，你是来向我求婚对吗？我的天，我从来没这么高兴过，我的上帝，谁能说你不是天使呢？我爱你，我的天，我觉得我得到了幸福。”她兴奋地对大家说，老头子鬼笑起来：“奥维利亚，我也爱他。”

　　苏尹向北堂丽日和埃克撒问好，北堂丽日非常的高兴，她站起来，拥抱苏尹，轻声说：“我的孩子，你瘦了，我听说了一些事情，你知道，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对方首先想到的是打败你，如果他失败了，一定会来和你做朋友，不要让自己太为难，不必让所有的人都懂得你，也不必让所有的人都认可你，你自己本身就是存在的证明…”北堂丽日轻轻的攥着苏尹的肩膀，抬起头来看他：“而你所需要的，你所追求的，你所为之倾倒的，甚至你为之迷茫的，那是爱——即使——你从来没有学习过，从来没有接触过，可是，她已经存在于你的身体里，她会指引你，不要怕错误或者失败，只有一意孤行的人才不会犯错误，才不会迷茫，剩下的，都需要在疼痛和辗转中学习，不要被一时的现象打败，那是你的必经之路。”

　　苏尹震惊的站在那儿，北堂丽日美丽的浑身都散发着光芒，苏尹觉得自己的妈妈应该就是这样的，北堂丽日温柔的看着苏尹，而后重新严肃起来，“你来找森对吗？这个小懒虫还在睡觉，他说阴天只适合睡觉，连他的妈妈要去纽约参加慈善聚会他都不送送，我真是头痛，他可能又不高兴了，你来他一定会喜欢，上次你来，他高兴的唱了好几天的歌，还肯喝胡萝卜汁。”

　　埃克撒在一边儿做鬼脸，那表情是，男人都不爱喝胡萝卜汁，苏尹用眉毛表示，好吧，我也同意。

　　老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你来参加我们的乐队吧？你谈贝斯怎么样？你会吗？”

　　老太太也凑过来，“sun，你的机长已经打电话给你了，你知道，有飞架要来我们的机场做做保养，你为什么不飞走给他们腾腾地方？”

　　“妈妈，我们的机场不像你想象中那么小。”

　　老太太耸耸肩，埃克撒也凑过来，搂住妻子的肩膀，苏尹不得不承认，他们一家人就像好莱坞的流行剧，每个不用化妆就都很漂亮，埃克撒搂着妻子：“我们走吧，亲爱的，我们还要在那个鬼地方住几天，想想就发疯，我们早去早回。”

　　北堂丽日拍拍苏尹的肩膀，同着丈夫向外走，苏尹处于礼貌应该送送，可是，老头子和老太太故伎重演，扯着他的裤子。

　　“你来参加我们的乐队，我是键盘。”老头子得意洋洋的说。

　　“我是鼓手，我们缺一个贝斯手，森虽然可以胜任，可是，我们还是想有个专业的，因为他是主唱，玛丽和阿琛是配唱，怎么样？”

　　苏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黑人女人玛丽露出独特的胖乎乎的笑容，真是不错，需要四个配唱，琛叔算一个，玛丽女士恰好可以补充三个人的位置。

　　苏尹表示我不会那个，老头子和老太太非得拉着他去看看他们的演奏现场，苏尹几乎哭出来，老天爷，谁来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