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罗》紫袍客

56、疯狂的复仇

　　夜色，狂欢之夜，有多少美丽的故事，如果说按照圣经的说法也许相对就有多少丑恶，在驼城的城堡里，穆约翰怒发冲冠，这和他优雅的外表一点也不相配，他用盘子投掷他的管家：“你胡说吗？你说瓦瓦坤在曼陀罗？曼陀罗招徕着游客？这些婊-子养的都疯掉了，他们想让曼陀罗变成妓-院吗？还是红-灯-区？应该让警察局去收鸡-税！”

　　管家心里充满了怨恨，你知道，有的卑微的人如果没有依仗，会纵容自己的卑微，会纵容被人的压榨，甚至觉得这合情合理，可是，一旦有了依仗，就变得敏感愤怒，哪怕一点点的委屈都会生出杀人的报复，管家现在虽然愤怒的想开一枪，或者说，他心里觉得自己是基督山伯爵，可是，脸上却依旧是卑微的，知道吗？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骑着的那匹马或者养着的那条狗。

　　管家了解穆约翰，他卑微的承受着：“是的，我们的人说没办法去那里闹事，得罪了瓦瓦坤是非常不合适的，他是个冷酷的人，他喜欢用人头做成雕像，他的屋子里挂满了他喜欢的人头，那些挂件儿都做的非常生动，土人有保存尸体的办法。”

　　穆约翰看着管家，忽然笑了起来：“我亲爱的，这有什么呢？这是晏苏尹那个狗崽子的计策，他真是不错的对手，这证明什么？”

　　“证明曼陀罗真的藏着法老的金矿。”管家说这个的时候，心都悸动了，如果自己做的好，善良而慷慨的少爷会分给自己多少？

　　“是啊，是啊，我可爱的人，那么，晏苏尹觉得他赢得了我的儿子，又用他的身体得到了□□的保护就万无一失了吗？知道吗？现在的重点不是他，而是我的儿子，让他的方寸大乱吧，必要的时候就杀死晏苏尹，我们不再需要遗嘱，我们需要的是宝藏。”

　　管家觉得老爷疯了，自己怎么能和一个疯子在一块儿呢？这个主意管家反复琢磨觉得没什么闪失。

　　现在，穆约翰得去见一个女人，她正忠心耿耿的执行着穆约翰交给她的任务，去勾引老路，然后得到些什么，她得到了，穆约翰得喂她些吃的东西，穆约翰养了太多的这样的人，然后又被太多的这样的人养着，这种生态循环让人应接不暇，目瞪口呆。

　　回到曼陀罗的晏苏尹被瓦瓦坤叫去，他对苏尹非常感兴趣，他觉得一个这样的男孩子却经营着这样一桩大买卖，让人感到的不是欲-望而是友谊，土人喜欢强悍而忠实的朋友，晏苏尹是瓦瓦坤喜欢的。

　　穆特则详细的同家里的人谈话，说明一些情况，讲述一些担忧，请大家坐好一些准备，他是个优秀的安抚者，女人的情绪前所未有的安泰，迪迪依偎在穆特的怀里，他不能完整的讲出一句话，甚至讲出十句话你都不能理解他要表达的意思，可是，他的哥哥一点都不嫌弃，甚至鼓励他，让他充分的表达，这是所有人都感动的事。穆特今晚陪着迪迪睡，而苏尹则彻夜的同瓦瓦坤在红狐的卧室里，他们谈了许多，而且，令人惊奇的是瓦瓦坤给苏尹指导了一些哲学方面的命题，而苏尹则教瓦瓦坤玩电脑游戏。

　　瓦瓦坤的精力真是惊人，他不知疲倦，苏尹也只好不知疲倦的陪着他。

　　直到整个儿窗子都被阳光打透的时候，瓦瓦坤才兴高采烈的对靠在椅子上的苏尹说：“你知道吗？你除了有坚强的性格还有坚韧的耐心，我喜欢你，男孩，我会帮助你，不为了什么正义，我不知道什么叫做正义，我只知道胜利加上巧言令色再加上合理的计谋以及良好的经营，就是正义，我希望你得到你的正义，我想你可爱的小庄园以及你可爱的家里人，他们会很安全，那是你战斗的勇气对吗？”

　　苏尹欣慰的眨了一下眼睛，“我不想再表达我的谢意了，因为我们心知肚明，我知道，正义不会由上天降临，是靠我们自己，您知道吗？我们想养一些鹿，我想您懂得的更多，能够给我们一些帮助对吗？”

　　瓦瓦坤看了看苏尹，他厚重的嘴唇动了动，眼睛也是厚重的，“这很简单，你现在要做的是去做你要做的事，我不知道我能帮助你多少，但是，我会教会他们养更奇怪的动物，也许不是鹿。”

　　苏尹在门口致意，而后快步的向外走去，今天的事情可真不少，穆特要去公司，自己该为他去打上领结吗？

　　当苏尹到达大屋走到穆特的房间的时候，他正在打领带，看到苏尹进来，停住了手，转过身子对着苏尹，目光那么的在意，知道吗？并不是每个人看着你的时候，眼睛都表达你想要的全部感情，那不是只靠注视就可以的，因为眼睛代表着心灵的机密，穆特现在的注视倾注了让人心动的感情，苏尹温柔的笑了起来：“怎么？”

　　“你的状态很差，昨晚你没睡对吗？”

　　“相反，我像一棵主妇花一样准时的遵守着时间。”

　　穆特走过来，捧起苏尹的脸：“别企图再欺骗我，我的孩子，father不容欺骗的，你的眼睛可不说谎，看看…”穆特把声音放的很柔和，“听着，是你自己导致的我的法西斯手段，从今晚开始，我们要一起睡，我必须得看着你。”

　　“你太霸道了。”

　　“只针对你，听懂了吗？”

　　苏尹不置可否，摆脱了穆特的双手，用清水洗脸，“家里很好，上班的时候不用想的太多，放轻松，其实，我导致大家都很紧张，这是我的错，你就很好，你可以改变我带给大家的坏情绪。”

　　穆特一边打领带一边听着：“我知道，苏尹，不要再企图说服我，我知道该怎么办，在我所知道的范围内，以德报怨只存在于戏剧和书面，那不是公平的原则，好了，我们不谈论这个，我说过，我们的时光不该因为穆约翰而变得充满阴霾，我们一起出去怎么样？”

　　“你知道，现在的早餐比起我们的酒店来一点也不逊色。”苏尹摊了摊手，“那可真是一大家子，而且，每个人的胃口都很不错。”

　　“是啊，我听说酋长还要送些羊驼给我们，那真是太珍贵了。”

　　“是啊，而且我打算把河岸那边的草地腾出来，给游客们看天鹅，有好多天鹅是我们家的，不会去别处的，灰熊和福宝是烤肉的高手，每年的猎鹿节，他们两个必然要露一手，现在，可以把他们的手艺展示出来。”苏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自豪和顽皮，他瞥了一眼穆特。

　　穆特知道他的意思，笑着说：“你精明的让我得拼命的追赶，好吧，小研究生，我们去吃早餐吧。”

　　苏尹和穆特一前一后出去，大橡树下头已经热闹的像个集市，和土人一起吃饭，看到美丽的菲儿河，自己家的小内湖——里面铺着美丽的water lily，到处都是花香，美丽的绿色比别处都整洁而干净，有可爱的小房子在水闸的地方，那里有自家用的小风车，再往远处看就是美丽的葵山，那层层叠叠的颜色，这里晴朗着，山里却有美丽的雾气，好像里头住着神仙，在曼陀罗的角度还可以看到山上的瀑布，在那里形成一道小小的虹，这些都是传奇画师精心构建的布局，所以，好多游客宁可顺着河流下来到这里来用餐。

　　香奶奶和美娜，还有佩玲简直高兴死了，你知道，热爱厨房的女人，能有人赏识，千里迢迢的来吃东西，那是多么令人骄傲的事情。

　　家里有特别酿制的美酒，这是佩玲最自豪的东西，灰熊和福宝从早晨就开始烤肉。

　　穆特和苏尹同酋长在西屋的客厅里一起吃了顿曼陀的美食，酋长打算住一段时间，觉得这里很不错，穆特和苏尹告辞出去，带着迪迪去镇子上，今天是狂欢节的首日，镇子上会聚集世界各地的人。

　　果然，在州级公路线上，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车就可见一斑，穿着制服的警察，几乎每二十码就可以看到一个，他们指挥着交通，这里的人不但足够的有钱而且足够的爱玩，现在有法定的假日，他们合家出去，带着大的小的，老的，老掉牙的，带毛的，装在笼子里的；拉着小飞机，拉着小船，如果可能，他们也愿意拉着自己的房子，奔赴他们的目的地，葵镇的人为了享乐从来不怕任何麻烦。

　　穆特开着车，大声的赞叹，等到到了镇子上，我的天，只是几天没来，到处都成了游乐园，今年似乎格外的热闹，苏尹每当这个时候就知道自己是个只知道和牲口打交道的土孩子，对这些热闹真是有些不适应，你知道，世上的一切东西都摆在那儿了，我们需要的是用怎样的心情去接受。

　　迪迪因为过于兴奋而浑身战栗，他不能控制自己的脖子，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思维，他流口水，指着一切，他被一切搞晕了，他不连贯的，没有什么具体含义的大声的喊叫，死死的拽着苏尹和穆特的手，相对于蒙的严严实实的魔鬼隧道，巨大的空中魔毯，搞的人心脏病死掉的蹦极，迪迪不敢玩这里的任何一种，而一种安全又需要耐心的游戏吸引了他——在玻璃屋子前面救公主，那个公主很漂亮，苏尹想那就是芭比娃娃，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据说也是最幸福的，她的男友对她十分的忠诚，不过目前人为的出了点小岔子，她被关在了上面的一个卡子上，大声的呼救，迪迪要做的是是用一个机械手抓住下面的一些小魔鬼就可以了，看看，人生的完美与否其实不像听上去那么格式化。

　　迪迪大声的说：“真像蛋挞！我玩这个。”苏尹耸了耸肩，：“看看，你们兄弟都是英雄，多么的相似。”穆特看了看四周，微笑着看苏尹：“这是赞美对吗？就像说我爱你？”

　　苏尹不理他而是去给迪迪买游戏币，穆特则去给他们买恐龙面包，苏尹觉得这应该是宠爱的一种方式，相比起钟情于伤神又伤心的爱情游戏的年轻人，苏尹显得十分老派。

　　苏尹站在一定的距离上看着迪迪，他努力的去完成这项任务，迪迪有很好的耐心，刚开始苏尹觉得这好耐心来自夫人，其实，这来自穆特，不，应该说是穆家的血统，正确的穆家血统里有这种执着坚定的好耐心，当然也有人把这用在了别处。

　　苏尹微笑着抱着肩膀看着这一切，旁边有小丑围着他打转，苏尹表达了友好的意思，那个小丑做了个小把戏，变出一朵玫瑰花，那种长长花茎的塑料玫瑰，苏尹笑着看完，他又变出来一个礼物，苏尹不知道这个要不要付钱，可是，小丑用他独有的方式表达了这是个免费的礼物，这真了不起，小丑的意义就在于，他的脸上图着油彩，但这不是他取悦别人的标志，很多人仔细看过小丑的眼睛都会觉得那里头藏着悲伤，这种说法太做作了，那只是觉得一笑一哭的对比很像人生，其实他做小丑是因为他有能力，有智慧，那是他的职业，他热爱，并且像所有热爱自己职业的人一样付出。

　　苏尹接过礼物，小丑示意他看看，周围全是欢乐的人，知道吗？欢乐是有颜色的，任何人喜欢的任何颜色，而后加上百分之百的阳光，那就是欢乐，显然小丑也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礼物。

　　苏尹也觉得很神秘，笑着打开来，苏尹第一次听到了一个小丑说话：“OH！”

　　苏尹看看他，他跳着走开了，他有许多顾客，苏尹只是一个过客，那么，不是任何一个过客都该在欢乐游行日得到一个仿真的阴-茎，用镶着金色花纹的盒子装着，在按钮的地方还特别的雕刻了玫瑰花，苏尹觉得浑身一阵子的起栗，手指发麻，抬起眼睛就看到了靠在一棵樱花树下的北堂森——他和蔼的冲着苏尹微笑挥手，当然，除了是个下-流坯，他还是个易-装-癖。

　　他穿着一身雪白的船长制服，带着宽沿的船长帽，上面有金色的徽章和金色的麦穗花的衬饰，制服非常的合身，领口袖口都镶着美丽的金色的花边，有那么一刻，苏尹甚至觉得仇恨这个人是对美丽心灵的亵渎，可是，现实和梦想无关，不然，这个社会不会那么多歇斯底里的人。

　　晏苏尹看了看迪迪，他在自己划分的安全区里，很好，那就去先干一票再回来保护自己亲爱的弟弟，苏尹像颗子弹一样打到了北堂森的跟前，不接触他，这是苏尹的新战略，但是站的离他很近：“你不热吗？好心的先生？还是这样让你看上去道貌岸然？来吧，行行好，承认这个礼物是你送的，我会高看你一眼。”

　　北堂森显得很无辜，用食指搔了搔苏尹的额头：“你很难对付，怎么都不随你的心，为了你我心力交瘁，真的，小晏，如果我得不到你，我就起诉你，这个礼物很特别，你得承认，是按照我的尺寸做的，不过我对它的质地不太满意，因为，你不打算和我好好的磨合，我只能用这种方式，你打算说抱歉对吗？”

　　苏尹被惊呆了，笑了一下，想不出下面该怎么办，北堂森摊了摊手，“你的眼睛真漂亮，我以前以为黑眼睛没什么看头，可是，我发现你颠覆了这一点，你的瞳仁是世界上最好的钻石打磨师的作品，我想为了做出你瞳仁他一定挂的很爽，因为这作品完美无缺，现在它们闪着光芒，用不同的角度汇聚光芒，你看，你在诱-惑我。”

　　苏尹狠狠的用胳膊肘给了他一下，这很隐蔽，力量却一点也不隐蔽，北堂森也没表现的特别难受，只是危险的挑了挑眉毛：“你总是惹我生气，这是道德的范畴吗？”

　　北堂森明显并不认同晏苏尹的道德观，所以，晏苏尹百般劝解，耐心引导或者武力威胁对他都没什么作用，北堂森用他戴着雪白的手套的手挑起了晏苏尹的下颚：“你想过吗？有个人，时时刻刻的想着你，关心你，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情，他第一时间就出现在你的面前，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而那个人就是我，我对天发誓。”

　　说真的，一部戏剧不喜欢用长相太好的人来做反面角色，大概导演的考虑——第一是审美取向，第二就是道德引导力，这容易让观众站在反面角色这一边儿，世界还不够乱吗？

　　苏尹疑惑的看着北堂森，他是反面角色，你得这么说服自己，“你骗人…”苏尹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为自己的立场和虚弱，他该了主意，双目充满了仇恨，放出夺目的光彩，浑身竖起尖刺，重新作出干一架的状态来。

　　“听我说，”苏尹看了看四周，得笑一下表示自己不在乎，而后，危险的逼近北堂森，“就算你没时间看书，也没时间学习道德，总该有点时间管理自己的任-性吧？你的一切失败都源于你太自信，这过了头，知道吗？这会毁了你，回家去吧，乖孩子，让你妈妈看看你穿制服多漂亮，她会为你骄傲的，别在这儿和我找别扭，知道吗？这看上去很蠢，你像只自鸣得意的公猴子，不会引发任何欲-望…”

　　北堂森对‘公猴子’很敏感：“你认真考虑过你的措辞吗？”苏尹真的崩溃了，他又给了北堂森一下，因为远远的苏尹看到穆特回来，苏尹准备完结这场游戏，临走的时候小声的却极其凶狠的说：“滚开！死的远一点儿！我不会因为你而得到爱情，更不会因为你而得到好性-欲！”

　　“高-潮呢？”

　　“Cut it out！”说完，苏尹就快步的走到了迪迪跟前，穆特正巧走过来，伸手撩了一下苏尹的下颚：“你怎么了？”

　　“恩？”

　　穆特注意到苏尹手里的东西，苏尹也意识到，自己又把那礼物拿了回来，真见鬼！“你知道，我不习惯这种乱七八糟的聚会，而且会得到奇怪的礼物，刚才把我吓一跳！”

　　穆特微笑了一下：“那好吧，我打赌你得到了一盒子的保-险-套，他们喜欢对你这样的孩子动用看上去有点下-流的玩笑。”

　　苏尹笑了：“那好吧，送给你怎么样？”

　　穆特一边帮迪迪抓魔鬼，一边看了看苏尹，声音若有若无的，但是很有魅力：“大庭广众之下，我亲爱的优等生，我会多心的，为了你的好礼物，除非你是故意的，那我今天就哪儿也不去了。”

　　苏尹也觉得有些过火了，摇着手，“不不，调皮鬼，快去上班吧，你不希望你到办公室的时候正巧赶上吃中午饭吧？”

　　“那好吧，知道吗？大部分的不快乐是从离开家庭去上班开始，大部分的快乐则是做到办公室之后想着我会拿着钱回到我的家庭中去，我去上班了。”穆特点了点自己的领带，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

　　苏尹同迪迪一起跟他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