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如绸》黑咖啡

8、名妓月奴

　　走过了长长的回廊，穿过了花木婆娑小径，我们来到了明秀轩。明秀轩装修陈设的轻巧古雅，东部用落地罩隔出半间，内置红木藤面太妃塌，上悬匾‘明秀轩’三个大字俊秀飘逸。塌后东墙上有一幅大理石的挂屏，有着天然的山水纹理。轩内西窗下，摆着古琴;北面墙上开窗三方，窗后天井内，有翠竹怪石，风情雅致之极。

　　“几位公子爷，先喝口茶，我就去叫月奴来伺候！嘻嘻！”老鸨子挥着绿帕子扭着腰肢上楼去了。我们才坐下一会儿功夫，老鸨子就垂头丧气的回来了：“各位公子爷对不住了，我这个女儿脾气古怪的很------------这个----------真是气死我了-----------。”

　　“妈妈别着急，这是我送与月奴姑娘的礼物！”赵光也不着急，一挥手。一个侍从捧来一只锦盒交给老鸨。“这是送给月奴姑娘的礼物。请月奴姑娘先看礼物，再决定见不见我们。”老鸨子想了想说：“好吧！！！各位请先坐。”说完，又扭着水蛇腰上楼了。

　　我品了一口龙井茶，笑道：“这个吴月奴的派头也忒大，住得这么舒服？？”“白贤弟，有所不知，这吴月奴可是上至达官贵人，下到平民百姓，人人都道是嫦娥转世，西施再生啊，大江南北无一人不想一睹她的芳颜。哈哈！”赵光轻摇折扇，歪着头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嘻嘻一笑：“是吗？我倒想看看是什么是嫦娥转世，西施再生，长长见识呢！”笑话，什么样的美人我没见过？这里就是再美的人在我们生物人看来也不过是个失败品。塞蒙横了我一眼，对着赵光笑道：“赵兄，他是小孩子没见过世面，您不要见怪！”我气愤地看着塞蒙，心想这个老头子怎么了？干么赶紧的巴结这个古人？有什么古怪？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耳听到到一阵曼妙的乐声，鼻嗅香雾阵阵飘来。一位宫装丽人俏然站在了明秀轩的门前。她轻移莲步，款款前行，似有千般的妩媚，万种的柔情，道不明诉不清。走进前来一看，更是花容柳态，明艳动人。屋内的一众人，除了我和塞蒙，都傻掉了，个个如同呆瓜一般。我轻蔑的看着色迷迷的，快要流口水的赵光，心想这小子可真没出息。吴月奴虽然是有几分的姿色，但离完美还差得远呢，顶多也算个特级次品吧。

　　我又品了一口香茶，咽了口绿豆糕，瞥了塞蒙一眼，心道都怪你来凑这份热闹，有什么意思？

　　吴月奴对着我们深深的道了个万福：“月奴给各位公子请安了。”声音怯怯的直让人心疼。“姑娘免礼，我与好友久慕姑娘的芳名，今日特来相见。”赵光极力摆出一幅清雅飘逸的样子，非常好笑，看得塞蒙的嘴边也好像有了笑意。

　　“月奴多谢各位公子了！”吴月奴抬起头，只见她的细长的眉间贴着金箔的花黄，似是一朵梅花。“公子，想听什么曲子？”取来一琵琶，抱在怀里，遮住了半张芙蓉面。

　　“都好，哈哈，都好！！”我听了直想晕倒：“来一首《塞上曲》吧！”我端起茶杯淡淡的说道。

　　“是！”转轴拨弦，轻启莺唇唱道：“蝉鸣空桑林，八月萧关道。出塞复入塞，处处黄芦草。从来幽并客，皆向沙场老。莫学游侠儿，矜夸紫骝好。”声音千回百转，犹如黄莺出谷。这首塞上曲，唱的凄切悲凉，动人心脾。唱得不错，我暗暗点头。

　　月奴弹唱完毕，眼眸间似乎蒙上了一层水雾。“好啊！！！！！”赵光使劲地拍着手：“姑娘的歌艺可绕梁三日不绝啊！”月奴的眼睛轻轻的瞟了我一下，随即又低下了头去“谢公子夸奖！”接着，月奴又唱了几首歌，吹了萧，便和赵光谈论起诗词歌赋来。

　　“月奴姑娘，我这位白贤弟虽然年少，但是文采颇佳啊！”说话间，赵光就把我在太白酒楼所吟哦的那一段，说给月奴听。月奴听了顿时喜上眉梢的连连道：“白公子，才华过人，月奴万分的佩服。月奴斗胆求白公子诗作一首，不知道公子肯不肯？”“妙啊，白贤弟，月奴姑娘如此的天姿国色，你就为她做一首，这也是一段风流佳话。”赵光也在旁边推波助澜。我看着赵光和月奴热切的眼神，不由得玩心大起。想了一下，哈哈一笑，故作神秘的眨眨眼，站起身仰天大声吟道：

　　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含情。
　　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
　　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忒颠犯。
　　动动动，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
　　（这一段是宋徽宗赵佶私会名妓李师师时所作的）

　　我伸手从红木桌子上的水晶果盘里拿了一个黄橙橙的橙子，看着正发呆的赵光和月奴，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月奴的脸腾的红了起来，眼里含着泪：“奴家---月奴虽是娼妓---------但洁身自好，公子为何如此折辱我！！”说完捂着脸，哭着跑了。塞蒙生气的站了起来怒骂我：“月奴姑娘虽是沦落风尘，但卖艺不卖身，你怎么能欺负一个古————————一个姑娘呢！”

　　“哎！白贤弟，我曾经接连几次奉千金求见于月奴姑娘，都不成。这次月奴姑娘肯见我，是因为我”赵光停顿了一下，一双充满遗憾的眼睛深深地看着我：“是因我让侍从偷偷的把白贤弟的在酒楼里写的佳句抄下来，放在刚才那个锦盒里面，送给了月奴姑娘。这才一睹了她的芳颜啊！哎————”赵光长叹着。“白贤弟，月奴姑娘是为了见你才来的。”

　　我听着这些，心里很不是滋味，后悔自己伤害了少女的一颗纯洁的心。看着塞蒙和众人恼怒的神情，心里思量着如何能挽回呢？我看到了窗下放着一张古琴，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办法。走过去，掀起袍子坐在琴凳上，手一挥弹了起来，放声高歌：“

　　嚲眉鸾髻垂云碧，眼入明眸秋水溢。
　　凤鞋半折小弓弓，莺语一声娇滴滴。
　　裁云剪雾制衫穿，束素纤腰恰一搦。
　　桃花为脸玉为肌，费尽丹青描不得。 ”
　　（也是宋徽宗赵佶私会名妓李师师时所作的赞叹师师的美貌。）

　　唱罢起身，对着月奴离去的地方，深据一礼高声说：“吴姑娘，白亮得罪了。请原谅我吧。”我暗暗的将声波辐射范围扩大数倍，使声音能远远的传送出去。等待了半晌，还不见月奴回来，我不禁有些垂头丧气了。

　　我们这里一番折腾早就惊动了不少人，此刻都在明秀轩外聚集着，个个都仰首翘脖向里面张望。明秀轩是吴月奴的香闺，众人大多数都无缘进去过。这其中有不少自命风流的文人，更多的是豪门巨室的公子哥。这些人此时早已是妒火冲天了，眼见着月奴哭着跑了，顿时群情激昂，个个挽起袖子、挥着拳头要找我这无耻小贼算账，为心爱的月奴姑娘找回公道。

　　老鸨急匆匆的跑来，边跑边喘着气说：“我的爷啊，这是怎么了？月奴得罪各位，奴家给给各位公子赔罪了！！可外面那些大爷们就要冲进来了，你们几位还是避一避的好啊！”

　　我无语的望着赵光和塞蒙，心想还是你们拿主意吧，跑不了就用回航器，此刻银河3号飞船就停在汴梁城5000米的高空中，而回航器能在万米的距离内瞬间回航。再不济，还有我的空中漫步的功夫呢！

　　“妈妈，你说如何是好？”赵光把折扇一合，气定神闲的问。“哎~~~~我这里有一条秘道，各位公子爷随我来~~”只见那老鸨伸手在大理石挂屏上摸了一摸，那挂屏“嘎”的一声拉开了，露出一人多高的一个洞口。老鸨先移步迈入，随后是赵光、塞蒙，我跟着他们也进入了秘道。秘道并不长，出来就到了樊楼外，此时已是皓月当空之际。

　　月华柔和的光象水银一样倾泻在地上，倾泻在我们的身上，我看着赵光和塞蒙，以及一众侍从蓬头垢面的狼狈模样，禁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我这一笑，塞蒙和赵光开始还狠狠地瞪着我，最后也忍不住跟着放声大笑了起来。

　　赵光指着我的鼻子笑道：“你这个小鬼，真有你的。什么——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忒颠犯。动动动，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哈哈，如此明目张胆的调笑花魁，不过倒还真是新鲜---香艳啊。”

　　想到月奴哭泣的样子，我的心里后悔不已。“赵兄，我知道错了，连累了赵兄了。”我苦笑着。“没关系”赵光拍拍我的肩膀笑道，“对你们两位，我真是相见恨晚。”这时候，一个侍从巧笑着对赵光说“二公子，我们该回去了，晚了大公子和老夫人要担心您了。”“知道了，赛兄、白贤弟，你们住哪里？？”“我们住在城西的悦来客栈。”塞蒙答道。“赛兄，白弟，我们后会有期。告辞了”。

　　赵光与我们依依不舍的告别离去了。目送赵光和他的侍从们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赛蒙黑着脸看着我：“你这次出来，违反了多少规定你知道吗？”我笑嘻嘻的说：“塞蒙，不要这么严肃好吗？？你这样会变丑的！”

　　“你犯了第12条例————，第35条例——，”“停停~~~~~。塞蒙我知道错了。”我无奈的举起双手投降。“不就是几条破规矩吗？你不用这么认真吧！”

　　塞蒙不再理我，仰起头看着缀满星星的天空，良久不再说话。过了半晌，才低头看着我，目光竟然如星光般闪亮：“怡莲，你知道赵光是什么人吗？”

　　顿时就感到了整个身体里好奇的细胞都活跃起来，我兴奋的说：“他是什么身份？我早看出他不是一般人。”

　　“他是赵匡胤的弟弟赵匡义！”“啊————！”“他的妹妹——赵梅儿，就是和苏群一起消失的女孩！”我彻底惊呆了。

　　“怎么回这么巧？？”“是啊，太巧了！”塞蒙思索着。“我没想到又碰到了他，虽然我见过他几次，但是我每一次的面目都不同。不过他的身边能人很多，我们下次再见到他，一定要远远地避开，不能让他认出来。”

　　“有可能吗？”我有些疑惑。我们身上穿着能改变形象的‘匿藏衣’，不管是声音、容貌、性别还是身材都可以从视觉上改变。

　　“赵匡胤和赵匡义都不是普通人！苏群———”塞蒙看着远方低声说着。“苏群比我大5岁，我们的童年是在紫薇新星一起度过的，我们常常在紫月和薇月并存的日子里一起观看双月争辉的奇景。那一年，他被挑选上做了穿梭员，5年后我也被挑选上做了穿梭员。在飞船里的日子里我感觉很闷很不开心，他就陪我一起游荡江湖，我渐渐地就又开心起来。可是到了回归的期限，总是不见有人接替我们，我们的心理开始焦躁不安了。我和爱琳慢慢地产生了感情，苏群更孤单了。他经常往外面跑，我知道他寂寞。如果，我和爱琳能多关心他一点————”

　　“你真的看到苏群和赵梅儿消失了？？”“我知道你不相信，要是换了我，我也不信。可是，这是事实。”

　　“什么是三味真火？”“我不知道。最近这十几年，他总是在外面不回来。他们消失的那天，除了我和爱琳外，还有几个人，是他们喊着三味真火！”

　　“那几个是什么人？”“不知道~”

　　“不知道？你没有去查吗？”“我们的规则是不能影响古人类，苏群也死了，我没有去查。”

　　我愣愣的看着塞蒙，此时的塞蒙是如此的不同。第一次看到塞蒙，只是认为他是个轻浮的、刁滑的人，现在的他是沉默的、哀伤的的人。

　　“怡莲~”“啊~~~什么？”“你呆呆的看我，是不是爱上我了？哈~”

　　“哼！你对我来说太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