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痕》源川丸子

10、故人

　　“这狗娘养的玩意儿……查到没？”陆敬风此时气得脑子都快炸开了，身体温度快速上升，他几乎感觉自己吐出来的气息是烈火。
　　技术人员们还在手忙脚乱地查胡棋短信的定位，“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内。
　　“这才过了两三分钟呢，你消消气儿，说不定源川北跟我们开玩笑的呢？”齐朝玩命地安慰陆敬风。
　　“如果那小屁孩真敢动胡儿他们一下，”陆敬风狠戾地说，“我不弄死他我就不叫陆敬风。”
　　齐朝快哭出来了，他一边要担心胡棋他们，一边要指挥技术人员随时监控，一边还要安慰陆敬风这个打火机。
　　哦不，打火机已经进化成喷火龙了！
　　“您老消停会儿吧，这句话你都说了七遍了，气大伤肝啊！”齐朝倒了一杯水递给陆敬风。
　　陆敬风豪气干云一口喝完，怒道：“呼，不行……等查出来的，我非把这个小兔崽子弄死不可。”
　　“好好好，你去弄死他，警察你也不用当了，我还可以顶替你当上队长呢！”齐朝幽幽道。
　　“你说这小孩怎么这么欠呢？”陆敬风越等越燥，站起身来绕着办公室桌子疯狂转圈。
　　齐朝被他转烦了，不太想理他。
　　那几条短信发来后，陆敬风就像一个炸掉的火药桶，爆炸的一瞬间威力极大，周深冒出的火几乎要点燃整个市局，现在时候过了，暴怒的火焰还未燃尽，不情不愿地挣扎在空气中。
　　“你怎么能这么淡定呢？你是不是内奸啊？”陆敬风突然不分青红皂白地质问齐朝。
　　“难道每个人非得和你一样指天骂娘才算着急？”齐朝有些无语地说，“每个人的表现方式不一样，有些人着急的时候表面就很淡定。”
　　“别给我扯淡，5分钟都快到了，那群白拿工资不干活的家伙查到没？”陆敬风怒道。
　　“他们查到了会来跟我说的。”齐朝扫了陆敬风一眼，缓缓道，“不过我还蛮想知道的，为什么你反应会这么大？这可能只是恶作剧短信，你却坚信不疑，那段视频也不能说明什么，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而且说实在的，我对‘源川北’这个名字没太大印象，你却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还知道那是个小孩……这是很典型的先入为主观念。”
　　“说吧，敬风，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陆敬风一世英名，全都败在自己一时冲动没控制好情绪说漏嘴上了。
　　陆敬风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齐朝，后者只是像平常一样淡淡地笑着看他，但他似乎从这笑容中觉出了一丝不怀好意。
　　“呃……”陆敬风在这件事上不占理，但齐朝不是外人，他偷偷摸摸地凑近齐朝小声道“你别告诉别人啊，‘914’旧案, 这你有印象吧？”
　　齐朝点了点头，心说这不废话。
　　“我私自重启了它……”陆敬风越说越没底气，说到‘它’的时候声音小得几乎就跟意念差不多了，全然没了先前撒泼打滚的气魄。
　　齐朝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敬风。
　　后者挠了挠头，尴尬地笑着。
　　“你队长的位置是真不想要啦？”齐朝憋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只好用力地拍了一下陆敬风的头，“被上头知道了，你就完蛋了。”
　　“所以让你保密啊！”陆敬风不甘道。
　　“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不搞点事就难受！非要吃了处分才高兴，一身猴劲无处发泄！”齐朝愤愤道。
　　“你要这么理解也行吧……”陆敬风怂怂地说。
　　“你胆子可真大。”齐朝拍了拍陆敬风的肩膀，有点节哀顺变的意思。
　　“你会保密的对吧？作为我最好的兄弟！”陆敬风小心翼翼地问，带着一点讨好的神情。
　　“唉，那不然呢？”齐朝无所谓道，“不过如果不惹事，就不像我们英明神武的刑侦队长了是吧？”
　　“就知道你够意思！”陆敬风豪气干云地揽过齐朝的肩膀，似乎想原地畅饮对酒当歌。
　　齐朝无语地看着自己的搭档，思考着这货是如何当上刑侦队队长的。
　　“报告，齐副，查到了。”一个技术人员猛地站起身来，将面前的电脑转到齐朝那个方向。
　　陆敬风往事随风的轻松样子立刻消失，他立刻快步走了过去，一副要把那电脑吃了一般的表情，齐朝也跟了上去，只见那墨绿色打满代码的屏幕上浮现了一串IP地址。
　　“庆江区新月小区…404？”能读懂IP地址的齐朝轻声念出这串地址，这是刺青窝点楼上相同位置的居民房，没想到源川北居然这么没有防备地在这里进行他的恐吓行为。
　　“立刻通知小伍，让他带队包围新月小区404，尽量把源川北的活口抓回来。”陆敬风命令道，齐朝立刻抓起手机与小伍建立实时对讲，而他拿起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之后夺门而出。
　　“喂！敬风你去干嘛！”齐朝一边与小伍交代事情，一边探头大声询问陆敬风。
　　“支援。”陆敬风简单回答了两个字之后快速下楼，三步并作一步跳下楼梯，跑到停车场去开车。
　　齐朝并不怀疑陆敬风的作战能力，甚至可以说陆敬风去了他们捕获源川北的概率就增加到了一个极高的数字，但他刚刚探头出去的时候，看到了陆敬风那一瞬间流露的表情。
　　好像故人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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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源川北凝视着倒计时盘上倒数的四十秒，一直淡定着微笑的脸突然浮上了疑惑。
　　胡棋观察着这个少年表情的变化，似乎读出了什么东西，她开口道：“怎么？我们队长破解了你的位置？”
　　“确实。”源川北毫不避违，他在自己IP上安装了一个感应链接，如果自己的IP地址被查到了就会有提醒。
　　“那你还不跑？”胡棋看源川北的表情又恢复了那坐怀不乱的淡定样子，满心好奇。
　　“是该跑了，不过还是想看看你们的队长。”源川北把手机关机，将那把用来成就刽子手的锋利短刀扔到一旁，打开了先前一直密封的窗子。
　　胡棋适应了黑暗的双眼被突然溢进来的阳光刺得发酸，但她努力睁开眼记下了源川北逃脱的窗口。
　　“再见咯，亲爱的警察小姐。”源川北笑眯眯地对着胡棋摆了摆手，随即冲着窗子一跃而下。
　　“哎！”胡棋还想讲点烂话拖延时间，结果源川北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
　　胡棋挣扎着挪着屁股移动到源川北丢到的那把短刀的位置，把束缚自己双手的绳子狠狠割掉，解放了双手之后她把脚上的绳子也解掉，立刻冲到刚刚源川北跳下的窗口去。
　　这一看真是吓她一跳，本以为只是一两楼的高度，结果增高了预期中的两倍，他们应该处在四楼或者五楼，这个高度跳下去即使不死也会残废，但她并没有看见源川北的身影。
　　即使他跳下去没有摔残他的逃脱速度也不应该这么快吧？这个窗口的视角很广，几乎可以眺到半径五百米以内的所有人，但他并没有发现疑似源川北的人在这其中。
　　胡棋越来越狐疑，正想也试着跳下去一探究竟的时候房屋外突然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胡棋的警钟一下子敲响到了最高级别，她紧握着那把短刀，蹲下身来隐藏在一个桌子后边，紧抿着唇看着门那边的动静，冷汗不禁一滴一滴地掉落下来。
　　难道是源川北同伙？是要来终结他们的吗？
　　胡棋这么想着，开门的声音忽然传来，她隐藏的桌子的位置刚好卡在一个死角，门口的人看不到她，她也看不到门口的人。
　　但她并没有听见本应有的脚步声，就像一个幽灵飞跃在瓷砖地板上不发出声音一般。
　　胡棋试探地探出半个脑袋眯着眼睛看向门口，一时间门口冗杂的人群惊呆了她。
　　同伙这么多的吗？这是要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他们？
　　她又定睛看了看，所谓的“同伙”穿着和他们一样的衣服——深蓝色的衬衫，更深一点的裤子，手上端着一把左轮手枪，轻手轻脚地靠近。
　　为首的便是她在刑侦队的师弟，小伍佐家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