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修夜》天机独坐

15、第十五章 孙无望

　　“感谢道友出手相助。”

　　“我看你的法袍，你是雨部的雨师，怎么会在这荒郊野外布雨？”

　　“道友认得我的法袍？”

　　“我小徒弟谷业梅也是雨师。”

　　卫明知道谷业梅是九幽门的。眼前这人一身粉蓝，看上去更像个美少年。不过看看前面那具焦黑的尸体上还有蓝炎，仙界里能用火元蓝炎的据说就孙真人和火元神君。

　　“晚辈眼拙，刚没认出前辈。卫明叩拜孙真人。”

　　孙无望有点心不在焉的走到被烧成焦黑的妖魔前面把蓝炎收回来。

　　“不需多礼。你还没回答我，怎么在这荒郊野外布雨？这里是凡间的古战场，怨气很重，寸草不生。”

　　“小神是在这里南边的即墨城布雨，听说城里最近很多人无辜失踪，又在这里发现了妖气就过来看看。怎么知道小神走进来就被袭击。”

　　孙无望收到吴业秋的信后就起了个卦，卦显示了东北方是鬼位，他跟着卦象走来，到这里就看到卫明被狐妖攻击才出手相救。因为事出突然孙无望一时出手太重就把狐妖烧焦了，现在也没办法问出什么。

　　“卫雨师，你先回去上报雷部这里的情况，我还要在这里看看。”

　　“小神就先上报雷部，这里就有劳孙真人。”

　　孙无望点了点头就往前走。卫明说城里有人失踪了，估计在这附近可以找到痕迹。他走到了一颗大树前，妖气就是从这树散出来的，那只狐妖应该只是借助这里的妖气练功。这里常年有战事，土地都被血渗透，这颗树长年累月的吸收死亡之气和人血就快成妖了。不对，也不是成妖，孙无望感觉到的妖气不太寻常。他仔细的围绕大树看，这颗树应该有上千年，树根都很厚壮，一个成年人都可以坐在树根上。散落在树根的周围有很多人骨，看来那只狐妖把活人祭给了这颗树。他看到树根有个部分下面涌出来的是魔气，跟大树散发的妖气不一样。他太熟悉这魔气了，修安伯身上就是这源自魔界之气。孙无望用了之前修安伯传授他的封印术在这大树做了封印，他想先封印了再带修安伯来看。

　　孙无望刚封印完就看到一只白鹤飞到他身边，他知道是修安伯的来信。信上说谷业梅已经到了南山，修安伯也解了他身上的毒，只是有一点让孙无望不安，修安伯提到毒源自魔界。孙无望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来拜师的谷业梅，那个柔和有礼的小公子，无论样子和性格就算经历无数次轮回，谷业梅都没有多大变化。孙无望收谷业梅入门也是希望他早日修成元神觉醒，怎么也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孙无望一直都很疼爱这个徒弟，只是后来孙无望除了爱护也有些愧疚之心。当年如果不是他跟修安伯怄气躲了起来，导致后来谷业梅练火元的时候走火入魔，九幽上下都找不到自己。虽然后来他还是及时回到九幽，保住了谷业梅的仙根，只是谷业梅的七情六欲都被封在心脉，这也限制了谷业梅后来的修行。他就不应该让谷业梅修炼火元的，火元跟其他元素不同，火元没有正邪之分，所以很考验人心 ，尤其是情欲。谷业梅开启火元修习后就遇到了一只狐妖，还喜欢上那只狐妖，那只狐妖最后的目的只是想吃了拥有灵力的谷业梅提高自己的修为。谷业梅自小从来没经历过男女之间情爱之事，所以各种被狐妖戏弄摆布，还好后来被大徒弟傅业晴发现及时把谷业梅带回九幽，但是情感的创伤下谷业梅的心智就入了魔。想起那只狐妖孙无望心里又气，他走过去那焦黑的尸体狠狠的踢了一脚。虽然不是同一只，一样是狐狸，还是可以解气。

　　孙无望再看了看封印确定没有魔气散出来才动身往南山去。他也好长时间没见到谷业梅了，不知道这小徒弟现在修为如何。孙无望决定先到安居镇买些茶叶、酒还有粮食才上山。南山的结界除了修安伯和游曼，就孙无望懂得解开。

　　孙无望到了修安伯的竹林小房看到厨房有炊烟，他进去就看到修安伯在做饭。修安伯的厨艺是孙无望一手调教的，比凡间皇帝的御厨还好。修安伯抬头看到是孙无望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只是微笑。

　　“安伯，多煮点饭，我今天胃口好。”

　　“好，我再多做两个菜。”

　　孙无望把从镇里买来的东西都整理好，然后拿了两坛酒走去凉亭。今天天气好，可以在凉亭吃饭。孙无望放下了酒走进其他两间竹屋看都没看到谷业梅，估计谷业梅和游曼在后面的山洞，他决定还是在凉亭坐着等他们，刚坐下就看到修安伯把做好的饭菜拿出来。

　　“你饿就先吃，游曼应该还在给谷业梅驱除寒气。”

　　“你信里不是说蛇毒解了吗？”

　　“毒和魔气是解了，只是这毒极寒，最好用岩浆的火气驱除，免得留下病根。”

　　“孙无望，你徒弟交还给你了。”

　　“徒儿叩见师尊。”

　　“业梅 ，过来，为师看看修安伯有没有好好给你解毒。”

　　“无望，你看看不只是毒解了，业梅修为还提升了。”

　　孙无望看到谷业梅的灵气真的巩固了不少。

　　“游曼，谢谢你对业梅的照顾。”

　　“无望，你怎么只感谢游曼，是我运功消除他身上的毒气的。”

　　“安伯，我就是看在你给业梅解毒才不跟你计较上次香炉的事。”

　　“安安，无望赶了一天的路肯定饿了，我们先吃饭。”

　　谷业梅是晚辈，他给大家的酒杯都斟满酒。也夹了块红烧鱼给孙无望。然后也在修安伯和游曼的碗里夹了菜。

　　“业梅，大家都是自己人，别顾着夹菜给大家。安伯这红烧鱼是我教他做的，味道很好，你大伤初愈要多吃点。”

　　“徒儿不孝，让师尊操心了。”

　　“不是你的问题，是现在世间开始群魔乱舞了。安伯，我过来南山之前在即墨城附近的凡间战场看到一个还没完全开启的通道，我已经加了封印，不过我觉得明天你还是跟我一起过去检查下。”

　　修安伯停下了筷子，怎么除了东海，东北方也有通道？游曼也停了筷子看向孙无望。

　　“无望，你今晚起一卦看看是不是还有第三个。”

　　“我也有此意。”

　　“师尊，你也跟妖魔交了手吗？”

　　“交手？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就成焦尸。那只死狐狸看起来以为有多厉害，那点蓝炎都经不起一烧。”

　　孙无望想起狐狸还是心里有气。修安伯明白他心思只是又夹了块鱼给孙无望。

　　“这次也遇到你的同僚卫明，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我估计他会被那死狐狸吃了。”

　　“感谢师尊出手相求。卫雨师平时对徒儿也很照顾。”

　　“无望，你这徒弟怎么那么拘谨，我不记得九幽门规那么严格拘谨。”

　　“游曼，这个跟门规没关系，这叫修养。业梅没入门前就是个有风度有修养的修士。”

　　“业梅 ，吃完饭你陪为师去后山走走。”

　　“无望，你准备说什么悄悄话是不能让我和游曼听的。”

　　“我就是要悄悄的教我徒弟一些斩杀妖魔的秘招，安伯想当活靶子让业梅练习是业梅的福气。”

　　“你们师徒那么多年没见肯定很多话要说。”

　　饭后孙无望带谷业梅到后山的竹林。谷业梅看孙无望运气把周围的水气聚成水滴，然后一挥水滴飞射出去击断一片竹子，没想到水滴可以这样成为利器。

　　“业梅，看懂了吗？”

　　“师尊，弟子愚昧，修为还没能接近师尊的境界。聚水成器，弟子还没办法。”

　　“业梅，也是师尊不好，当年师尊没有好好的教导你怎么更好的运用水元和风元。能同时修习两个元素本就属于难得，师尊本应该好好的引导你的修行的。”

　　“不怪师尊的，是弟子资质不高。”

　　“业梅，你师尊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自欺，只有极度自卑和没勇气面对自己的才自欺。我清楚知道自己哪里强哪里弱，教导徒弟这一项就是我的弱处，这些年门里的徒弟都是靠你大师兄和二师兄教导。业梅，记住了，任何时候任何情况都不可以自欺欺人，诚实的面对自己的一切才可以继续往前走。”

　　“徒儿记住了。”

　　“业梅，这些年你有尝试把水元和风元结合一起使用吗？”

　　“徒儿，几年前试过，只是风元接近水元，水就散了聚不起来。”

　　“你再看清楚。”

　　孙无望又再聚集空气中的水气，很快就好多水滴形成。这次谷业梅看到水滴开始震动，再细看是水滴里面像漩涡那样转动，原来是孙无望把风元注入水滴里面形成小旋风，这期间水元之气一直聚集巩固水滴的形状。这才是同时运用两种元素的方式，同样的一挥水滴发射出去，竹子上被击出洞。

　　“看懂了吗，你试试。你是雨师，布雨本来就讲究精准控制灵力，这术法也讲究精准控制和专注，关键在同时运用水风两个元素，然后风元要慢慢的流入水元。单个元素练到极致也具有强大的破坏性，如风刀水柱之力。而两个元素融合起来不单能增强攻击力，也让攻击范围具有多变性。你是雨师，大部分跟你交手的都会以为你只用水元，水元里混入风元可以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谷业梅开始运气聚集水气，然后慢慢的在水滴里输入风元，只是没把握好水滴就散了。尝试了几次还是没办法像孙无望那样把风元注入水里。

　　“业梅，用心去感受风元的流动，不是用意念控制风元，是学习感觉它的流动导向水里。”

　　谷业梅照着孙无望说的再尝试。他感觉风元细细的流动慢慢的导入水里，他可以感觉到水滴的震动旋转，再运气把水滴发射出去。他的水滴穿透力没有孙无望的强大，但是也击倒一些竹子。

　　“对了，你抓到诀窍了，接下来多练习就好。如果不需要大面积的攻击，聚集一点的攻击力可以增加。”

　　孙无望陪着谷业梅在竹林练了足足两个时辰，直到谷业梅双手都通红了，孙无望才让他停下来。

　　“业梅，这个术法在有水源的地方可以发挥更大的威力，例如东海。”

　　“师尊 ，你是觉得东海会有战事？”

　　“我估计东海附近或者说在东海里也许有类似即墨那样的通道被开启了，又或许很多地方都有这样的通道。问题是这个是从魔界开启或者是凡间或者神族有人偷偷修魔。修魔比修道容易，对于眷恋力量的有极大的诱惑，还好是大部分神族无法修魔，因为他们的身体没办法承载魔气，除了龙族例外。”

　　“师尊，你的意思是神族里面只有龙族可以修魔？”

　　“嗯，在远古时候龙族就可以自由的游走于神魔两地，他们天生能抵抗魔气。不过我觉得这事应该跟龙族没关系，这个是灭族之罪，龙族一向骄傲也重视龙族的荣誉，更重要是他们清楚龙族会是先被怀疑的。我的推断是魔界有了变化，上次的大战是因为安伯叛变才让神族有出其不意的优势，这次我们都不知道魔界情况如何实力如何。”

　　孙无望沉默了一会。

　　“业梅，你个性善良是好也不好， 遇到妖魔你的善良可能是致命的。你要明白对于魔族来说，神界和凡间只是他们的大粮仓，你不能用自己习惯的标准去面对他们，你在他们面前只是提升修为和填饱肚子的一道美食。我知道这几天你跟安伯和游曼相处的愉快，为师要你记住安伯和游曼只是魔界的例外，还有他们对你的例外也有为师的情分在里面。”

　　孙无望又再沉默。听完孙无望那些话谷业梅感觉胸口沉重说不出话。

　　“业梅，接下来会是很考验神性和人性的时代，也是让大家看清楚自己本质的时代。业梅，无论以后你看到的是怎么样的自己，你都是我孙无望的爱徒。”

　　“师尊的厚爱让徒儿有愧。”

　　孙无望微笑的拍了拍谷业梅的脸。

　　“就这张脸无需有愧。好啦，我们快回去了。”

　　谷业梅只是理解为孙无望不想给自己太大压力才这样说，他不懂的是当中也有孙无望真实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