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ST公寓都市奇谈》小风不破刀

23、第二十三章

　　赵政坐在圆床边沿默默守在高歌身边，抬手从被子里握住高歌失去知觉的手臂，单手将他的一只手轻轻握在掌心。从赵政掌心涌起一股平稳又涓涓流淌的暖意传到高歌身体里，顺着四肢百骸逐渐驱散体内的酸麻感，慢慢恢复了知觉。
　　如同抽丝剥茧一般酸麻感消失后，高歌躺在床上渐渐能动了。他看到赵政侧身坐在圆床边沿，清澈的眼睛闪过一丝笑意，身子一歪将脑袋顺势枕在赵政腿上：“你别动，让我先靠一会，有话跟你说。”
　　赵政深邃的眸子映出高歌的侧躺在自己腿上的身影，隐隐浮现出宠溺的温柔：“小狐狸又发现了什么？”
　　高歌可是赵政从八岁一直抚养在身边的孩子，道行千年的老狐狸怎么可能养出一只纯洁小白兔？如果是，一定是小狐狸披上了兔子皮。
　　高歌的手臂恢复了知觉，他微微抬手凝神聚气伸指在空中画出一栋房子：“这是公寓。”随后又在公寓一旁点出一片建筑群：“这里是十三院。”
　　高歌朝赵政笑了笑：“我，《天衍录》持书人，将公寓和十三院联系在了一起。”
　　赵政安静得聆听，他点点头赞同高歌的说法。
　　“但是，公寓最近被人盯上了，不知道是何方的势力。因为，我在明处。”高歌屈指在公寓轻点，指尖散发出细如烟云的黑雾围绕在公寓四周：“政哥，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这事我没插手，由你处理。”公寓的事情，赵政一直都是心知肚明，他秉持着高歌是老板并且是持书人需要有足够的能力处理的态度，除非高歌向赵政开口求助，否则以赵政的立场，他会选择袖手旁观。
　　赵政可以抚养高歌，可以教导他的修行，可以任由高歌走自己想走的路，做自己想要的选择，但是，他不能去帮高歌处理需要承担的责任。
　　高歌对赵政的回答满意的点点头，这就是他想要的赵政态度：“你猜，十三院知不知道公寓被盯上的事情呢？”
　　十三院到底知不知道公寓被盯上的事情呢？知道，或者不知道，都会表现出十三院一种对高歌的立场。
　　九州人界的秩序维护者如十三院，他们究竟会要扮演一种什么样的角色呢？旁观者吗？亦或者是参与者？
　　“你继续说。”赵政一边认真聆听，微微垂眸隐含笑意。
　　“在百事屋交易时，我发现了另外一件事情。”高歌心思转的飞快，百伶也是一个生意人，他的消息能说出口的肯定不会是假的，但是中间有没有隐藏私货就不得而知，将那些修饰词语剥开，剩下的就是和铜镜相关的关键信息：“铜镜是特意定制，能镇阴压鬼，识妖辩怪，驱散诛邪。我当时第一反应想到了一个名字，赵政。”
　　赵政生时为一统九州地界第一君王祖龙之始，死后亦是被《天衍录》收录在其中的九州一统的阴天子。重生后，他的命脉由天由地，更由九州人族的气运，天地人三气吉盛而生。
　　赵政，不是鬼，他是人，《天衍录》收录的九州第一人，阴天子赵政。
　　“朕可不是鬼，朕是阴天子，主宰九州人族命数。”赵政听了，双眉上扬露出挑剔又嫌弃的神色：“好歹朕也是阎罗王的原型，一帮小鬼岂能和朕相提并论。”他的内心却是非常开心的，小高歌在第一时间担心他的安危，说明自己在他的心里的位置十分重要。
　　高歌忍不住朝赵政翻了一个白眼，他的重点难道不是自己在第一时间担心他吗？这个千年没良心的家伙，是把良心丢在帝陵里不会疼？
　　高歌决定不和赵政计较这个细节，他接着说重点：“我佩戴的《天衍录》在百事屋有感应了。”这是他当时的一个疏忽，他正想着赵政，忽略了《天衍录》当时发生的感应，在百事屋内，还有别的精怪存在，而这个精怪正是被《天衍录》收录在其中有记载：“我感应不到具体是谁，所以当时是我疏忽了。”高歌没说他以为是自己一时走神担心赵政心惊肉跳忽视了天衍录的感应的缘故。
　　赵政眉头顿时颦蹙，眉宇之间透出忧思。高歌身为持书人，自幼跟在赵政身边修行，与《天衍录》之间不说是神魂契合，至少是能感应到收录物。
　　“你为何确定是精怪，而不是器物？《天衍录》也曾经遗失过收录物的事情发生。”赵政想了想，反问高歌：“除你之外，历代持书人都曾经使用过《天衍录》中的器物。”
　　持书人使用《天衍录》中的器物，会造成器物遗落的情况出现，其中相关的记载会变成一片空白，除非再次遇到被记载的器物，再次重新将其收录回书中。这种情况，《天衍录》也会发生感应。
　　“也是因为铜镜，它是阳燧铜镜，由技艺高超的工匠秉承古法制作的镜子。但是这面镜子曾经是百伶的所有物，他是可以使用阳燧铜镜。唐朝，可是人类历史上，精怪和人类混居最盛的时代之一，百伶要在人类的地域生活不被发现，匿藏气息尤为重要。”这也是高歌一直觉得很矛盾的地方，百伶不是人，却要订制阳燧铜镜，而阳燧铜镜能驱散诛邪。百伶身为精怪要铜镜做什么呢？
　　盛极一时的阳火，能非常完美的遮掩精怪气息，这样能说通百伶为何要订制面阳燧铜镜，最后即离开人类的地域，他转手送给和他有缘的千金小姐添为嫁妆。
　　所以在当时，《天衍录》感应到了精怪的存在，而他分神心里都是担心赵政，《天衍录》与持书人之间有神识联系，持书人感应不到精怪的存在，《天衍录》仅仅是出现了转瞬即逝一丝异动，让身为持书人的高歌忽略了这细微的变化，这也让高歌发现自己与《天衍录》的契合度还没达到完美的程度，不得不再次面对自己身为持书人的失责之处。
　　“凭我对百伶的了解，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多嘴多舌的老板。他提醒了我不要和十三院走太近。”高歌笑了笑，他当时只以为是百伶好意提醒：“我猜，他是想说，有他不清楚来历的精怪盗走了铜镜，不要和十三院有牵扯，让我明哲保身。”
　　高歌察觉到百伶的异样，是百伶的六翼羽衣不见了，二楼的摆设依旧奢华无比，但是羽衣不见了，这件羽衣对他来说胜如生命，随后在二楼客厅明明给高歌和小夏沏的茶水明明是花茶，他说是水果茶，这不符合百伶做事说话谨慎的性子。他推断出百伶那边出现了意外的状况。
　　百伶是和谁做交易，值得用六翼羽衣去交换，却让他心神不宁。
　　“我猜，你只说了一半。”赵政想了想，俊朗的脸上微微一笑，他挥手驱散空中公寓周围环绕的黑雾：“你是想说，不仅是我们，就连十三院都会被牵扯进来。”
　　清水则无鱼，浑水摸鱼，自然要水越浑，才越好。
　　“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作为持书人给精怪们提供栖身之所招来的麻烦，公寓是被敌对的对象，其实我们才是被警告不要越过界限的那一方。十三院，才是暗中势力想对付的对象。”
　　十三院是以维护九州人界秩序的立场，被人界秩序排斥在外的“特殊群体”是和十三院对立，高歌身为持书人却是在两者之间保持中立，只要持书人的立场不变，都是三角鼎立的局面。他若是和十三院格外亲近，他的中立就会产生倾斜偏向一边，这是另外一方最不想看到的局势。
　　因为，《天衍录》的历代持书人，毫无意外都是普通的人类。这与修为无关，《天衍录》需要一个由人族作为持书人出现，保护《天衍录》的存在。
　　赵政凝视着高歌，这混小子从小到大有些懒散，对任何事情都能淡然处之，不爱好好念书，却喜欢天天和精怪们谈天说地。转眼间，曾经无人愿意抚养的幼龄稚童，有了大人的模样，有了自己的选择，会朝着心中的理念努力前进。
　　“那你有何打算？”赵政捏捏高歌的脸颊，肉乎乎的手感还不错。
　　高歌朝赵政勾勾手指，赵政无奈的看他一眼，俯身侧耳聆听高歌心中的盘算，听完高歌细细的将计谋一一说了，他深色眸子亮晶晶，笑着说道：“你的想法很疯狂。”
　　“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疯？”高歌才不管想法是不是很疯狂。
　　“既然你要当一个疯子，我就当一个愿意和你一起发疯的傻子。”赵政非常高兴高歌那个疯狂的想法中有自己参与：“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我便是你身后最强的后盾。”
　　高歌这个人，吃什么都不会吃亏，小狐狸最擅长扮猪吃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