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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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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婉儿顺着声音来到了中堂,胡夫人看到萧婉儿犹如见到活神仙,热情地把婉儿拉到老太太跟前,夸的那叫一个天上有地上无。
魏老太太紧紧地握住萧婉儿的手,显然精神已经好了很多,手也好暖和,她盯着萧婉儿看了半天,然后眼角居然湿润了,嘴里面一直来来回回地念叨着,“像,真像,好像啊……”
胡夫人见状也走上前,端详着萧婉儿看了一阵,只见她鹅卵形的脸蛋儿温婉娇柔,瑶鼻秀气,双瞳剪水,眼角处还有一颗美人痣,让整体纯情可爱的长相多了一份知性与温柔。
胡夫人把萧婉儿拉到一旁,小声解释道,“原来老太太这是看到你想起自家小闺女来了,不过说实话,萧姑娘长得还真的跟那人有几分相像,怪不得老太太心里面又难过起来了。”
胡夫人跟萧婉儿的悄悄话还没有说完,之前那个活泼的白衣少年也凑上前来,“我倒觉得比起姑姑,萧姑娘倒是更像我表姐,刚刚萧姑娘一进门我都要惊呆了,若不是你眼角处的那一颗痣,我还真的以为是表姐回来了呢”,边说着少年就要伸手去摸一下那颗痣,验证是人是鬼,是真是假。
“成何体统”,胡夫人赶紧把少年的手拍开,然后把他拉到一边,不好意思地跟萧婉儿道歉,“这是我家不懂事的小儿子,他叫苏廷芳,今年刚刚十八岁,让姑娘见笑了。”
萧婉儿笑着摇摇头,手却也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随后,萧婉儿跟着丫鬟去抓药煎药,一路上还是心不在焉在想着刚才的那件事,来到后院,正直中午烧饭的时候,家里的厨子也是个粗人,没见有人路过,把泔水扬在了萧婉儿的衣衫上。
“哎呀,这可怎么办呀?”萧婉儿可是苏家的救命恩人,小丫鬟着急地直跺脚,厨子也连忙走出来赔不是。
若不是这盆泔水,萧婉儿的魂早不知神游到何处了,但现在的境地也委实难以处理,正当所有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小厮带着苏廷芳一路小跑过来。
苏廷芳把下人们都安置好了后,神秘兮兮地拉着萧婉儿往回走,还不让下人们跟着。
“姑娘你不用担心,我这里有好多件小姐穿的漂亮衣服,你只管跟着我来,不要出声”,苏廷芳悄悄地把萧婉儿带到自己房里,并且支走了其他佣人。
还好萧婉儿也是个懵懂冒失的,就跟着苏廷芳一起进去了。
苏廷芳的房间最里面有一面暗红色的帘子,苏廷芳拉开帘子,竟然是一排款式各样的女子服饰,罗裙、襦裙、留仙裙、石榴裙,还有各色的纱衣、氅衣和纱带,用料也是有绸缎有棉麻,细节处都能看出作者的品味与用心。
“苏公子,莫非?你还有这种癖好?”萧婉儿心里想,一个大男人家里神秘兮兮地藏了这么多女装,不是异装癖又是啥?
“什么呀,什么呀,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苏廷芳连连摆手,“嘘,小声点,这可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要不是看你长得像我死去的表姐,我才不会把我的宝贝拿出来跟你分享呢。”
萧婉儿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苏廷芳,又指了指衣裳,“不会吧,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
苏廷芳得意地仰着头,“是啊,这里的每一件衣服都是本少爷亲手做的,厉害吧!”,说到这里的衣服,每一件苏廷芳都能从设计到制作再到细节到配色,滔滔不绝的讲上个三天三夜,“来,来,你来挑选一件吧,权当我们如此有缘的见面礼,本少爷免费送你!”
萧婉儿刚想推脱,但看到自己裙子上的一大块污渍,甚至还散发着泔水的酸臭,再对比墙上挂着的一排漂亮衣服,叫她如何不心动。
“那我就少算你几次看病的钱好了”,萧婉儿如此建议。
苏廷芳当然也不会差这么几次医病抓药的钱,直道穿着喜欢就是对制作者最大的宽慰了。
萧婉儿挑了一件碧落色的烟笼梅花落地裙,外罩孔雀蓝色飞蝶纱衣,内衬是青青色裹胸,胸前的衣襟还勾出几丝蕾丝花边,金线勾勒出翩翩起舞的金纹蝴蝶。
“好一个在水一方的清纯佳人”,看到萧婉儿换好衣服走出来,苏廷芳盍上手中的折扇,连连称赞,“当年我那个表姐也是个美人胚子,可惜就是眼神不好,早早香消玉殒,反误了性命。”
见萧婉儿在梳妆台前整理头发,苏廷芳从首饰盒中挑选出一对银蝴蝶耳坠,一闪一闪地栩栩如生,“戴着这对试试看。”
“反误了性命?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福家大小姐的死与她的丈夫有关吗?”萧婉儿一边试戴耳环,一边询问道。
苏廷芳把折扇“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一脚踩在长凳上,义愤填膺地控诉道,“那可不是嘛,表姐在成婚前可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从小到大都是所有人宠着、让着的,尤其是福老太爷,因为表姐出生后不久父母就都病死了,是福老太爷亲手拉扯大的,从来就没受过一丝委屈、一点儿伤害。但自从嫁了人后,表姐从此都不再笑了,所以,肯定是因为他!要我说表姐溺水不是被逼的自杀就是被那个人亲手给害死的!”
“嘶——”,耳坠扎进耳朵时有点痛。
“哈哈哈哈”,苏廷芳突然拍着桌子大笑起来,“萧姑娘,你可真有趣,你这都没有扎过耳洞呢,怎么能佩戴耳坠呢!”苏廷芳笑个不停。
萧婉儿摸了摸耳垂,的确都被扎出了血滴子。
“你居然连这一点都跟我表姐一摸一样,因为福老太爷一直说表姐是天生福相,所以一直都不让她扎耳洞,怕会破了相,影响之后的命数”,苏廷芳拿了张干净的手帕递给萧婉儿。
萧婉儿接过手帕,对着镜子中的苏廷芳询问道,“既然我跟福大小姐如此有缘,那今后你可不可以多跟我讲一些有关于她的故事?”
“怎么?你对这些很感兴趣?不过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啦”,苏老爷分家后同他那个同父异母的胞妹几乎没有走动,更何况苏夫人早早病逝,便几乎是断了同福家往来的纽带。
至于那些关于福宝珠的故事,苏廷芳其实也是道听途说的多,亲眼所见的少。
“那,福大小姐去世后,他的丈夫后来怎么样了?”
“你问他干嘛”,一提起那个男人,苏廷芳就生气,他生平最看不惯的有两种人:一是吃软饭的男人,二是辜负好女人的男人,而那个男人,把这两项全都给占了。“表姐死了之后,福家没过多久就没落了,那个忘恩负义的男人自是不会与福家共荣辱、同进退,早就又回去他那老巢,鱼龙坊咯。”
鱼龙坊,瑞城如今最繁华的商业地段,萧婉儿一路上紧紧地跟在苏廷芳后面才不至于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冲散。
一走进鱼龙坊,先是看到道路两旁都是卖各色各样小商品的,有卖服饰的、字玩的、玉器的,琳琅满目、目不暇接。
紧接着是最热闹的闹市区,这里三教九流,操持着各色营生,如卖药的、算卦的、表演杂耍的、说戏的、唱小曲儿的,处处充满了欢声笑语。
再往里走,就是到了鱼龙坊烟火气最浓的小吃一条街,沿街一溜的摊铺,有卖熟羊肉的、猪肚猪肺的、烤兔子的、煮鹌鹑的,香气四溢,勾起肚子里的馋虫。
看到萧婉儿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苏廷芳连连摇头。
午后的阳光毒辣,走了这么久的路,身上也都是臭汗,苏廷芳找了一家清净整洁的茶肆,看着茶肆张贴的甜点菜单,萧婉儿直流口水,香糖果子、蜜饯雕花、冰雪冷元子、雪泡豆儿水、乳糖真雪……,怎么办?全部都想要。
苏廷芳倒也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主儿,更何况他生平最不愿见到美人失落,于是勾掉几个自己实在不喜欢的,其他的基本上都是各来一份。
“你别看这鱼龙坊现在这么繁华,好几年前,这里可曾经是瑞城最落魄不堪的地方,那时候这里充斥着杂乱无章的贫民窟,穿插着有一些小吃摊和妓院,也都是穷人们不得已讨生活开的,而且路边都是乞丐和孤儿,正经人都不敢到这里来的,因为来了之后不是被偷盗就是被仙人跳。要不说,还是多亏了我父亲……”
苏廷芳言语和举止间都是对鱼龙坊的嫌弃,茶肆的碗筷用开水反反复复冲洗了不下三遍,然后又反复用手绢擦拭,自己这边弄好了还帮着萧婉儿又弄了一遍。
萧婉儿倒是全然不在意这些,甜品慢慢地一道一道呈上来了,萧婉儿正要迫不及待地动筷,迎面走来一位一身朱樱色长裙的姑娘,她一条粗粗的麻花辫弯在胸前,眉毛也是黑黑粗粗的,皮肤呈小麦色,鼻梁高挺,十分英气。
这姑娘进来后先是跟茶肆老板沟通了许久,看来是不怎么顺利,随后,她环视茶肆的每一张餐桌,直道瞄到了萧婉儿这一桌,然后目光坚定地直直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