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男孩心事书》小鹿璇

1、武汉姑娘

　　下午的校园，阳光穿过梧桐树叶。我抬头望去，思绪在所难免地回到当初，那个与嘉诺漫步校园的日子。我们的爱情不能像梧桐的树语那般至死不渝，但就嘉诺而言，树叶间洒下的一缕阳光，就足以让我驻足想念她很久很久。

　　和嘉诺的第一次见面，那是一种见色起意的感觉。

　　大三开学，九月的一个夜晚，学校的后街路灯很暗。

　　我躲在路灯后面，注意着人群中的那位女孩，她从二十多公里外专程来见我。不久前，我俩还在电话中争执要不要见面。我说我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好，劝她先让爱意冷静一些。她可不管我在感情上的克制，毕竟认为自己遇见真爱的女人最强势了。

　　人群中的她，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接着打来电话，原来她已经发现了我。

　　我站在马路对岸，犹豫着想要离开，但她真的好美。我的脑海，挣扎着逃与不逃的问题，可作为一个江南小镇的普通男孩，我很希望和她在一起。“不能再逃了”，我对自己说。

　　人总是需要一个合情合理的恋爱理由，但如果实在没有，只能冲过去了。

　　我躲过路上的车辆，一把抱住坐在隔离护栏上的她。

　　她被我的举动弄得猝不及防，而我的脸已经浸入她的怀里，大口地喘气。

　　真想，这是最接近她的一次，但爱意又不能到此为止。

　　“为什么初次见面就让我等这么久呀，差点就觉得你不过如此了。”她说。

　　我不敢端详她的脸，不敢对视她的眼睛，因为我自认为对她犯了很多错。她没有推开我的意思，这让我感到一丝鼻酸。对我来说，她的美貌此时不那么重要，从闻到她淡淡的发香开始，我的记忆就失去了自由。

　　“很舒服吗？”她问。

　　“是的。”我用力抱紧她那具柔软的身体，挤出她的灵魂，就像孩子抱住最渴望的东西，不肯撒手。

　　她跳下护栏，不停地踮起脚尖，眼眸打量着我。

　　“你比我想象中要好看很多”她说。

　　“哪有你这样形容人的。”我很不好意思。

　　“那应该如何形容呢？我最不会夸人了。况且，你也没夸我呀。”

　　“我倒是很想形容你的美，虽然我也不会说话，但看到你，就让我有一种想把你写成小说的冲动。”

　　“真的吗？要说到做到呀，唐。”

　　她的眼神告诉我，她当真了。

　　“真拿你没办法。还没开始恋爱就让我写小说了。”

　　“那你有写过别的女孩吗？”她问。

　　“没有呢，这种想法还没落实到纸上，纸短情长，恐怕自己写不出你的魅力。不过，我答应你，若是这段恋爱谈得顺心，我一定把你写下来，不然太遗憾了，嘉子小姐。”

　　“还没人写过我呢。”她的语气满是期待，笑容定格我的脑海。原来，眼睛真的可以拍照呀。

　　“没有被男孩写进书里的女孩，永远都是一张白纸。永远做一个白纸女孩，多少有点可惜。”

　　“那你可不能再写别的女生咯。”她露出女孩们独有的那种恳求眼神，语气娇柔。

　　女孩的温柔总让男孩误以为是一种崇拜。

　　“一次恋爱就写一部小说，嘉子小姐，你想和我谈多少次恋爱呢？”

　　也许是初次见面，我的话太肉麻了。嘉诺红了脸，抿着小嘴，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她背着手，在地上跳了两下，结结巴巴地说，“要...要不，接个吻吧。”

　　“什么！”

　　她又跳了一下，直直地撞在我身上，闭着眼睛，仰着头，像一只草堆里跳出的小鹿。

　　我也仰起头，逃避她的嘴唇，同时不让自己的开心暴露。

　　“你也太直接了，恋爱的流程都不用走吗？”我说。

　　我的话让嘉子有些难为情了，于是，她狡辩道，“初次见面，我找不到话题呀。我知道被你太容易泡到，会显得我很呆，但是...你刚刚就直接冲过来抱我了！”

　　我不知如何与她争辩，也向来不太会与女孩争辩，不由地脱口而出，“当占有欲来临，我是按耐不住的。我太喜欢你了，藏不住。”

　　对于爱情，我总觉得实话实说是最可靠的办法，包括表露爱意。在我眼中，嘉诺那分叉的发梢都泛着心动的橘红。

　　我尴尬地将手塞进口袋里，沿着路灯走了几步。

　　“你看上去好小啊。”我没话找话地说，可说完又感觉哪里不对劲，“我指的是年纪。”

　　“我的尺寸和身高是成正比的，怎么会小呢！”她装出一副傲慢的样子。

　　我打量着嘉诺的身材，她的身材真是雕塑家们的最爱。

　　见我想入非非，嘉诺踢了我一脚。

　　这一脚，让我心中涌出一股青梅竹马的感觉。即便此刻写到这里，回忆起当晚的画面，我还是会呆呆地对着空气笑很久。

　　“嘉诺，你也是双鱼座吗？”

　　“是啊，双鱼座的浪漫，你很快就能感受到了。”

　　“我们的爱情是爱情吗？”我问。

　　“这叫什么话？咱俩网恋四年，‘爱情’这两个字，不足以形容我们吧。”

　　“好吧，我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起初，我是见色起意的心态，但见你一面我就忘不了你，所以我这应该算是一见钟情吧。”

　　“不是刚刚见面嘛？你还停留在见色起意的阶段吧。”她说。

　　“我们其实早就见过。这样说不准确，应该是我早就见过你了。”

　　“什么时候？”

　　“大概是我读高中的暑假，你当时在成都，还发了定位给我，记得吗？”

　　“你当时也在成都？”

　　“我那会儿在江苏读书，匆忙买了机票就去看你，想给你一个惊喜。我骗你说宽窄巷的兔头好吃，你果真去了。我躲在远处看你，爸爸也联系上了我，让我赶紧回去。我知道再不回家就要挨打了，而且时间太过匆忙，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会觉得我大老远跑来像个神经病吧，所以只好悻悻离开。”我掏出手机给她看当年的机票记录。

　　“天呐，你是多喜欢我呀，突然觉得你好傻。”嘉诺摸了摸我的头，“你这个孩子一定是疯了。”

　　“是啊，那时候十五六岁。只要喜欢，路程就无关紧要了。看你一眼，我的心就塞满了。”

　　昏暗的灯光下，我不想和她分开。

　　我们在没人的小巷来回走了很久，一会儿拥抱，一会儿亲吻，却说不上几句话。

　　这不难怪，爱意浓了，话自然变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