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笑颜开》端砚

8、第八章 冰山与温川

　　风从窗口吹入，带着淡淡的花香，飘扬的床帘在日光下摇荡，偶尔从楼道里传来几阵脚步声，夹杂着浓浓的方音。

　　日头慢慢地淡下去，炙热到温和，楼道里的脚步声多起来，欢笑起身，揉揉酸痛的肩膀，看到卿池的帘子已经落下，红红的帘子静静地垂着，仿佛笼着一个童话的梦，奉情指尖在键盘上飞舞着，节奏的敲打声，仿佛一首流淌的乐章，缓缓地漫过心房。

　　轻轻的敲门声，牵回欢笑的思绪，打开门，宋福星潇洒地站在门口。左手里拿了一摞塑料盆，有手拎着两个保温杯，胳膊上还搭着两套迷彩服；旁边的展颜，手里拎着2只暖瓶。

　　“你们碰到了？怎么拿这个来了？”欢笑伸手，接过衣服。

　　宋福星点点头，放好东西，看一眼床帘，直接拉开，伸手就拉睡猪。

　　“你别逗她。”欢笑慢一步地想阻止她。

　　“干吗啊？死星星，”某猪从美梦中被粗鲁地被拉出来，“笑笑，她又欺负人家啦。”

　　“福星，她比你小。”欢笑把某猪抢到怀里。

　　“猪！”宋福星，转身，勾一凳子，落座。

　　展颜掏出两张饭卡“以后用这个打饭打水。”

　　“我的。”宋如意一听饭来了精神，伸手接过，辨认自己的名字。

　　“猪头”宋福星不屑地转头，眼不见为净，看到了窗边的电脑和人。起身，利索地靠近，安静地看着屏幕。

　　奉情看她一眼，继续操作。两个人无声地沉默着，一动一静。

　　如意快乐地挑选自己喜欢的盆子和水杯。

　　欢笑拎起暖瓶，给如意的杯子里注入热水，上下晃动，“回去，你再用热水烫烫杯子，别直接用，有细菌。”

　　“你多烫两遍，我直接用就可以了。”宋如意理所当然地说。

　　上铺的床帘一拉，卿池美女睡够了，露出一个蒙娜丽莎的微笑。

　　宋福星听到声响，抬头看了一眼，又把视线放到屏幕上，，然后，猛地抬头，盯着卿池，仔细打量一番，又不以为然地继续看屏幕。

　　奉情的嘴角轻轻一勾，瞬间恢复原状。敲打键盘的手忽地撤离，看一眼福星，起身。

　　福星自然地落座，键盘声再次响起，奉情站在旁边静静地看。仍是一动一静，沉默中，神奇的联盟结成，心照不宣。

　　欢笑摇动水杯的手，愣愣地停在空中，水顺着手臂滑落，展颜从石化的人手中接过杯子，拿毛巾给她擦拭手臂上的水痕。

　　卿池蒙娜丽莎似的微笑凝固在脸上，而后眼睛里发出灿烂的光，笑容愈发地娇媚，随即不动声色地翻看手边的小说。

　　如意毫无所觉地研究着新发的迷彩服，在身上比划着大小。

　　展颜看看一坐一立的两人，再看看上铺不动声色的某人，了然地一笑。让斗争来的更猛烈些吧！

　　“她们-----福星--”看着配合默契的两位，宋欢笑惊讶的合不上嘴，“她们认识？”

　　“应该不会，”展颜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这张表情丰富的小脸上。“只是一见如故而已。”

　　“什么一见如故？”如意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们-”欢笑指指窗边的两人。

　　"我就说嘛，物以类聚。”如意得意洋洋地发表自己的高见，凑上前去打算好好研究一下。

　　四道杀过来的目光成功地阻止了她的步伐，“不看就不看，神神秘秘的。”如意转而宝贝起自己的新杯子。

　　“什么神神秘秘啊？”靠窗子的下铺帘子一拉，仁佳揉了一半的眼睛的手，顿住了，小嘴一张一合，“火王奉剑，幻城！”

　　福星的眉头皱了一下，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什么乱七八糟的，又一个迷糊蛋。

　　卿池的嘴角抖了抖，真形象！哈！

　　“你也喜欢火王和幻城啊？看乱马没？那个温泉。”如意感慨地拉着仁佳，两个人热切地讨论她们的漫画。

　　“这个酷酷是谁？满般配滴说。”仁佳擦擦嘴角的口水，“偶稀饭。”

　　“偶不稀饭，幸亏偶没长成这样，阿门。”如意飞快地在胸口画了个十字，“这是额地双胞胎姐姐。”

　　“9494，看不出来呢！”仁佳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附和。

　　两个人鬼鬼祟祟地一边去热烈探讨基因问题，顺便讨论一下对漫画人物的狂热。

　　展颜和欢笑交换一下眼神，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古人诚不欺我。

　　“出去走走？”展颜拉过欢笑的手，“你们学院有个湖，还不错，去看看？”

　　“也好，福星，如意出去走走吗？”

　　“笑笑，你跟哥哥去吧，我要跟佳佳聊天。”如意继续热火朝天地和她的聊友狂侃。

　　“五点半”福星嘴里飘出一句话。

　　“知道了，”欢笑一边走一边回头，“别跑没了，看好如意。”

　　屋子里的三组人，依旧各忙各的，劈啪的键盘声，哗哗的翻书声，伴着窃窃私语和不时的窃笑声。

　　九月的地面，仍旧仿佛蒸腾着无形的热气，太阳懒洋洋地挂在天边，微微拂过脸颊的夏风，让人从心底升起一丝惬意。

　　沿着林阴路，两人一步之遥地缓缓漫步，三三两两的学生，或匆匆而行，或悠然而过。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也开学了吧？”欢笑漫不经心地盯着脚下的青石路。

　　“你希望我回去吗？”展颜看着身旁的小脑袋。

　　“我又指挥不动你！”明知故问嘛。

　　“要是指挥得动呢？”

　　“不知道，没想过。”指挥展老大？做梦吧！

　　“这次是执行任务。”

　　“不是还没毕业吗？怎么就执行任务？”欢笑吃惊地抬起头。

　　“算是毕业了吧，专业学分修完了，可以提前到部队报到。”

　　“不是五年吗？”

　　“是4+1，四年修学分，一年部队实习，才可以读研。不过我三年就修完了，计算机学位可以在实习中考完。”

　　“你要考研？没听你说起过呢？”展颜顿住脚步。

　　“考上了，明年去上，我现在不是在告诉你吗？”展颜好笑地看着她，“不问问我考的哪里的？”

　　“哪里的？”欢笑习惯性地执行命令。

　　“L大”展颜前行几步，等着某人反应过来。

　　“上海的L大？”

　　“不就只有上海有L大吗？”

　　“福星知道你考了L大？所以她才坚持选上海？”欢笑恍然大悟。

　　“不知道，我只是顺口提起了S大的计算机专业是最好的。”

　　“不问问我执行什么任务？”

　　“不是不能问？”欢笑狐疑地看看他。

　　“可以问”

　　“那，是什么？”

　　“军训！”两个字轻轻吐出。

　　“不是我们学校吧？”欢笑呆掉了。

　　“聪明！”展颜拉起木头人，继续走。

　　“你们军校毕业的来带军训？不是吧？”欢笑愣愣地问。

　　“可以申请，不过不直接训练，主要是督促教官！”展颜轻描淡写地带过。

　　“还好，你要是做我教官，我不得脱层皮。”欢笑心有余悸地暗自庆幸。

　　“我还真训不了，慈不掌兵。”展颜忍不住打趣。

　　“来的还有你们学校的吗？”欢笑也忍不住八卦一下。

　　“有几个会来。”想到几个死党，展颜忍不住皱皱眉。

　　“他们也不会带我们系吧？”欢笑有点好奇了。

　　“应该不会，也最好不会。见到他们你就明白了。”

　　“我也要见到他们？”

　　“他们是我朋友，你不想见见吗？”

　　“不太好，他们是教官，我是学生。”

　　“我不也是教官吗？”

　　“你不一样啊！”

　　“怎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啊？”

　　“为什么要一样呢？”

　　“会顶嘴了？”

　　“才没有，”欢笑赶紧顾左右而言其他，“有人在钓鱼呢？”

　　“过去看看。”

　　几个渔人悠闲地垂钓，旁边散放着小小的水桶。几只海鸥忽远忽近地盘旋在空中，远处的苍山倒映着碧绿的清波，宛若古典的泼墨山水画，湖边竹林里两只小船漂漂遥遥，小小的浪花，拍击着石岸。

　　“飞鸥轻翔逐流影，远山含翠映碧波。”欢笑沐浴在夕阳中，沉迷在这片恬淡里。

　　“浪花无语漫青岩，晚舟自横夕阳落。”展颜自然地接口，“如此风景如此梦，似此伊人似此心。”

　　“不是轻狂逐日月，却道只手摘星辰。”欢笑轻笑出声，“我以为你只会说出这样的。”

　　“你以为是秀才遇到兵？轻视现代战士！”展颜轻叹一口气，“去林子边坐坐？”

　　“好，可惜无浊酒供君品尝，也无清茶一品尘情。”竹林边正巧有一石桌。

　　“有清风可以畅饮，有美景权做佳肴，勉强凑合。”展颜踏阶而下。

　　“承蒙不弃，客官请坐，请上坐！”欢笑右手侧伸，做邀请状。

　　“小二，上茶！”展颜莞尔一笑。

　　“请饮清风竹叶茶！”欢笑虚晃一下。

　　“还上瘾了？”展颜伸指轻戳欢笑的额头。

　　“是你说饮清风的嘛，我只是听令行事而已。”欢笑以左手触额，做苦恼状，手上的银色链子与莹白的手腕交相辉映。

　　展颜摇摇头，笑笑地不去争辩，“对大学生活，有什么计划吗？”

　　“参加社团，考考证书，学学摄影，练练文笔，出去采采风，多了解些人文风情，多认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希望四年讷讷感把图书馆的书看了差不多！”欢笑托着腮，畅想着未来。

　　“怎么还这么喜欢看书？就没听你说运动运动！从事新闻工作，要能跑能追的。”

　　“大学也有体育课哦，差不多就可以了，总不能我也练成刘翔吧？”

　　“早晨围着湖散散步倒是也不错的，新鲜空气，美丽晨色，不错的选择。”

　　“恩，可以考虑，听起来满诱人的。”欢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开始向往这样的生活了。”

　　“明天就有的你叫苦的了，大学军训也满累的，你就现在乐吧！”

　　“我宿舍的那及格女孩子，我满喜欢呢！卿池真漂亮，在古代那就是大家闺秀，温柔似水；奉情跟福星真合得来，我觉得她们会成为好朋友的，还有仁佳跟如意，真的好像哦。”

　　“你顾好你自己就好了，别忙着担心别人。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别忙着下结论。”

　　“女人的第六感，你不懂的。”欢笑自信满满地说。

　　“走了，也该回去了。”展颜站起身，“湖边的风吹多了不好，以后别在这里呆久了。”

　　“是，长官！”欢笑立正，敬礼，朝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