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张财主家（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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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如芒眯起眼睛：“但说无妨。”
“我有一个妹妹，最近也到了江阴镇，现下一个人住在客栈里。如果张老爷不介意的话，我先将她带到府上来，以便照顾她。”
腰间画卷抖得更厉害了。
“当然，我更倾向于和她一同住在客栈中。”
张如芒大手一挥：“你这就是看不起我张某人了。再来十个陈先生的妹妹，张府也装得下。你只管带来，具体事务让管家安排就好了。”
如此，陈书鹤便顺理成章地走出张府，带着管家交给自己的数十张银票，去接并不存在的妹妹了。
“我在下个路口的转角处将你放出来吧。”
画卷竖着抖动两下，表示赞同。
下个路口转角处，四下无人，十分安全。
李长松终于从画卷中出来了。
她发出一声舒服的谓叹：“啊——自由的味道。”
阳光下，红白衣裙的少女转着圈圈，脸上的笑容似比蜜糖还甜。
陈书鹤不小心把心里的话讲出来了：“你好好看。”
察觉到把话说出口去，他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李长松牵起裙摆，像异域公主般行了个礼：“谢谢夸奖啦。”
见陈书鹤还像个呆瓜似的站着，李长松拍拍他：“走啦，好久好久没有吃过好吃的了。我要吃一万斤牛肉，走走走。”
酒馆中，人声嘈杂，各种食物的香味扑鼻。
李长松大块大块地往嘴里塞着事物，两眼冒光，还不忘招呼陈书鹤：“你也吃呀，酒有什么好喝的，这肉很香诶。还有这个黄金糕，超级软糯的。这酒，也很醇厚哦。”
陈书鹤小口小口地进食。他已经学会冷静地看待小树了，不论发生什么他都再也不会惊讶了。
——“啊！！！你怎么了。”他惊讶地问。
她朝他急急地伸手，一副喘不过气的样子。
陈书鹤赶紧跑到她背后，以适度的力道拍她的后背，直到李长松咳嗽出来。
“多谢，多谢。吃得太急，噎到了。”
陈书鹤表示理解。
远远的，有个粗犷汉子的声音传来：“小兄弟，又见面了。”他笑眯眯地走到两人身边，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
“是你，卖猪肉包的大哥！好巧啊。你也在这里吃饭吗？”
“吃啥呀。这我家里开的酒馆，今天来看看开得咋样。对了，别叫我卖猪肉包的大哥了，听得贼别扭。叫我刘大哥吧。”
“刘大哥你真厉害！对了，我现在有钱了，可以将那份包子钱付了。”
说着，便掏出十两银子：“给你。”
刘三宝也不含糊，但只收了一两银子：“那包子不顶这么多钱。你别硬塞给我，不然我会生气的。”
陈书鹤火速收回那九两银子，李长松扑哧笑出声。
“哦，还没问你这位是谁呢，弟妹？”
李长松抱拳：“我是他姐姐，叫我小李就行。”
刘三宝“喔”了一声：“妹子，你看起来挺年轻的，没想到是这位小兄弟的姐姐呢。”
陈书鹤咬牙：好像又被占便宜了。
李长松故作无奈地耸耸肩，说：“我都二十八了，就是长得太年轻，总被人觉得很小。原本大我十岁的夫婿，我越来越年轻，他老得像我爹，我便把他休了。现下投靠我弟弟来了。唉，世道艰难啊。”
刘三宝惊讶地问：“真的吗？”
待看到李长松促狭的笑，便哈哈大笑：“妹子，你真幽默。”
陈书鹤扁嘴：她好会鬼扯。
三人酒足饭饱后，便两相分开。
刘三宝临走时还介绍了个去处。他说，江阴镇最著名的便是毓江。每次月中，毓江便会泛起点点光芒，远看是朵莲花的图案，十分美丽。
“刘大哥说是因为江中有一种奇特的鱼，每次月中会更换一次鳞片，由此会散发出光亮。而组成莲花形的模样，其实也是巧合。是江边的商人为了吸引人过来，才编造出来的话。”
两人并肩走着，陈书鹤冷不丁开口。
李长松刚才喝了太多酒，从方才开始脑子酒嗡嗡的，一直在想事。
现下思维被打断，便将所想的事情说出来：“我一直没有办法投胎，你知道为什么吗？”
“啊？哦，这个我知道。像你这种魂体游荡在外、找不到归所的鬼，一般是遗体还没有得到处理。当然，也会有其他原因，需要去寻找一下。”
李长松冲陈书鹤挑挑眉毛：“懂我意思了没？”
陈书鹤双手环抱住弱小的自己：“啥意思，不懂。”
李长松带着酒气，嘿嘿一笑：“还要我点破你。除了你的法器和能看见鬼的能力，其他的你都不会吧。”
陈书鹤面色一红：“怎么可能。”
李长松得意地甩着腰间的穗子：“那天，你是用布条蒙住了张家小姐的眼睛和耳朵。”她决定点到为止，不想戳痛一个少男的心。
“打住，打住，不用再说下去了。”陈书鹤内心下着小雨。
能出师的术师，至少都学过如何暂时封住人的五识。
但是，陈书鹤他——学不会。不是狂妄得不想学，就是单纯的学不会。
他行走江湖数几月，全凭身上带着的法器多。
李长松一脸真诚：“所以，我帮你抓坏鬼，你帮我找到我无法投胎的原因。好吧？”
“哇哦。“陈书鹤敏锐地感知到了一丝不对劲，”你，一个鬼，帮我抓鬼？”
李长松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对呀。”她突然呲牙咧嘴，“坏人我也会收拾的。”
虽然不需要她帮自己抓鬼，但是能帮助一个可怜的小鬼投胎也是好事一桩。
陈书鹤应她一声好。
李长松微醺，摇摇晃晃地伸出小拇指：“拉钩。”
陈书鹤脸又红了：“男女授受不亲。“
“对呀，我们彼此交付了请求，可不就是授受了。要亲一下的。”
“啊，亲一下，不好吧。”陈书鹤眼神慌乱，捂住嘴巴。
李长松敲他脑袋：“是勾手指亲近一下啊！你在想什么。”
阳光下，两只小拇指相勾。
——“好啦，可以松手啦！”
李长松看着那个迟迟勾着她手指不放的人。
陈书鹤后知后觉，忙松开手：“哦、哦，我忘了。“
第一次碰到女孩子的手，好害羞！！！
李长松此时酒意已经上头了，醉醺醺地说：“你不会喜欢上我吧。其实我是故意的。”
陈书鹤愣住：“故意什么？”
“故意和你碰手呀！听说这样会让对方喜欢自己。你要是喜欢我，自然愿意替我找到我究竟是谁啦。”
陈书鹤语塞：不得不说，这招确实有用。刚才，好心动，好想抱住自己转圈圈。
陈书鹤：“……小树姑娘，人鬼有别，我不会让自己喜欢你的，”否则挡了你投胎的路怎么办，“但我保证，一定会找出你做人的证据的。”
李长松笑呵呵地朗声应答道：“那就好哇。”
说着，头一歪，醉倒过去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了。
不同于其他醉酒的人，李长松醒来，没有头痛欲裂，没有意识不清。反而生龙活虎的，感觉全身精力充沛。
不过，为什么感觉自己变平了——
“陈书鹤，把我从画轴里放出去啦！”
“好啦。”
来自陈书鹤的闷闷的声音传来。画卷展开，李长松从里面蹦出来。
这里是江边的一处草地。
持画人陈书鹤正躺在草地上，眼睛看着天空。
李长松疑惑地蹲下来，戳戳他的脸：“小陈，你在干嘛。”
“我想了一下午，要不要回苗疆，问问族人如何寻找你的身份。得到的结果是，我不想回去。”
李长松在草地坐下，抱起小腿，下巴搁在膝盖上。
眼前这个时不时傻乎乎的人，好像也有很多心事。
按照这种节奏，接下来该是听他阐述自己的烦忧的时间。
但是，江面却泛起了点点光芒。
“小鹤，快看江面！”
“我其实……嗯？”陈书鹤一把坐了起来，看向李长松指的方向，“哇！居然是真的。”
湖中果然有星星点点亮起，呈现莲花的形状
他掐起手指演算一下：“今日恰好是月圆之日。”
李长松抿住嘴，又松开，犹豫地回答道：“这个不用算吧。”
她白皙的手指向天空。
陈书鹤定睛于天空中，发现一团光晕流转的皎洁圆月。他多少有点不想说话了。
两人所处的地方，在江边一处僻静之地，没有嘈杂的声音。
现下两人没有谈话，江中极其微弱尖细的声音此起彼伏。
“你听到了吗？”
李长松脸色凝重。
陈书鹤眉头皱起：“救救我、救救我？”
没错，正是这个声音。
陈书鹤想要更靠近这江，被李长松一把拉住。
李长松摇摇头：“你不要靠太近了，我去。”
李长松把承载自己的画卷铺开，跳进画中，变成了一个平面。
“待会儿我只让魂体出来，你保管好我。”
陈书鹤看到画中的女子娴静优美，只有一张嘴动来动去，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完，便将画卷拾起，一圈一圈地对齐、卷好，护在胸口。
于是李长松的魂体刚出来，便撞上了块硬板。
缓了缓，才意识到这是某人的胸口。
李长松从他怀中游出，飘去江边。
发出尖细声音的来源，似乎就来自那些闪着光的点。
李长松跃进江中，朝亮点游去。
留下满脸通红的某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张财主家（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