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质子只想苟命》唐莳柒

13、试探

　　陆离递给楚思衡的可都是关于贪污受贿人的名单还有具体的东西，不乏那些私自动用国库物件的人。

　　楚思衡虽然有插手去查过，可也并没有查出什么来，但是现如今陆离直接就双手递到了自己的手中，还真的有点难以置信。

　　这份名单要是留在自己的身上，大可以拿去威胁那些朝臣，让他们给自己卖命，也算是为了谋朝篡位做好铺垫，难道这陆离真的就没有半分想要皇位的心思吗？还是故意这么做的？

　　“陆少府既然有这等的本事收罗出如此的罪证，何不自己留着号令朝臣，却偏是交到了孤的手上？”

　　“陛下乃是天子，如此重要的物件自然是要归给陛下的。”

　　“你便没有半分别的想法吗？”楚思衡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质子居然会说这样的话，这不符合逻辑。

　　“臣的想法不过就是活着，而这世界除了有着陛下的眷顾能长存以外，还能有什么法子呢？这大概便是臣唯一的私心了。”

　　真挚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杂质，便是楚思衡也看不出陆离有没有半分私心。

　　“如此大的功劳，陆少府想要何等赏赐呢？”楚思衡紧握竹简背在身后，那感觉像是陆离下一刻的回话要是楚思衡不满意，便会直接砸过去。

　　“臣不敢一人居功，此多半是大司农的功劳，陛下若是要赏，莫不如赏大司农。”

　　这可是陆离答应了大司农的东西，自然是要兑现诺言的，再说了这个大司农原本就只是一个商业小贩，是楚思衡亲自挑选进来的人，就算不信任也不会有所怀疑。

　　“这什么情都叫陆少府承了，陆少府可受的起？”楚思衡弯腰看着陆离，眼神有几分的玩味。

　　“这情自然是不要臣来承的，而是陛下。然这卷中名单人数太过繁多，若是陛下要置换惩处他们，须得循序渐进，不可一朝定论，否者朝堂空位，买卖官位之人便有了机会。”

　　陆离这每一句话都是在为楚思衡考虑，到真的是一个忠臣的样子，可比徐庭知会说话多了。

　　“那依陆少府之见当如何呢？”

　　“陛下圣明，自然有了法子，亦无需臣多言。”陆离缓慢的站了起来拱手低头行礼。

　　“孤便是想听听陆少府之言。”楚思衡的眼神盯着陆离看着，笃定了自己的话语。

　　陆离不敢违抗这样的命令，“陛下想听，那臣便说，若有错处，还望陛下海涵。”

　　一招先礼后兵，让陆离可以放肆的说上两句，“卷中官员不乏品阶高者，若陛下一并处置了，只怕是朝堂中更加不会有陛下值得信奈之人了。若要完全清退这些官员，陛下还得下些功夫，找可信之能者取而代之。若未得合适人选便先放着，以免遇人不淑，这名单已然握在手中，想要把控便也不难，想必陛下已有谋略，臣也无需班门弄斧。”

　　楚思衡是真的没有想到一个被囚禁的质子，居然能有这样的言辞和学时，完全是难得治国之君，若是一直留在大宛的话，恐怕是个难缠的敌手。这也让楚思衡想起了楚王临时说的那句话，一定不能放质子归国。

　　如此不管陆离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思，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好的，若能为自己所用，那么对付那三公自然轻松不少，若是不能为己所用...这绝对不可能发生，不可能有他楚思衡治不了的人。

　　“陆少府好见解，既然陆少府法子都有了，莫不如便由你帮着孤实行吧！”

　　这好像是陆离意料之中的意外，虽然知道楚思衡会对自己放下戒备之心，可这似乎来的太快了，过于的不真实。陆离想要开口询问一句来着，却看着赵全屁颠屁颠的回来了，到了嘴边的话也就被咽了回去。

　　“赵全，你去找李太医来为陆少府看看，方才不小心伤了陆少府。在叫李太医为陆少府调制一些上好的汤药，这太过于瘦弱了些，难免禁不起风吹日晒 ，日夜操劳。”说话见楚思衡便很自然的将竹简放入了自己的袖口之中，完全没有让赵全看到，也没有要告诉赵全的意思，这感觉让陆离觉得楚思衡并没有像外界说的那么信任赵全。

　　不过好在楚思衡让赵全找的是李太医，要是其他的人，怕是自己还真的需要喝点毒药，让自己变得孱弱了。

　　——

　　外使来朝，不仅是大宛国，还有莫楼也都没有缺席，只是这一次陆离不在是远远的看着，而是身在其中。

　　对于这些前来的人，陆离都十分的陌生，他根本就不是原来的陆离，怎么会认识这些人呢？全都是依靠着小乖的提点，才能勉强的喊出称谓和名字。

　　便是在行礼的时候也是用的西泠的礼数，这让前来的陆离的王叔陆安很是差异。陆离却看着那质疑的眼神，迷茫得不知所错。

　　“错了，大宛的礼仪是击肘拥抱。”哪怕有了小乖的提醒，可还是晚了。

　　陆离无奈只好看了楚思衡一眼，再看向陆安，笑言：“王叔不远万里而来，想必是辛苦了，这边备下了大宛的茶水，还请王叔入座。”

　　“你怎么连自己家的礼数都给忘了？”陆安那疑惑没有消除，死死的看着陆离，怀疑起了陆离到底是不是真的。

　　“王叔见谅，侄儿在西泠十二载，见得都是西泠的人和礼仪，自然用的也就多了。这常年幽居也未得大宛人出没，自然是不记得这些繁文缛节了，若是王叔因此要责怪，侄儿也未得怨言。”

　　这一语双关既然说了自己没有和大宛国的人联系，也说出了自己的处境，既然陆安心疼，又让楚思衡不多疑。

　　“是王叔想多了，叫你一个人在这别国他乡过日子，属实委屈你了。”陆安的手想要拍上陆离的肩膀，可陆离下意识的反应却是躲开了。

　　陆离本就对这个人没有什么感情，反而接触多了会让楚思衡怀疑，肯定还是要保持一定的距离的。

　　陆安的手没有碰到陆离，眼中的心疼和怜惜也就更加的深切了几分，这大概就是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吧！

　　陆离低头不语，这大概就是一个被圈禁数年的人真实的反应吧！毕竟刚到这里的时候自己不过是八岁的孩子，本来感情就不会很深，这么长时间过去，感情自然也就淡然了。

　　“陆少府来坐孤的身侧。”楚思衡一抹笑意挂在脸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陆离靠近自己，也算是在跟陆安宣示，这陆离如今跟我可是比跟你更加亲近。

　　“陛下身侧乃皇后之席位，臣不敢僭越。”陆离知道楚思衡的心思是离间自己和母国，可是这要是真的坐上去的好像也不是离间这么回事，怕是明天就会被朝臣弹劾了吧！

　　“都是些虚礼，孤可不在意，如今要你上来，便上来，可别叫孤说第二次。”楚思衡脸上的那一抹笑意淡了下去，眼神也变得寒冷，容不得陆离再有半分的拒绝。

　　“是，臣领命。”陆离看了眼满朝大臣那快要杀死自己的眼神，深呼吸一口气，缓慢的走到了楚思衡的侧后方，却也还是没有敢直接坐下去。

　　楚思衡抓住了陆离的手腕，拉着陆离坐下，特意为陆离整理了一下衣物，“这大冷的天，你这身子本就不好，如何还穿这么单薄？”

　　楚思衡自己取下了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在了陆离的身上，这突然的温柔倒是让陆离不适应了，对着楚思衡微微一笑。

　　可自己好歹也是穿了加绒的外衣的，这楚思衡这会可真的就穿着单薄了，陆离可不敢这么受着，连忙要去下大氅还给楚思衡。

　　“陛下如此会受凉，这大氅还是陛下披着为好。”

　　楚思衡反手阻止了陆离的动作，让大氅死死的在陆离的身上披着，带着厌烦的神色，“要你披着便披着，别废话。”

　　陆离不敢在说话，只能抓住大氅的领子，也不知道该不该取下来，楚思衡端起酒杯给陆离倒了一杯。“这可是莫楼进贡而来的果酒，你也试试。”

　　明明前一秒面上还有不悦，现在却一分也不见了。

　　赵全冲冲的又取来了一件大氅给楚思衡披上，楚思衡也只是随手拉了一下，并没有穿戴好，反而看着陆离，端起了酒杯送到了陆离的面前。

　　这要楚思衡喂自己喝酒那肯定是不敢的，还是伸手接过了酒杯自己喝上了一口，这果酒不就是现在的葡萄红酒吗？没想到这居然还能在这里喝到，而且还算是上品的葡萄红酒。

　　看着陆离有些诧异的眼神，楚思衡立马问了一句：“如何？”

　　陆离放下了酒杯，“此酒性温和，甘甜，回味无穷。”

　　“这陆少府夸赞你们的酒好喝，你们还不道声谢。”楚思衡一挥手便把目光说在了莫楼使者的身上。

　　这他们是起身也不好，不起身更不好，都不知道陆离到底是谁，可又没有敢要开口询问的勇气，只能起身行礼，“谢陆少府夸赞，若陆少府喜欢，回国后必然奏请王君为陆少府特意带上两瓶来西泠国。”

　　这无疑是把陆离捧在了高处啊！陆离浑身都不自在，这怕不是在庇佑自己，是在给自己树敌才对吧！

　　“如此佳肴亦是陆少府为各位特意而准备的家乡菜，还望诸位使臣不要嫌弃。”这楚思衡的话怎么感觉把功劳都给陆离了，这让陆离真的很不自在。

　　“多谢陆少府。”

　　这这一声声的陆少府无疑不是在戳陆安的心，明明是大宛国尊贵的皇子，却在这西泠作为臣子。

　　可这不就是楚思衡的目的吗？要的就是打压这陆安，让陆安知道这陆离在自己的手中。

　　“孤忘了，陆少府可是大宛国皇子，如今这陆少府的王叔也在，陆少府可是要叙叙旧？”楚思衡故意戳破陆离的身份，看向陆离，眼神都带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