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洺有余》北鸢墨楠

2、日常翻墙

　　轶余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甚至认为自己这想象水平可以去网上发表论文了。

　　一边想，一边走到了一面墙旁。
　　轶余轻车熟路，将自己的行李从围墙角落处一个缺口中塞进去。

　　“ 从校门口走进来还要挨骂，时间宝贵，怎么能拿去听教导主任的演讲呢？”轶余咕哝了一句。

　　行李正好进得去，这洞就像是量身打造一般锲合。

　　“不错不错。”轶余勾起嘴角笑了笑。

　　片刻后，轶余两手扶墙，一只脚踩在残缺不堪的围墙凹陷处，围墙在轶余的操作之下像摆设一样，轶余一发力便轻松蹬上去，接着顺着低处往下一跳，正好落在轶余塞进来的行李箱旁。

　　“还行，翻墙技术没白练。”轶余对着围墙嘀咕一句，就扭头匆匆拉着行李箱往宿舍楼跑过去。

　　一路上没有什么风吹草动，倒也算是安静。只有在阳光之下一瞬而过的黑影和几滴随风飘落的汗水。

　　轶余动作算较快的，没花多久时间，轶余就站在了宿舍门口前。

　　轶余拎着领口扇了几下风，稍稍换口气，推开了宿舍的门。

　　一推开门，一股清香就扑面而来。很淡，但是让人很安心。是轶余早早就放在这里的清新剂，也是难得让轶余舒心的一种味道。

　　不过放在床上乱糟糟的一堆衣服很煞风景。

　　随着清香扑面而来的，还有一张久违脸。

　　也不算久违，毕竟几分钟前刚见过。

　　“小余——老子想死你了！”那人欢呼着扑了上来。

　　轶余危险的瞥了他一眼，扭身躲开对方的一个热情的拥抱：“张小烁！”

　　张小烁动作顿了一下，才让自己的鼻子没有撞到门：“不是吧，说好的温柔人设呢？”

　　“只对你。”

　　“啊——上天待我不公啊！”

　　“得了吧。”轶余没好气地吐槽。

　　张小烁一脸绝望地看着他：“小余啊，咱哥俩的友谊今天就这么断了吧。”

　　轶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可以有。”

　　“……不是，哥你来真的呀。”张小烁一脸不敢相信，还想企图挽救两人塑料兄弟情。

　　“给我滚。”轶余说着，下巴朝门的方向一抬。

　　“好嘞，哥。”张小烁说着就要推开门走出去，刚跨出去第一步，他发觉不对劲，又闪现回来，“哪有你这样坑兄弟的？”

　　“去死吧。”轶余换上一副“你不自己死，我就帮你死。”的表情。

　　“你今天是三字经吗？说话三个字三个字地蹦。”

　　“你来猜。”

　　“我才不猜，另外时间也快到了，赶紧走吧。”张小烁兜兜转转一大圈，终于回到重点，“行李一会回来收拾。”

　　轶余抬头扫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闹钟：“行吧。”

　　张小烁当即拉着轶余冲出宿舍楼，带动起一阵飘落的树叶，抄小道一路顺利飞奔进教学楼。

　　“今天教导主任居然没有来抓人？见鬼了。”张小烁嘀咕一句，三步并作两步跳上楼梯，一边爬楼梯一边问：“你几班？”

　　轶余没有立刻回答他，因为体力消耗比较快，换了几口气才说话：“你没看公告栏？”

　　张小烁摸了摸下巴，很认真地说：“ 没。”

　　轶余差点一头就栽下去，来个“五体投地”。不过他凭借多年的修养保持住了自己的良好形象。

　　“和你在一个班。 ”

　　张小烁点点头，等两人爬到走廊时，他才开始接话。

　　“那就好。”张小烁说。

　　轶余回过头在张小烁的后脑勺上轻轻拍了一下：“我不好。”

　　张小烁摸着后脑勺，轻笑一声：“那你也换不了了，我就先走一步啦。”

　　“好。”轶余望着张小烁的背影，一顿，“还有……”

　　“嗯？”张小烁回过头来，一张帅脸上贴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轶余面无表情地吐出几个字：“好好学习。”

　　“……”这塑料兄弟情断就断了吧，谁要这兄弟谁就赶紧拿走。

　　张小烁转身立马头也不回地往教室里跑。

　　去食堂抢饭的时候也不见得他这么快。

　　轶余冷着脸凝视张小烁的背影几秒，又顺着楼梯往上走了几步，推开一间教室的后门。

　　推开门发出声响的一瞬间，上课铃正好响起。一刹那全班同学的眼睛全部集中到轶余这里来，俨然一副大型社死现场。

　　得，开学第一天踩点上课。

　　轶余也没有抬眼扫一遍除张小烁以外全班的生面孔，反而自顾自地拉开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的椅子，放下书包就趴在桌子上。

　　他圈起两条手臂挡住窗边洒进的太阳，将自己笼罩在黑暗里。

　　他不想照顾谁的心脏，也不想给谁一个好脸色，他只是想起早上起早贪黑坐车来学校，结果差点迟到的事情。脑子里便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睡觉！

　　听着讲台上老师为了鼓励大家讲的一大滩废话，轶余竟从中听出了一丝困倦。不过，这刚升起的困倦，很快就被教室中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给拍碎了。

　　因为瞌睡在作鬼，轶余只能隐隐约约听见，自己身旁的椅子被人拉开，似乎有人坐在他的旁边。

　　哪个煞笔跑过来触霉头？

　　轶余脑中升起这个念头。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脾气。

　　高一的时候，原本和他做同桌的同学，宁愿坐在讲台边接受讲课老师的热烈目光，也不愿意和他做同桌。

　　张小烁那时是他的好哥们，可不代表他们在一个班。

　　轶余抬起头尝试睁眼看看这位触霉头的“煞笔”，可眼前因为朦胧起了水雾，看都看不清，只能勉强看个轮廓出来，对方甚至戴了口罩。

　　所以没过多久，就放弃想法趴在桌子上继续睡了。

　　睡梦中，轶余模糊地听见这位在讲台上表演激情演讲的班主任似乎……姓“韩”？

　　凭借多年来的经验，轶余可以发现老师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聚焦了好几次，于是，他便准确预测了自己的命运：

　　获得老师友情赠送的“办公室一日游”。

　　偌大的办公室里并没有什么老师，所以本该安安静静的地方完全成了这位传说中的韩老师的舞台。

　　“你好，轶余同学，我是你新的班主任，韩俞漠，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韩俞漠看起来十分年轻，鼻梁上架着一副银丝边框的眼镜，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还时不时瞟几眼电脑屏幕。

　　“虽然你这次考试考得不错，但是班级是一个集体……”韩俞漠往下说了几千字。

　　“韩老师，我……”轶余竟然一瞬间被这位老师震惊到没有说下去话。

　　不过韩俞漠反而镇定自若地端起桌旁的茶杯，低头喝了一口，然后语重心长地直视轶余的眼睛：“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

　　“上课不要睡觉。”

　　“……”

　　谁知韩俞漠竟然看了一眼轶余，又说了一句：“所以我会找人监督你，是个体育委员。”

　　找谁不好，要找体育委员。是指望他能在我睡觉的时候一巴掌把我拍醒吗？

　　轶余的嘴角抽了抽。

　　轶余张嘴想要说话，韩俞漠又用一句“‘不要用我能管好自己’这种话来打发我。”让轶余默默闭上了嘴。

　　韩俞漠又现场表演了一场精彩演讲，说得正起兴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报告。”一位同学走进来，这人语气很乖，可在轶余眼里，看起来和街上混的小流氓没什么区别。

　　“我要不先回去吧。”轶余沉默了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韩俞漠看了一眼自己电脑上一万多字的“让学生不再自闭”的演讲大纲，想了半天就回了一个“好。”

　　轶余扭头就跑。

　　韩俞漠看着被轶余推开的办公室门几秒钟，然后把目光全部聚焦在这位同学身上。

　　同学：“……”

　　“叫……顾北洺是吧，班级里的体育委员？老师有点事情要你帮忙。”

　　……

　　轶余跑出办公室，一路上还在琢磨怎么挽回自己的美好生活，刚走到班级门口，张贴在门上的“年级段考试排名”一下就入了眼：

　　第一名：顾北洺

　　第二名：轶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