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渐渐清晰 ...
-
大地回春，眼到之处遍布生机，也是适合相逢的日子。
近日来，圣上正因楚雄带军大胜之事心情愉悦，和苏慕安棋间谈话之时也显露几分。
“慕安，眼下可用之人甚少，楚雄确实其一，自先皇至今，老将之心不改实乃我文朝之幸！”
“楚将军为国尽忠为人豪义，吾辈心之所向。”苏慕安不过分夸赞不显站队姿态。深知当政者最为忌惮大功之人结党成祸。
“好像你那弟弟现也在楚雄帐下？”
听到这，苏慕安手中棋子顿了顿，“秉圣上，臣弟随军出行正是楚将军所在队伍，恰臣与其颇为投缘，存私心托将军代为照顾。”
“慕安，朕早说过，私下里不必如此拘谨。”
“此事臣确存私。”说着就要跪下。
“不碍事不碍事，你那弟弟还是秦将军血脉，该多照顾。文朝对秦将军还有你父亲，皆该该感恩。”
“父亲戎马半生能为国死，毕生所愿。陛下所言愧不敢当。”
“今日这棋就到此为止吧。”
苏慕安听命当即退下，未再多言，圣上虽待他有似朋友之意，然他该知晓这其中利害懂得分寸，上尊下卑切不可忘，越是试探越要行为坦荡，最忌欺瞒。
搭上回府马车，苏慕安才稍稍放松。
苏宇见状，“公子，可是今天圣上有所…”
苏慕安眼神示意切勿多言。
等到了家，苏宇才继续刚才话题。
苏慕安：“陛下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可怕，密机局明面上是我把持，实则消息或许早在经我手前已至陛下耳中，只怕这苏府也有他的眼线。”
苏宇：“公子，那我们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真真假假极难分辨，我们既无谋逆之心，便蒙上眼睛为他卖命。原以为我该存一席之地，今天才知并非如此，他要的不是我苏慕安，只是个挡箭之傀儡。”
“小公子那边…”
苏慕安思虑再三念及此，“苏宇，我们暗自培植自己的势力吧。”若他成为可有可无之人，那苏府和一众人等便也随着变成弃子，他也将如此。
转眼间，大军已距都城两里地不足，城内一番喜庆氛围，苏府上下也忙活了起来。
苏母：“子肆房间今日可有认真打扫？果子备的可还新鲜？厨娘今日必要打起精神来，子肆爱吃的几道菜一定要做的口味绝佳…”
苏慕安看着这景象好不熟悉，不由得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娘亲，你歇会吧，一大早就听您这声音没断过，子肆还没回来，别给您累趴下了。”
“这会子知道打趣我了？平日里多说几句你都不肯。”苏母笑着回了他几句便继续投入到布置之中。
苏慕安想来的确如此，今日的他确实不一样。
大军驻扎城下，待将军接陛下封赏后便可各自归家作短暂休歇。
与他仅一城之隔，这样的距离他花了近一年半。如今将要相见，方知快马加鞭的急迫。
章程：“你说陛下会赏赐些什么？”
“大概金银珠宝吧。”秦子肆对这个问题并无兴趣。
章程：“不过，太久没回家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之前日日想家，眼下却不知是何心情。”
秦子肆：“自是欣喜。”
“你会欣喜？我以为你当初那么决绝是和我一样厌烦了那个家。”
“怎会，我这一生都离不开那。早知离别难可我却不知那样艰难，都道相守苦，可未经离别之难又怎知相守不易而倍加珍惜？”
章程看着秦子肆，眼底似有光，觉着他可能念起了什么，也就不再叨扰。
大漠孤烟，黄沙漫天，那是秦子肆第一次重伤，敌军败逃留下陷阱，秦子肆为救前方并未察觉的几个人飞扑而上，数把尖刀从秦子肆身上划过，腹部的口子不住的渗血，营地本就简陋，军医束手无策，竟到了交代后事的地步，章程守了他两天不敢闭眼生怕一刻不见便是永别。
恍惚间，秦子肆似是看到了哥哥，梦里苏慕安唤他子肆，是那样久违的亲切，正回味着，苏慕安突然消失了，秦子肆着急叫着他的名字，可却寻不到他。一睁眼就见章程红着眼看他，“秦子肆！秦子肆！你醒了？别睡，我找大夫。”章程刚要走，心里害怕，又和他说了句，“秦子肆，我早爱慕你那哥哥已久，你若离去，我回都城便死活都要寻了你那哥哥！”
“你敢！”秦子肆怒目而视，若不是腰上裹了一层又一层，压根看不出这是重伤之人。
那日后，秦子肆便知，苏慕安在他心中有多重要，重要到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重要到生死之间也念他。人人皆以为阎王受不了他这命硬的，殊不知是那阎王斗不过他心里那极珍贵的。
苏慕安是哥哥，是长兄为父，到底是那日复一日的陪伴，生成了这想余生守护的羁绊，还是自始至终，他想叫的就不是哥哥，而是梦里那句“慕安”。
秦子肆不愿再想，苏家对他甚好，他就不该有那些奢望。当下，护好苏府护好他才是要事。
楚雄领旨而归，陛下大为嘉奖，御设庆功宴，秦子肆也在内。
旨意既到，除庆功宴参加人等外，皆可立即归家重聚。
章程和秦子肆分别后，秦子肆便一个人继续走着，没几步就到了门口。还未近身，便有人迎了上来，小公子，小公子”地叫着。
苏慕安听到声响，还未收尾便放下笔踏出门，循着声音而去。
本是欢喜的，苏慕安刚要开口，一眼望见秦子肆手臂包裹的严严实实，苏慕安眼底尽是不悦和心疼，“如何伤的这么重？”想抚摸却又担心触碰会痛。
许久不见，苏慕安又清瘦了许多，脸上本就轮廓分明，如今看着却如刀刻般锋锐，“哥，你怎么又瘦了？”
“别叉开话题，伤口如何，大夫怎么说，可在敷药？”苏慕安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受伤的手臂。
“哥，战场上哪有不受伤的，而且现在也好的差不多了，一点都不疼了。”秦子肆语气轻松。
“真是长不大的孩子不知轻重，你这胳膊若是毁了我还能养你，若是命没了我找都找不着尸体！当初要是知道你是如此，我断不会同意你去参军！”苏慕安从未在秦子肆面前有这副严厉模样，是真的生气了。
“哥，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秦子肆想拉苏慕安衣袖，被躲开。
“苏宇，先请个大夫给他看伤。”苏慕安看都不看秦子肆，这招现在没用。
“是，公子。”苏宇见此尴尬情形，恨不得插着翅膀走。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渐渐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