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鸳鸯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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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踏进昭阳殿大殿，迎面撞上了匆匆而来的满公公：“哎哟喂我的小郡主你可算来了。”满福张张嘴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瞥见了一旁的刘衍戎，连忙知趣的转开话题，“太子爷怎么这会子过来了？”
“来给母后请安，路上遇上如意，就一同来了。”刘衍戎笑眯眯地看着身旁的闵昭说道。
满福点点头，垂手引道，说：“那太子爷，小郡主随老奴进去吧。”
“老奴就在门口伺候着不进去了。”
“公公……”闵昭轻轻地叫了一声。
满福微微叹了口气，凑到闵昭耳边，同样轻声地说：“娘娘正在气头上，小郡主千万先顺着娘娘。”
知道满福是真心疼自己，闵昭点点头，勉强地扯了一个笑容。
昭阳内殿，不若上次那样热闹了，里头熏香缭绕，宫女太监们也都被遣了下去，整个大殿空荡荡的散发着阵阵阴冷。闵昭在踏进屋子的那刻就对了皇后那双冷冷的探究目光，硬着头皮上前行了跪礼，可久久的未听到平身二字。
一旁的刘衍戎看着跪在脚边的闵昭，有些心疼，索性单膝跪地：“儿臣来给母后请安了。”
皇后稍愣，看了太子一眼，有些不情愿地说：“起来吧。”
刘衍戎连忙去扶闵昭，闵昭抬头看姑姑，皇后装作不经意地移开了目光，闵昭这才起了身，冲刘衍戎微微一笑。
皇后坐在凤塌上久久未开口，闵昭和刘衍戎也只好安静地陪站着。殿门口的满福有些不放心，三五番地探头进来张望，瞧见没事就又退出去候着。
在满福第六次探进肥头脑袋的时候，皇后娘娘终于忍不住了，口气很严厉：“满福进来，身为内务总管贼头贼脑地像什么样子！”
满福陪着笑进殿，路过闵昭的时候微微地皱了皱眉，等到了皇后身边就又是满脸菊花灿烂了。
既然已经打破了，皇后也索性将话挑明：“如意，只要你向哀家保证下不为例，昨晚的事哀家就不追究了，如何？”
闵昭垂直脑袋一言不发。
皇后看着向来温顺的侄女如此表态气就不打一处来，只除了她五岁那年忤逆过自己一次外，之后一直是一个谦和恭顺的好孩子，怎么现在就……皇后猛然回忆起如意唯一一次忤逆自己也是为了那个刘毓晗。想不到过了快十年，历史已经是重演。对于皇后来讲什么都能妥商，只要你别触及到了他们闵家的利益。
皇后动怒了，铁青着脸正要发难，刘衍戎抢先一步开了口：“母后息怒，儿臣觉得九弟与如意是兄妹，私下走动走动也不是什么坏事。切莫伤了大家和气，母后您看?”
太子刘衍戎的话句句占着理，即便那些都是场面话，皇后也不便再发难了，一声冷哼又不再开口。
闵昭低着头，依然能感觉到姑姑不满而犀利的目光，不由地死死咬住下唇，刘衍戎借着两人宽大的袖袍，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慰她。闵昭侧过头看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满福有些不忍心看闵昭如此，小心赔笑着打圆场：“娘娘，今儿前来禀报内务的人都在外殿枯等了半日……”
皇后娘娘狠狠地瞪了满福一眼，呵斥：“放肆！”
满福连忙跪下，连声口呼娘娘息怒。皇后倒也不是真打算为难满福，便不再理他，目光又放到了殿前站着的两个人身上。
“太子，最近仁儿和温良娣都还好吧？”意外地，皇后不咸不淡地扯开了话题。
“母后挂心了。”
“仁儿的满月酒快到了，马虎不得。”皇后接过手边案几上的一盏茶，小小地啄了一口，搁回案几上好整似暇地说，“还有今儿趁着你们俩都在，索性把另一件事也提一提。”
“不知母后所指是何事？”
“是你与如意的婚事。”皇后脸上挂着的淡淡的笑意，“这件事原本也只是个时间问题，前些日子圣上与哀家商量了，索性在如意的及笄礼后诏告天下，再加上仁儿的事，也算是三喜临门。”
一番话下来，如意已经面色泛白，自己与太子殿下的婚事姑姑这些年一直明里暗里地有提起，但从未像今日这般明晃晃地放在台面上讲，还是当着太子的面。自己的不情愿每一个人心里都清楚，可是每一个都在逼着她接受，闵昭知道在他们心中她应该为自己的家族谋福利，随时准备为了家族而牺牲。自古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太子仁厚贤良，于是在所有人心中又都觉得这根本算不上什么为家族牺牲，而是沾着家族光环成就的一段美满姻缘。
东宫正妃之位一直空悬着，不是不被人垂涎，而是大家心里都明白那个位置是留给闵家的，确切点说就是留给闵昭的。
“母后，良娣尚在病榻中，这件事可否缓一缓?”察觉到闵昭的不情愿，刘衍戎内心泛起一股子酸，但还是不忍心看着她为难隐忍的模样，“如意的及笄礼将近，此举怕是会太过仓促，良娣刚诞下麟儿，温家那里……”
“此时就不劳太子费神了。”皇后嘴角勾起一抹笑，神态很是轻松，“那日敬德进宫哀家就在私底下说开了，如意说到底也有一半是他们温家人，再加上良娣的恩宠，那里委屈他们温家了？”
一听母亲早就知晓，闵昭的脸色又一瞬间的灰败，但很快地就恢复了常态。原来大家都已经安排好一切了，她这个当事人真的只需按着他们给的路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知道是一回事，接受又是一回事，可是不接受又能怎么样？母亲已经知道，想必父亲也已经知道，回头看向太子，他正一脸担忧地瞧着自己，闵昭心里对他有些愧疚，太子对她一直都很好，处处偏向她时时帮着她，譬如今日。
闵昭心里一声惨笑，罢了，就当是回报太子殿下的恩情了。
皇后，太子都等着闵昭的回应。闵昭欠着身，说得又轻又慢，但是很清晰地一字一顿：“如意明白，定不会辜负圣上、姑姑、父亲、母亲、殿下的厚爱。”每说一个字，闵昭的心就碎出一瓣，一瓣一瓣，她的心已经碎透了。
皇后这才满意地点头，脸上的笑意渐暖：“今儿也不早了，你们回去忙自己的事儿去吧。满福，你送送两位主子，顺带着把外殿等着的人宣进来。”
等到出来内殿，满福大大地松了口气，对着闵昭说：“小郡主，方才你可吓坏老奴了，若不是太子爷……”
刘衍戎连忙打断道：“好了，满总管去忙吧，本王送如意回去。”
“是是，那老奴先下去了。”
“如意，走吧，本王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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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殿外，除了伸着老长脖子的桐儿和小绊子外，四皇子刘元渊也是一脸焦急地直盯着大门。一见到刘衍戎出来，连连高声叫着二哥冲过来。
“四弟，你怎么来了？”
“二哥快跟我回御书房。”刘元渊一把拉起太子就往外走，“边疆出事了，父皇叫我来找你过去，这都耽误好一会了。”
刘衍戎眉头一皱：“边疆出事了?哪边的？”
“南边的，建威将军已经连夜赶回宫，此刻正在御书房与父皇探讨军情。”四皇子刘元渊本就是个暴躁性子，这会子遇到了急事，显得愈发急躁，恨不得拖着太子跑着去御书房的架势。
“四弟，先等一下。”太子爷好容易才拉住他，“如意还在这里，本王想先去她回仪尚宫。”
一听这话，刘元渊脸煞那间气得通红，这么急的大事，竟然还要先送这个小木头回去？
“殿下，如意自己可以回去，国事为重。”闵昭听到南边又出事了，心里也是担心，再怎么也不会想因为自己耽误军情。
刘元渊一听，连忙接口：“是啊是啊，这不是还有那谁谁谁陪着小木头呐。二哥，我们快走吧。父皇跟将军都等急了!”
刘衍戎心里也清楚这必定是个大事，冲着闵昭歉意一笑，还未来得及嘱咐几句，就被风风火火的四皇子拖走了。
闵昭看着远去的两个人影，略略无奈地笑笑：“桐儿，走吧。”刚下了台阶，又回头问，“小绊子，你怎么来了？”
“郡……郡主”小绊子支支吾吾的，桐儿还在一旁对着他使劲挤眉弄眼。
“小绊子？”
“奴才是跟着九殿下来的。”小绊子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道，“早上郡主走后不久，九殿下就来仪尚宫找您，后来…后来奴才就跟着来了昭阳殿，碰到了桐儿姑娘。”
“再后来呢?”
“再后来四殿下来了，说了一些话，九殿下就……就走了。”小绊子偷眼瞧闵昭脸色，又补上一句，“九殿下叮嘱奴才在这等郡主您出来。”
闵昭看看桐儿又看看小绊子，再望望方才太子离去的方向，道：“去永乐宫。”
“郡主!”桐儿扑到在闵昭跟前，“郡主，您……求您别在惹皇后娘娘不高兴了。奴婢都快被您吓死了，奴婢……”
闵昭垂下眼，淡淡地说：“回仪尚宫吧，小绊子你去一趟永乐宫，瞧瞧九殿下回去了没？越少人知道越好。”
“奴才遵旨。”
脚下站着的是天阙，头上顶着的是长空，闵昭突然觉得好累，自己本只是个女儿身，顶不了天立不了地，真的好累啊！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鸳鸯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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