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和她的女妖精》我爱大红袍

22、第 22 章

　　长夜无人，街道上只有孤零零的一个□□精，身穿褐色冬衣，他手持铜锣，边走边敲直往东边去。
　　屋瓦上阵阵的打斗声丝毫没有引起他的关注，他慢慢地从街尾挪到街头，直到一群妖怪的身影远去，一双圆鼓鼓的大眼睛才动了动。
　　身后是穷追不舍的怪物，婵巫堪堪避开偷袭，一头扎进水道中。
　　郢都的水道一般宽一丈、深三丈，如今婵巫潜入水道深处，黑色衣袍同缓缓流动的水相溶。赶来的怪物隔着水看不清婵巫的藏身处，不由得恼怒大吼。
　　而水道中，婵巫早已退去人形，露出半人半蛇形体，尾巴在水中悠哉摇摆。
　　“怎么把她给逼出来？”
　　“大哥，让我来！看，雷霆电花！”一只狐狸形状的黑气跳至水边，伸手打出十来道闪电。“滋滋——”闪电刺入水中，猖狂地炸开花。
　　六只血目微眯，婵巫闪身避开星点似的电火，心道狐狸还能放电。
　　眼眸流转，右手探出一根金线，线头又分化出十多根更细的金线，随后手指一掐用妖力将这段金线抬出水面。而细金线则灭了光，悄悄爬上岸。
　　黑夜里水中浮出一点金色的光亮，围在水道旁的怪物们顿时大喜，那狐狸直接一掌打出电力球。
　　“啊，我打中了！”
　　“滋滋——”霎时水面上炸出一朵朵小型烟花，伴随着一道道哀嚎“哎呦喂——”。
　　“他妈的，你打中老子了！”说罢，凝出一把大菜刀，高一丈，朝狐狸直劈去。
　　狐狸侧身躲避，嘴里忙求饶道：“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啊呦——”
　　一摸屁股，摸到一手血。狐狸连忙回头看，竟是六弟甩了他一鞭子，再一望自己的十一个好兄弟都睁着绿眼，虎视眈眈地望着他。
　　狐狸低头思索，开始挑拨那十一个兄弟的关系。顿时十二只怪物内讧，作一团混战，全全忘记了要抓婵巫这事。
　　尾尖圈着水草，婵巫平躺在水流中，双手作后枕，正悠闲的看热闹。
　　瞧见鸡怪被柴鱼咬到屁股“咯咯”大叫，六只血目都笑弯了，看够了，婵巫朝水面击出一掌妖力。
　　“嘭——”水花四溅，十二怪物们正打的不亦乐乎，此时齐齐停手，举目望向水面。这时倒想起婵巫还没抓到。
　　怪物相互示意，提步逼近炸开水花的地方。还未有下步动作，忽的水中生出十二道水绳，像蛇一般游走，眨眼封锁住各怪物的关键穴位，再一齐拉入水中。
　　“哼，别以为把我们拉入水中，就能淹死我们——”其中有一条黑蛇，被锁住七寸，一脸不屑道。
　　婵巫不语，闪身游走，在水中如履平地。沉肘扬腕间五指成勾，金光乍现。至阴邪之物当然要用至阳功法对付。
　　金光流转一圈，不一会儿，水道染满墨色，再过一刻钟，水道恢复了原样。
　　这群怪物是精气所化，并无尸体，死在水道里也不会污染百姓用水。从水道里出来，婵巫将身上衣物烘干，但并未急着化作人形。
　　风小了点，雪花落地，给周边的房屋、灌木织了一顶顶雪白无瑕的帽子。帽子下，瓦宇更黑，灌木枝干褐黄，还有……躲在灌木之间瑟瑟发抖的一团。
　　婵巫垂眸沉思，尾巴在雪地上游动，等靠近了才瞧见是个小东西。小东西蜷缩着，背对她，瞧不清它的真实样貌。
　　婵巫叫道：“小妖怪。”
　　小妖怪身体一僵，缩的更小一团。
　　虽然她不喜管闲事，但这天寒地冻的，再这样下去这小妖怪估计要冻死。于是，她伸手探出一缕妖力，将小妖怪提出来。
　　趁着灰暗的光线，婵巫怔住，眼神仔细打量着小妖怪。和她长的真像，半人半蛇、六只血色眼睛排成圈，正中是一线薄唇。
　　此刻，小妖怪也呆滞地看着她，嘴里喃喃喊道：“妈妈，妈妈！”
　　“等等，我不是你妈妈。”婵巫扶额解释。
　　“可你和我长的一样啊。”
　　婵巫一把将小妖怪抱进怀里，用妖力给它烘暖，边走边道：“我们这个种族长的都像，好吧。”
　　“哦。”小妖怪闷闷点头，看起来有些沮丧。
　　婵巫擦走它的眼泪，温声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你妈妈呢？”
　　“我、我妈妈她们被南越王带走了。我被一个癞蛤蟆带到这里的，我要找妈妈——嗝——”小妖怪哭着说完，打了哭嗝后睡着了。
　　“乖乖睡——”见小妖怪睡着，婵巫逐渐收敛笑意，眼神冰冷。
　　突然身后不远处，发出“砰”的轻微声响，婵巫没回头，无声磨牙。他们既然有备而来，总会上门找她的。
　　翌日，陆之风提着买好的早饭，脚步轻快地走进门，突然撞到一个冰冷的东西，立刻人仰马翻倒地摔痛。
　　抬头望去，魂都要吓飞了，偏偏那六只血红眼睛流淌着委屈和害怕。
　　“婵巫，有妖！”陆之风大喊，立时引得婵巫玉奴跑过来。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婵巫抱起那六眼妖哄，眼睛都圆了。玉奴看不下去喝道：“你还不起来！”
　　“这是？”陆之风心跳稍缓，小跑过去问。倒不是觉得这妖怪丑，只是冷不防瞧见还是有些吓人。这下缓过来，他觉得这妖长的新奇。
　　“这是我的同族……”这是婵巫第一次介绍自己的真实身份，鸦羽轻颤，很快扭头看一边去了。
　　听完，陆之风轻轻拍她的肩，提声道：“走吃早饭去！看我今天买了什么好东西。”
　　一时间悲伤消散，晨间其乐融融。
　　果不出她所料，一夜过去，窗外传来“呱呱——”的叫声。婵巫从梦中惊醒，冷汗直流，双目无神，这下听到呱声神思一阵恍惚。
　　良久，她才缓过来，意识到这寒冬腊月的怎么会有青蛙。想必是南越国派来的作细，当下掀被跃地，穿好衣裳，打开门将那癞蛤蟆引进。
　　身着华服的癞蛤蟆学着人类模样，朝婵巫作揖。她略一行礼。也不拐弯抹角，婵巫开门见山道：“说吧，你们想怎么办？”
　　“当然，我们南越王是怀着极大的诚意来寻求合作。”癞蛤蟆鼓动胖胖的腮帮子，笑着说道，“不忍洞庭遗孤受流离之苦，南越王已经将它们悉数带回南越国土，给它们供奉膳食。”
　　“至于这位，则是避免贵人不信特意邀请来的。只是蛙某不力，竟让他走丢了。实在是罪过啊———十分抱歉。”癞蛤蟆转动凸出的眼珠，扫了一眼站在婵巫身后的小妖怪，语气自责。
　　看的婵巫面无表情，喝了口凉茶压压惊。
　　“南越王想要我做什么？”婵巫垂头摩挲九格木剑身，声音低沉。
　　“郢都防御地图！”成了！癞蛤蟆激动不已，脱口而出。
　　“哦——”她不咸不淡地应声，补充道，“但我洞庭怪神一族不适应南越国气候，还是早点另外安排住处为好。”
　　“这是自然，只是现在时间紧张。”癞蛤蟆打哈哈道。
　　婵巫嗯了声，站起身就要赶人。“那还有事吗？我要洗漱去了。”
　　“到时您得手了，就用这个唤蛙某。”癞蛤蟆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竹子青蛙递给她，话落告辞离开。刚踏出房门，转过身告诉婵巫一个秘密：“真正的景荣被芈伊送往西南方向。”
　　“什么？送去哪儿了？你怎么知道？”陡然间寒光闪烁，婵巫不可思议地追问。
　　“当然是无意看见的。至于具体位置蛙某就不知了，也是见您关心此事才多嘴一句。”癞蛤蟆说完，直接变成一只青蛙，蹦跳着出了院子。
　　门扉敞开，寒风灌进，婵巫微微踉跄，嘴角不自觉勾起。西南方向，她启唇呢喃。随后身如旋风，跑出院子，经过陆之风时顺手抢过几个包子。
　　“有贼！”陆之风大喝，将手里的食盒放在地上，抽出腰间长剑追上去。
　　“钱在我房间的柜子里——”
　　一道熟悉的嗓音顺风飘来口，陆之风一愣，这不是婵巫吗？随即加快速度，追问：“你干嘛去？”
　　“我找人，景荣她没死——”婵巫没有回头。
　　得知景荣还活着，陆之风心中微惊，眼见婵巫马上要消失不见，急忙道：“你知道她在哪儿？”
　　“不知道。”
　　“那你还去？”
　　“我肯定能找到她。”话落，婵巫彻底隐匿在漫天的雪中。
　　所以你就卸骡子跑了？陆之风望着西南方向长叹，被冷风吹地“啊啾—”一声。管那么多做甚！还是赶快回去吧，不然包子凉了，玉奴又要发脾气。
　　于是足下轻点，掠过一处屋顶动作微顿，陆之风转头便看见一户人家半敞窗，有一个面白无须的书生正依窗吹笛。笛声呜呜，诉不尽曲肠。兴致真好——
　　而婵巫一路赶往南城门，路上“抢”了商贩的一匹骏马。
　　“喂，抢马贼！”商贩大喊，手里攥着的木棒突然不见，低头一看，木棒不知何时被换成一片金叶子。
　　顿时眉目轻松，商贩手舞足蹈起来，刚转一圈又慌忙将金叶子藏进胸口。许是那个贵人着急要马，出手可真大方——
　　出了南城门，婵巫一路向西南直行。
　　出门匆匆，发未束，衣未整，钱也全给那个商贩了，婵巫现在是名副其实的一无所有。
　　路上为了给马儿挣点口粮，婵巫一路铲妖除害，当然还有打听景荣的消息。
　　可惜，婵巫拂了把马头，把最后的草也喂完，歉声道：“委屈你连草也吃不好。”
　　三天过去，婵巫已经赶了一百多里路，如今被风雪困在这间破庙里。“霹雳——”好在庙里还能找到干柴，不多但足够婵巫烧两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