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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拉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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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不行。
来阴叔一直以为自己做错了事,秦藻讨厌他,但只要他们能冷静下来沟通,就可以解决问题。
但秦藻现在不是因为生气而拒绝沟通,而是对他已经没有了基本的信任,他在躲避他,不想和他再次建立信任。
不行!
来阴叔心里瞬间闪过好几种建立信任的方案,那是他对sub使用的方法,但这需要对方配合,一步一步引导对方打开内心,然后实施帮助。
但现在的问题是秦藻不愿意配合。
他们之间怎么到了这种地步。
来阴叔脑子里一片紊乱,但一心二用的身体已经冷静下来,他顺着秦藻说:“你喜欢我怎么称呼你?”
“来阴叔你听不懂吗?我让你滚,你今天怎么这么死皮赖脸?!”
这话太重了,秦藻脱口而出时已经觉得过分,但来不及收回,愤怒的情绪控制了他的大脑。
来阴叔果然沉下脸。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来阴叔低声问。他的强硬让本来后悔的秦藻一瞬间又坚定回来。
“我还没有老年痴呆。”
来阴叔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扣住了秦藻的下巴,另一只手制住他的右手腕。
他无法容忍秦藻这样对他,如果他一无所知,认为秦藻厌恶他,在被秦藻这样侮辱后他会转身离开。
但秦藻显然不是厌恶,他会为了他流泪。是他们之间有误会,这误会摧毁了秦藻对他的信任。
他不能任由秦藻对他的不信任疯长,这只会让秦藻陷进自己的负面情绪!
“你又开始口不择言,秦藻,我帮你冷静一下。”
秦藻有格斗的底子,被来阴叔控制住后,他下意识左手握拳击打来阴叔的小腹,但距离太近,使不上多大力,反而被来阴叔拖住右手按倒在沙发上。
“来阴叔,你……”
秦藻不敢置信,来阴叔竟然会对他动手。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再一次崩塌,来阴叔单膝跪在秦藻身上,这样近的距离,他清楚看到了秦藻眼睛里因为关系崩塌而筑建的疏离。
“我只是想让你冷静一点。”来阴叔同步冷静下来。
但秦藻不再说话,任由他扣押。
来阴叔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他怎么解释,对方也不会再听进去。
他只能走另一条路。
“你的话让我很痛苦。”
来阴叔绝非撒谎,他的诚意在秦藻面前坦开。他第一次尝试利用秦藻的同情心,而非规范他的逻辑。
“秦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绝不会伤害你。但你让我滚,说我死皮赖脸,这样伤害我的时候,你真的不会难过吗?”
来阴叔的眼睛和秦藻不同,秦藻是标准的浓眉大眼,他的眼睛是他心灵的窗户,来阴叔能通过看秦藻的眼睛,确定他的需要。
但来阴叔的眼睛不是。
他的眼睫毛很长,不像常规那样翘起来,而是斜斜地耷垂。
他的睫毛掩盖了他本来就狭长的眼睛。所以秦藻看着他时,总不能明白他在想什么。
但现在两个人这么近的距离,来阴叔就压在秦藻的身上,他主动开启了和秦藻的交流,他放任自己的情绪流露。
“我不叫你藻儿,但叫秦藻让我难过,可不可以帮我想一个近一点的称呼?你喜欢的那种。好不好?”
来阴叔突然的温柔让秦藻的睫毛颤抖,他感觉自己的理智也在隐隐颤抖。
他从来没想过来阴叔会用这样的态度面对他。
来阴叔总是懒散的,他仿佛与生俱来有掌控事物的本领,他的优雅,他狭长眼睛下微薄上翘的嘴唇,老天爷送给他足够迷惑人的外表。
所以他总是游刃有余地调动别人的情绪。而自己场外旁观。
但现在这个来阴叔走了进来。他把自己放进被人观赏的位置,任由秦藻翻看。
没有得到回答,但秦藻的态度有了松动。
来阴叔轻轻松开秦藻的手,看到上面有小片的通红,他刚才情绪不对,用的力度太大。
“对不起。”
来阴叔皱眉道歉,又去看秦藻的下巴。秦藻转头避开了他的手。
来阴叔从他身上跪站起来,拉住他的胳膊,把他扶起来。
“先帮你上药……好不好?否则会肿。这过程只需要十分钟。”
他按照秦藻的习惯,在书架下面找到了秦藻的药箱。
不是不能问秦藻他的药箱在哪儿,但他现在需要和秦藻建立信任关系,这种关系在亲密关系上更好建立,所以他迅速且独自找到了秦藻没有告诉他位置的东西。
他在向秦藻表达:我了解你,我熟悉你,我们是亲近关系,我们理所应当可以友好相处。
当然,如果他在书架下没找到药箱,那就是一场事故了。
好在他对自己的判断有信心。
拿着药箱回到沙发,秦藻依旧沉默,他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会被来阴叔窥探出细节,从而发现他的防御溃败。
来阴叔拿出白药。
“先喷一点救急,然后用冰敷。”
其实没这么严重,但来阴叔不放心,秦藻又无意表达,就任由来阴叔动作了。
来阴叔很快又找到了干净的帕子和冰块,要给秦藻冷敷,秦藻不想让他碰下巴,主动接过去。
来阴叔没有坐回沙发,他就单膝蹲在秦藻旁边,检查他刚才有没有被碰到其他地方。
秦藻皱眉:“不要动!”
“好,不动。还有没有哪里痛?茶几撞到了吗?”
秦藻沉默片刻,冷笑:“现在想起来是不是晚了?”
“……对不起,是我没有控制好自己。”
他为什么要控制自己?因为秦藻说的话让他失控了。
秦藻很快联想到这一点。
压下去的愧疚又钻出来一点,但秦藻克努力制住自己的反思,咬住牙再次沉默。
但来阴叔不放过他:“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失控,你……”
他顿了顿,低着头像在思考或者忍耐什么,手不由自主碰到了秦藻的小腿。
他只是蹲在地上,手肘搁置在沙发保持平衡,所以小臂垂下来,自然而然碰到了秦藻。
秦藻觉得自己躲开的举动太突兀了,所以没有动。他让来阴叔起来。
来阴叔像是突然回神,顺从地站起来,“毛巾给我吧,冷敷时间够了。”
秦藻把毛巾丢回盆子,说:“就放这儿,我等下收拾。”
来阴叔没有跟他犟,把药箱收起来。
“你想好了吗?”
秦藻看着他。
来阴叔维持嘴角的微笑,但这不是他一贯随意的表情,更像是强颜欢笑。
停!秦藻觉得自己在脑补,来阴叔怎么可能强颜欢笑?
他摇头。
“摇头的意思是,没有原谅我,还是没有可以让我称呼的名字?”
秦藻觉得这样的来阴叔简直比固执逼问他时的来阴叔更难缠。
他硬着头皮:“小事,不需要原谅。就叫秦藻!”
来阴叔定定地看了他半分钟。
“好。”
秦藻觉得他该生气了,但他没有,他想了想,又询问:“我们还能继续聊吗?”
秦藻:“我想休息!”
来阴叔竟然也应了,“好。”
他在秦藻的注视中走到玄关,穿好自己的鞋子。秦藻谨慎地站起来送他。
来阴叔临出门前,突然回过头,秦藻心里的警铃大作。
对方似乎悠长地思考过,有些话忍不住想对他说,却又担心引起他的反感。
所以来阴叔的视线没有接触他,微微垂到地面,他轻侧过身,明明站得那么远,秦藻却感觉他那角度像在自己耳边说话。
“我可不可以给你买两双厚点的拖鞋?脚会冷。”
来阴叔压低的声音让秦藻头皮发麻:“我自己买!”
“……好。”
秦藻以为他终于要走了,但来阴叔保持那样的姿势又停顿了一会儿,秦藻简直受不了,想问他到底要干什么。
但他没来得及开口,只听到对方轻声说:
“下次不要让我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