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与恶魔》灿某

21、告别

　　不，是改变。
　　人们为了自己活下去，什么都会做。但，他们不该这么做吗？他们只是为了能让自己活下去。
　　鲜血滴落在地面上绽开如同一朵妖艳的鲜花，人们挥动的手臂如同从地狱伸出的鬼手，慢慢的，慢慢的爬上脆弱无力的身躯。
　　范离夜处在众鬼之中，显得那么单薄弱小。他的眼神从充满希望瞬间跌落到底成为失望，他的眼睛逐渐失去光，一点点的变成暗淡无光，满心欢喜只需要一瞬间就能摧残的所剩无几。
　　鲜血从眼里流出染红绷带，顺着脸颊滴落。
　　人们的呐喊，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的奋力挣扎。
　　鲜血点缀着这一场疯狂的躁动，范离夜被困在中间，无力前进或是后退。人们当下只想着有没有食物能够让他们活下去，而不管范离夜现在不停流血的眼睛。
　　鲜血只是在宣告范离夜此刻如同废物一般，只能被围在中间什么都不能做。
　　刺痛。
　　眼睛的刺痛不如内心的煎熬。
　　求你们了…安静一会儿…
　　疯狂的叫喊声，不停刺激着范离夜的耳膜，他听得十分清楚，仿佛声音被关在他的身体里，从里而外的在喊叫。
　　救救我…救救我…
　　闭嘴，闭嘴。
　　救救我…救救我…
　　我让你闭嘴，明白吗？
　　范离夜捂着眼睛想要后退，身后的人却伸手将他往前推，而身前的人扯着他的衣服不许他动弹一分。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出，完全制止不住。范离夜无力的垂下手臂，他想要大声喊叫，让他们冷静一点。
　　不要伤害我了。
　　范离夜垂下头，他现在还带着伤，如果再受一些伤，就无法前去危害区，需要等伤好了才行。而他并没有做什么，徽章被他紧紧握在手中，未曾有过一丝松懈。
　　尽管如此，他也遵守着一名血猎该做的。
　　“小先生——”
　　人群被推开，帕尼奋力推开疯狂的人们，跌跌撞撞的往范离夜那跑去。范离夜回头看向此刻眼里只有他的帕尼，如同看到了救赎。
　　他陷入沼泽，本以为就要这样陷入黑暗。但有人为他开辟了一道光，伸出手对他大声呐喊。
　　“抓住我的手！”
　　范离夜愣在原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帕尼怎么会在这里。帕尼看他迟迟没有动作，用力推开挤在他身边的人，用尽全力抓住了他的手。
　　帕尼不是血猎，他可以对普通人类动手，他将范离夜护在怀里，推开人们奋力往外走去。受灾区的人们不能离开受灾区，否则会被其他区域的管辖者扔回去。
　　在这个与吸血鬼对抗的时代，资源稀少，如何救起那么多受灾区的人类。
　　“小先生，你没事吧。”一离开受灾区，帕尼便捧着范离夜的脸左看右看，随后又检查他的身体上有没有新增的伤口。确认过没有新伤后才松了一口气，一把抱住范离夜：“小先生，你去哪干什么。”
　　坚定我的信仰吗？
　　“不知道。”范离夜任由帕尼抱着，语气十分冷漠。
　　“你眼睛又流血了，我带你去治…”帕尼拉起范离夜的手，准备带着他去医院治疗。帕尼刚踏出一步，范离夜便甩开了他的手。他微有疑惑的看向范离夜，问道：“怎么了？”
　　“我回明主教。”范离夜抬手捂住了眼睛，已经没有再流出血液了，他要回到明主教去治疗。
　　帕尼也不好坚持着让范离夜去医院，毕竟他是明主教的人，便也点头送他回了明主教。明主教的修女梅，看到范离夜眼睛处的绷带被染红了，心里一惊，连忙跑上前来扶着他去往约书亚那。一路上还在不停问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兰德尔先生！”梅推开门扶着范离夜坐在椅子上，大喊着。
　　“怎么了。”约书亚带着温和的笑容从里室走出，看到范离夜脸上的血液后，立刻皱起了眉头，笑容瞬间消失，“这是怎么了。”
　　约书亚拆下绷带检查着范离夜的眼睛，并没有任何的问题，却流了这么多血。约书亚只好擦净血液换药后再绑上绷带：“你去哪儿了。”
　　范离夜没有说话，任由约书亚帮他绑上绷带，约书亚看他不说话，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注意一下你的伤口，别乱跑。”
　　范离夜点了点头，依旧没有说话。一位修女推开门看向范离夜：“里斯先生，休斯女士找你。”
　　等约书亚绑好绷带后，范离夜不多说一句话起身跟着修女去往阿曼尼的位置。阿曼尼在后室里，指导着学生们训练。
　　“休斯女士，里斯先生来了。”
　　阿曼尼点了点头，让修女先离开了。阿曼尼看向范离夜，眼里没有任何起伏，平淡道：“里斯，你成为B级血猎了，我想，唐应该把徽章给你了。”
　　“是的，阿曼尼老师。”出于对阿曼尼的尊敬，范离夜应了一声后便也没有说话了。
　　“一点也不惊讶呢。”阿曼尼看范离夜平淡的样子也不觉得奇怪，“神说了，你去A区。跟你的学生告别吧，随后去侧室找我。”
　　阿曼尼说完也不等范离夜说什么便前往了侧室，范离夜看着后室里他辅导了这么久的学生。乔现在不在，还在休养。范离夜并没有想要与他们告别的话语，但想了想还是说些什么吧。
　　范离夜刚张口想说什么，门被猛的推开砸在墙上发出声响，所有人都看向了门口，只有范离夜依旧背对着门口没有回头。
　　“里斯先生！”乔踉跄着走到范离夜面前，猛的朝着他跪下了，“谢谢里斯先生的教导！恭喜里斯先生成为B级血猎！”
　　其他学生看到乔的动作，一同朝着范离夜跪下了，大声道：“谢谢老师的教导！恭喜老师成为B级血猎！”
　　范离夜教导了他们那么多年，怎么能没有一点感情，他们纯净无暇，并没有任何的身份，感情纯净的真真切切感谢着范离夜。
　　但仅仅只有感谢了。
　　范离夜对此没有多大的触动，淡淡道：“以后也要努力训练。”
　　乔立刻大声道：“我会的！里斯先生！我会更加努力的训练，迟早有一天！我会站在里斯先生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