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瘾》蘇笗箥

12、第12章

　　绿山山脚下有座千年古刹，叫远山寺，据说最初建于魏晋南北朝时期，后因战火被毁，明朝时期，一位信奉佛教的富商出重金重修，之后香火旺盛，一直延续至今。
　　寺庙全年免费开放，每年的腊八节，寺庙还免费为游客提供腊八粥，食材全部都是寺庙后院的空地所种，绿色健康。
　　引的四面八方游客争相来参观。
　　当然，关于寺庙的另一个传说是，据说有名的佛跳墙就和这座寺庙有渊源。
　　早前听本地的同事说起过，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来看看。
　　谭静虽是无神论者，可是寺庙巍峨，自带神秘，谭静不由也想拿些香火拜一拜。
　　然而，从山门到大雄宝殿，到处都是人，谭静尝试接近香火领取处，可惜努力了两次都没成功。
　　谭静有点泄气，摩肩擦踵的从人群中出来后，沿着右侧的偏院走。这里都是些辅助用房，公厕和杂房。果然人比较少，一路走来，只碰上零星几个上卫生间的。
　　寺庙呈南北纵轴排列。谭静在中建史上大概知道寺庙格局。
　　约摸走过中轴的大雄宝殿没多久，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后院。
　　一个身穿灰色僧袍的小沙弥正提着木桶左右摇晃走来。
　　木桶于他有些重，显然提着比较吃力。
　　不过他倒是很努力的坚持，一会儿就要换换手。
　　那样子实在是萌的不行，谭静不禁觉得滑稽好笑。
　　小沙弥看到她，倒挺平静自然，声音稚嫩的问：“施主，请问您是找我师父吗？”
　　谭静忙摇头：“不是，我走错路了！”
　　小沙弥放下桶，双手合起放胸口前，样子认真说：“阿弥陀佛！”
　　“……”
　　谭静不好意思的跟小沙弥微微弯了弯腰，以示抱歉。
　　接着转身打算原路返回。
　　小沙弥看她要走，忽然说：“施主有什么心愿要还吗？”
　　谭静“？”
　　小沙弥接着说：“你可以明天太阳升起前来，那个时候你有什么愿望求菩萨，菩萨都会保佑你愿望成真的！”
　　谭静从不信这些，不过也不想负了小沙弥的好意，点点头，应付似的说了句，“好！”
　　“……”

　　太阳越来越毒，谭静戴着口罩，闷的嘴唇右下方的皮肤像被烫了一样。
　　出了寺庙后，谭静找了个树荫下坐着，拿出镜子照了照，果然嘴唇周围的皮肤更红了。
　　周易一行下山时，将近一点。谭静本想先说图纸的事情，张文杰却说先吃饭。
　　午餐定在山脚的玉泉庄。
　　邢礼看到谭静，挺惊喜的，拉着她坐旁边的位子。
　　大家落了坐，中间的位置却是空的，谭静从刚才一直到现在都没见到周易的影。
　　“哦，周总外面抽烟呢，马上回来！”
　　这话是说给谭静听的，不管怎么样，张文杰挺抱歉，让她特意跑一趟。
　　众人没说话，各自聊各自的，倒是正跟言小小说话的徐丹妮听到话，忽然站起来，说要去趟卫生间。
　　“……”
　　过了大概两分钟，周易进门，身后跟着徐丹妮。
　　周易自然坐中间，张文杰靠周易右边，左边的位置一直空着。
　　仿佛是个不成文的规矩，每次聚会都这样。大家心照不宣，谁都不想跟老板挨着，毕竟有压力。
　　然而徐丹妮却到原来的座位拿上包，不声不响坐到哪个位置，大家累的只想休息，吃饭，谁也没在意这事儿。
　　谭静作为局外人，这些小动作自然没能逃过她的眼，不过她也懒的理，只是不由心里感叹一句，小姑娘有点心机。

　　公司团建，来了位不速之客，张文杰亲自接待，而且看样子跟邢礼也挺熟。
　　徐丹妮刚才就跟几个女孩子交头接耳，猜测她的身份。

　　现在大家都落了座，服务员也收了菜单关上门。
　　徐丹妮挺喜欢刷存在感，一副人畜无害样，嗲声嗲气问：“姐姐是邢总朋友啊！”
　　谭静礼貌点头，并且冲她笑了笑。
　　邢礼接过话：“谭静不光是我的朋友，还是周总的校友，都认识！”

　　徐丹妮看了眼周易，嗲嗲的“哦”了一声。

　　“姐姐怎么戴口罩？是防晒吗？姐姐好会保养呢，据说戴口罩会保护皮肤，我就不行，太懒了！”
　　说话时，还嘟着嘴，也许在别人看来她挺可爱，可谭静却只感到一阵婊里婊气！

　　“不是防晒，我有点上火，嘴唇周围有点红肿！”谭静认真的解释，眉眼带着笑意。
　　“是这样啊！”
　　寥寥数语，谭静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这个徐丹妮不简单。
　　论职位和交情，周易旁边的位子怎么也轮不到徐丹妮来坐。
　　刚才进门时，她就一直紧随周易其后，她的朋友言小小好几次想拽着她离领导远一点自在些，可惜徐丹妮根本不领情，假装听不到。
　　几次之后无果，言小小作罢，跟另外两个女孩坐在一起。
　　坐下来，人也没闲着，每一个新上的菜品，大家不约而同都往周易跟前转，而每次桌子停下来，第一个动筷子的却是徐丹妮，帮周易夹菜拿纸，样样照顾周到，周全。全然不顾旁人眼光。
　　周易几次不悦皱眉，都没能阻止徐丹妮丝毫热情。
　　连邢礼都忍不住有点佩服这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前几天还和张文杰眉来眼去，转眼就把目标放到周易身上。
　　她是在拿张文杰当跳板。

　　——
　　饭菜上齐了，周易作为领导先提了一杯。
　　话说的很官方，无非就是大家辛苦，感谢大家之类的话。
　　谭静一来最烦这种获奖感言，每次听这个，人家说话的不尴尬，自己反而羞的不行。
　　二来，她嘴唇周围皮肤发红，这让她多少有点不自信，脱掉口罩后，她就尽量低着头。
　　这会儿正拿起手机看小视频。
　　视频还没看一半，邢礼用手肘推了她一把，原来大家都已经站起来，谭静也赶紧拿起桌上的饮料，做样子。
　　领导的面子总要给，在座的能喝不能喝的都倒了酒，只有邢礼和谭静杯子里的是饮料。
　　邢礼是上司，徐丹妮自然不敢放肆，于是目光一转，盯上谭静。
　　“周总提的酒，姐姐多少喝一点吧，这个酒一点都不辣。”
　　谭静暗自腹诽，关你屁事！
　　不过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谭静摇头：“我不会喝酒，不好意思！”

　　徐丹妮吃瘪，不甘心。
　　“谁都不是生来就会喝的啊，多尝试几次就好了！”
　　谭静觉得她故意的，脾气也跟着上来了。
　　“我不喜欢做的事，为什么要尝试？难道你习惯尝试自己不喜欢的事？我看不是吧，从进门开始你就紧跟周总其后，旁边那位小姐拽了你不下三次，你不知道吗？可见你喜欢做的事别人根本强迫不了你，那你为什么要强迫别人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是什么道理？”
　　“对了，我比你大不了几岁，特别不喜欢你叫我姐姐，叫我谭静好了！”
　　谭静一口气说完，连个磕绊都没有。邢礼差一点就要给她鼓掌，只是碍于自己是上司，身份还是要顾及的。
　　桌子下为她竖起了大拇指，姐妹儿，牛逼！
　　场面一下鸦雀无声，掉跟针都听的到。徐丹妮当众被拆穿，羞愧难当，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泪眼汪汪的看向周易，希望周总能帮说几句话，给个台阶。
　　周易却只舌尖抵了下下颚，嘴角一扯，笑了笑，“来，大家干杯！”
　　张文杰带头：“喝！”
　　场面又恢复如初。
　　只是被谭静那么一说，大家心里明镜似的，连言小小都不站徐丹妮那边了。
　　不过这种场面的主角从来就不是什么徐丹妮，只要周易在，大家总会活跃起来。
　　吃过饭，大家去了棋牌室，打牌的打牌，搓麻将的搓麻将，谭静想找周易聊图纸，张文杰却说：“周总喝的有点儿多，休息室呢！”
　　谭静看了看表，已经四点多。
　　张文杰怕她无聊：“一起吧！”
　　谭静摇头：“我不会。”
　　“邢总老油条，让她教教，一圈儿下来，保你门儿清。”
　　谭静还是摇头拒绝，自己躲在角落的沙发上玩儿手机，结果屁股还没坐热，电话就响了。
　　谭妈妈来电时，谭静刚好刷一个搞笑视频，看到屏幕上妈妈两个字，谭静有点头大。
　　又到了每周一问，谭静怕被人家听到尴尬，起身去了卫生间接电话。
　　“怎么样闺女，我女婿出现了没？”
　　谭静欲哭无泪，压着声音央求道：“妈，咱能不能换个话题，张口闭口都是你女婿你姑爷的，会把人吓跑的！”
　　谭妈妈喜出望外：“听你这语气真有了？哎呀，这大师果然名不虚传，说的真准，赶明儿妈得再去烧烧香！”
　　谭静不可思议，眼睛睁的圆圆的：“妈，咱能不能不闹？”
　　谭妈妈愣了几秒，拔高声音问：“闹？合着你骗我的是吗？”
　　谭静听妈妈声音有点激动，不想跟她继续扯皮，连哄带骗的说：“妈，没骗你，你女婿就在我身后呢，人叫我呢，我挂了，挂了啊……”
　　谭静赶紧按了挂断键，看到手机恢复安静，长长呼出一口气。
　　忽的，她感觉背后有道人影在逼近，谭静蓦的回头，却发现周易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儿。
　　谭静心虚，不知道他刚才听到了什么，怕他误会，尴尬笑了笑：“我不是在说你……”
　　周易点头“我不介意！”，嘴角带着邪邪的笑。
　　他那是不介意，明明是很希望！
　　周易眼神直愣愣盯谭静，看的她心里直发毛。
　　“有事吗？”
　　周易收回眼神，双手环着胸，样子说不出慵懒。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怼人功夫那么硬！”
　　谭静反应两秒，大概明白他指的什么。
　　其实谭静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被人劝酒过无数次，她都能从容应对。
　　为何今天面对徐丹妮，比她年轻，比她漂亮，的女孩子她会那么敏感，并且有点咄咄逼人。
　　她是婊里婊气，是有点故意找她茬，可也不至于那么激怒谭静。
　　她一向自诩，自己的自控力和忍耐力都很好，今天确实有点过了。
　　谭静心里虽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可面对周易，就是忍不住嘴硬。
　　“心疼了？”
　　周易笑的更甚：“你吃醋？”
　　谭静心虚：“莫名其妙！”
　　周易一手插兜，一手夹烟，隔了几秒钟，一支烟抽烟。
　　跺了跺脚，从她身边经过时，忽的用力往她手里塞了管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