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学特摄世界恋爱真难》江阿平

90、第 90 章

　　有什么嘀嗒在我脸上，应该是雨水。我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从这个角度去看，雨滴确实像珠子。

　　只是明明出现在这个梦幻又飘渺世界的我为什么能够感触到雨珠？我应该像幽灵一样旁观，又或是卷入那个小小的身体感受着他人给予的温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这是从未有过的。

　　我很明确这点。

　　雨珠嘀嗒在我眼珠上，带来的触感应该被大家称为轻微刺痛的吧。

　　我看过的小说里又描述过这种场景，若是有人看到现在的我，也会认为我在流泪吗？

　　“未来！”

　　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清脆又稚嫩。

　　应该是个孩子吧。

　　我这么想着就被抓住了手腕，然后看到一个黑色短发的男孩与我平视，他穿着雨衣，眼尾上挑。

　　“太好了！你还在！”

　　男孩眼里的情绪复杂又单一。

　　我看到的第一眼便明白，他爱我。

　　但是与此同时我并没有忘记因他而来所产生的新的疑问。

　　现在的我是谁？

　　我看着他眼睛里此时映着的那个穿着雨衣的女孩。

　　是我每每在这个梦幻又飘渺的世界见到的那个女孩吗？我并不清楚，因为我从未记清那个女孩的面容，也记不清那些生活在这个世界里的人们的模样。

　　但是此时装载着我的身躯却在告诉我，这就是我，我的身体。

　　“我是谁？”

　　清脆又稚嫩，但是我听来正是我的声音。

　　男孩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我，回答得很坚定：“未来，你是我们的未来！”

　　男孩看起来还有许许多多的话要讲，但是他并没有再说出来，而是牵着我的手往前跑。

　　我们跑过有灌木丛的街道，跑过贴着“猛犬注意”的电线杆，跑过被使用许久的自助售卖机、跑过粗点心店……一直跑，跑到这个男孩的发出重重的喘息声。

　　直到我们停在一处紧挨马路的人行道上。

　　这是一段倾斜角度很高的坡道，周围绿化很好，马路与人行道被树木和草坪包围，但是因为正在降雨，所以本来就温度比其他地方要低，现在温度要更低。

　　一股冷风带水汽吹进了我的衣领。

　　男孩站在人行道上，朝周围看了眼，应该是在搜寻什么，然后他转身把我雨衣上的衣领拢紧。

　　“未来，我一直想问你……”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被风吹，被雨打，但是我还是能听见。

　　我等他继续说完，但是他并没有，而是拢紧我的衣领，整了整雨衣的帽檐，然后站在我的身侧。

　　“什么？”我问他。

　　“如果今天未来发现我和零都不在家，未来应该会直接去学校找我们吧。”

　　男孩的声音平缓，但是我听不懂。

　　于是我直白道：“我听不懂。”

　　零是谁？

　　而你又是谁呢？

　　“只是做一个假设。”男孩转头看向我，露出微笑：“如果未来今天早晨准备去上学的时候敲响零的家门，然后被里面的叔叔告知零和我都去上学了，未来是选择直接去学校，然后去找永梦呢？”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重名的人，但是我很清楚在这个世界里我能够见到母亲。

　　所以会是我知道的永梦吗？

　　我的可爱的弟弟。

　　“我不知道。”

　　如果那个永梦是我的永梦，那你和你嘴里的零又是我的吗？

　　“那如果我前一天就告诉未来，第二天直接去学校，因为我和零也会直接去学校，第二天未来会直接去学校吗？”

　　我怎么会知道呢。

　　“……未来。”男孩低头叹了一声，然后抬起头来时眼神坚定，他握住我的手道：“我一定会让你平安地长大，然后一直幸福下去。”

　　一直幸福下去。

　　性别为男的人类对我说一定会让我一直幸福下去，在我模糊的印象中只有想要成为我的男朋友和已经成为男朋友的人吧。

　　而这个男孩算哪一种，或是哪一种都不是。

　　“你以后想要和我结婚吗？”

　　我的话一落，男孩忽然松开手，他满脸通红，看上去像小狗。

　　真奇怪啊。

　　我早该发现。

　　这个眼尾上挑的男孩在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联想到了小狗。

　　明明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他应该像猫才对。

　　我把手探进他的雨衣，放在他的脸颊上，他颤抖了下，但是并没有躲闪，无论身体还是眼神。

　　“虽然不知道未来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疑问，但是我想亲眼看着未来和爱你的人一起走进婚姻的殿堂。而在此之前，我还想要挽着未来，把你的这只手亲手放到那个人的手里。”

　　爱分很多种。

　　我明白。

　　我也明白这个梦幻而飘渺的世界里有我的母亲，有我忘记的人，但是现在我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这个世界上还有爱着我的人。

　　我是母亲因为爱而诞生在这个世界的。

　　但是母亲爱我吗？

　　我不知道。

　　但是妈妈爱我。

　　所以失去记忆的我并不在意，因为我只要考虑到当下的真实就足够了。

　　但是如果按照正常逻辑来说，以前那个未来会在意吧？

　　我也并不清楚。

　　但是我应该告诉眼前这个男孩，因为他是如此得期待着我的婚礼，如此期待着能够参与到我婚礼。

　　“我要结婚了。”

　　“什么！？”

　　男孩握住我的肩膀，他的嘴一张一合，看上去有很多话要说，最终他说道：“那个怪物要把你卖给谁！？”

　　“绝对不可以！”男孩的情绪就像沸腾的水，“那个人不是你的妈妈！她是怪物！未来，不要走！不要听那个女人说的任何一句话！”

　　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也不明白为什么我的话没有换来他的微笑。

　　但是我还是很认真地告诉他——这个生活在梦幻又飘渺世界里的男孩，“我的妈妈，她不是怪物，她是人类。而且死去就是死去，不再会复活。”

　　我的妈妈和鸣海老师都已经死去，不再会复活。

　　我明确地知道这点。

　　所以我不再希望看到我的家人离开我，也不希望看到他们死去。

　　但是鸣海老师告诉过我，人都会死去。

　　那么我希望她们能够正常老去，而不是死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

　　男孩的瞳孔猛地一缩，他低下头，呢喃并没有风吹散，也没有被雨水打湿。

　　“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

　　虽然再次见到那个小小的未来的时候，已经死在那个天台上的诸伏景光以为自己正在做梦，或是见到明美都是他在濒死之际的回马灯。

　　但是带着温度的未来以及这个装载着童年回忆的世界，真实得让诸伏景光无法找出一丝破绽。

　　这个世界的未来还未遭遇车祸，这个世界的零还未像大人一样学会伪装自己的情绪，这个世界的明美也还没有和父母一起离开，这个世界的他还可以和他们一起长大。

　　所以他这是算复活吗？

　　当他看到小小的明美用尽全力阻拦宫野夫妇的离开，他就明白，他真的复活了。

　　毕竟濒死前的回马灯会联通第二个人吗？

　　或许这就是奇迹吧，毕竟连亡灵和假面骑士都真的存在，为什么不去相信奇迹呢？

　　但是明美没有成功。

　　他也没有成功。

　　他们进行了许多次，但都没有成功过。

　　可是他们从来都没有放弃过。

　　“就算我会离开，也请不要放弃你的使命。”

　　这次明美并没有再阻拦父母，她要和父母以及未出世的妹妹一起离开，计划在离开后找到新的拯救一家的方法。

　　因为就算她让宫野夫妇知道了黑衣组织的劣迹，也难逃被黑衣组织灭口的结局。

　　那场把木头制式的房子烧得咯吱作响的大火和装着二十多岁灵魂的小景光就是见证。

　　他还是告诉了明美，未来会遭遇车祸，会失踪，会遭遇实验的命运。

　　而明美也告诉了他，宫野夫妇以及她会被黑衣组织谋杀，而那个此时还未出世的孩子过着逃亡生活的命运。

　　但是就算小小的未来告诉他，死去就是死去，再也不会复活。

　　装载着二十多岁灵魂的小小的景光还是在那声从自己嘴里吐露出的呢喃后，又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因为我要创造奇迹。

　　景光在蒙蒙的雨雾中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小小身影，他又拉起身旁那个小小人的手，然后跑去：“永梦！我和未来在这里！”

　　后来他和零一遍又一遍地复盘那天。

　　虽然不知道未来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坡道上，但是他们很明白，永梦那天是主动朝在马路上疾驰的车走过去的。

　　而永梦是不会想让姐姐哭泣的。

　　就像他不会想让未来看到他死去的场景一样。

　　就如同，他所想那样。

　　他看着那个撑着黄伞的孩子原本还闷着头往前走，但是见到他们的那刻，却硬生生地挤出了笑容。

　　“姐姐！景光哥哥！”

　　这次他一定要拯救他们，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

　　景光。

　　在对面的那个孩子喊出的那刻，我看向这个牵着我手的男孩。

　　他是景光……“那明美呢？”

　　“明美搬家了。未来忘记了吗？”

　　那个牵着我手的孩子转头朝我笑着说道。

　　我……确实忘记太多太多。

　　可爱的爱着我的人们，我的家人。

　　人是永远充满欲望，不会被彻底满足的生物。

　　而我是人类，所以我也充满欲望，不会被彻底满足。

　　“景光、明美还有永梦，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我看着小小的他们道。

　　“当然了，不止我们，还有零，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景光看着我，然后伸出了手指，“我们约定好的。”

　　是啊，我们约定好的。

　　我用小拇指钩住了他的那根手指。

　　“姐姐！姐姐！”

　　飘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我睁开眼睛，但身旁并没有人。

　　电脑前，那款游戏的所有结局已经全部通关。

　　但是……我把手放到电脑的插口处。

　　黎斗先生已经拿走了？

　　或是那个男孩？

　　我在办公室等了一会儿，又给黎斗先生发消息，但是没有得到回复。

　　就在我坐在办公椅上给永梦发消息的的时候，永梦推开门，就朝我跑来。

　　“姐姐！”

　　他一把抱住我，头埋在我的怀里。

　　虽然已经长大了，但是他还是这么喜欢穿黄上衣和红裤子。

　　我轻拍她的后背，因为他哭了，哭得好可怜。

　　我抱着他，看向花家医生。

　　“有人欺负我弟弟了。”

　　“喂喂，你弟弟已经不是小朋友了。”花家医生又像往常一样和我说话了。

　　确实有人欺负我弟弟了

　　我又看向另外那两位先生。

　　那位穿蓝色衬衫的先生避开我的视线，而那位穿着红色皮衣的先生则朝我笑着说道：“在姐姐眼里，弟弟妹妹都是小孩子。”

　　我明白了。

　　“是黎斗先生，他欺负你了。”

　　“姐姐，对不起。”

　　从怀里传来闷闷的声音。

　　“他伪装得很好。”花家医生垂眸对我道：“对不起，我应该一早发现的。”

　　“不，你们并没有对不起我什么。”我捧起永梦的脸，把他脸上凌乱的发丝拨开，“拯救生命的那一方不该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应该罪魁祸首。”

　　永梦在我怀里没有待太久，他说他还有病人要救治。

　　在他们都走后，那位拿着手提箱的皮衣先生又出现在我面前。

　　“这个有人原本委托我交给永梦，但是我想他现在有姐姐就很满足了。”

　　他把一双毛线手套递给我。

　　“虽然我认为真相是会毁掉一个人甚至更多的人，但是如果一切尘埃落定的话语，和永梦一起回到最初的起点吧，那里一直…有人期待着你们。”

　　我虽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道：“我明白了。”

　　晚上，餐馆开庆功宴。

　　“原来宝生医生是店长的弟弟。”甜品师小姐一家对我表示感谢。

　　而我之后收到了永梦的电话。

　　“姐姐，九条先生死了。”

　　*

　　今天晚上，鸟矢町小学对面的粗点心店来了一位小客人。

　　常年趴在门口的小狗阿贵嗅了嗅对方的裤脚，居然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摇起尾巴。

　　“乖狗狗。”

　　那人只有六七岁的模样，戴着兜帽，蹲下来揉了揉阿贵的脑袋。

　　在昏黄的灯光照耀下，那双凤眼里的温柔之意快要淌出来。

　　而米花町的波罗咖啡馆这边。

　　一个短发的女人在出门时与少年侦探侦探团对上。

　　“大姐姐，你先请。”

　　“谢谢。”

　　对方看起来是个很温柔的人，一米八的高个子，但还是弯身朝孩子们，说道。

　　“那个大姐姐好帅啊！”　在她离开后，孩子们七嘴八舌道。

　　而灰原哀则盯着对方的背影。

　　“怎么了？”

　　柯南问道，他也看着那个女人的背影眼神中带着些许警惕。

　　“没什么。只是觉得对方穿得很有品位。”

　　灰原哀收回眼神，而柯南得到这样的回复，顿时露出了豆豆眼。

　　但他并不知道灰原哀还有半句话还没有说出来。

　　她曾经指着那身出现在杂志上的衣服告诉姐姐，这样穿很有品位。

　　“欸！要招聘新店员！”

　　榎本梓道：“波罗毕竟地理位置有优势，而且最近还上了几次美食杂志。安室先生时不时要请假，就我一个人还是太吃累。”

　　“所以是那个大姐姐嘛！”

　　“不愧是少年侦探团。就是神山小姐！”

　　“神山？和飞羽真老师一个姓氏。”光彦道。

　　“应该只是巧合吧。”榎本梓把手放在下巴上，思考道。

　　“世界上哪里会有那么多巧合，就像世界上哪有长得一模一样，但毫无关系的人。”光彦道。

　　柯南暗想，他和那位大名鼎鼎的怪盗基德长得就一模一样，难道他们就还有什么血缘关系？

　　想想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