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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 8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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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有两名刑警正待在那家倒霉的餐厅里。
他俩一瘦一胖,一高一矮,刚才还像漫才师一样,围着一名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一唱一和。
只是他俩平常惯用的套路到了对方身上并不起作用。
这个男人拿着公文包,根本不承认之前站在角落里一直用针孔摄像头拍摄着那群环保人士行动的自己与那伙人有什么关系。
“警官,记录生活是我的爱好!谁看到两个陌生人猛冲向自己都会下意识地躲避!是我没拿稳我自己的东西,摔碎了也没法生气,但你们不能不让我走吧?拜托警官先生,大家都很忙的。”
他说话时,嘴角上的黑痣一动一动。
青柳和矢泽这两名出身原搜查一课九系的刑警,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
他们可以确定这名中年男人就是所谓的“摄像头“。
要知道,如今不法分子热衷借用网络这个平台将一群彼此原本就不认识的陌生人组织起来去进行违法犯罪活动。所以就算青柳和矢泽在那群“环保人士“身上使用上个世纪的问讯手段,也得不出什么一二三。
但是“摄像头”就不一定!
身为监控并且必要时引导和规范这群人行动,将线上和线下联系到一起的中介,眼前这个男子肯定知道些什么。
至少比那些青年要知道的多。
之前在那家策划公司里,青柳和矢泽一问临时负责人,在社长遇害之前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就获得了在社长发生命案的前一天,有个人跑过来闹事的消息。
不过比起这个消息,当时更让青柳在意的是负责人朝桌上的手机投入了太多的视线的行为。
虽然对方表现得很隐晦,但青柳还是注意到了。
因此他一个“不小心“就将茶水洒到桌面上,顺手还”不小心“将那位负责人的手机弄到地面上。
胖乎乎的矢泽原本就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他一边熟练地抱怨起搭档,一边安慰临时负责人,顺便将手机拾起。
然后一出策划公司,他俩就朝这边赶来。
因为矢泽在捡起手机的那刻,看到的是一群青年举着标有环保字样的牌子在抗议的直播画面。
一个接连死了两个人甚至其中一个还是社长的公司肯定有一堆的麻烦事在等着这位临时负责人处理,但让对方心绪不宁地居然是这样一个视角隐蔽的直播。
出于警察的直觉,青柳和矢泽觉得这里肯定存在重要的线索。
不过他们来的也是巧。
就在矢泽对比直播画面的视角和现场的实际情况,判断出那个站在角落里的中年男子的身影的时候,一股邪风把泼出去的油漆吹到了始作俑者的脸上。
而那名原本还没注意到他们的中年男人,这下不注意到那两个逆流朝他跑来的人都不行了。
不过好在青柳不仅瘦,腿还长,他冲上前就一把摁住了这个打算逃跑的中年男人。
只是这家伙真是有够想让人扁他一顿!
青柳盯着对方,用舌头舔了下牙齿。
他颧骨,虽说这让他看起来比搭档的五官要立体许多,但也使他很容易给人一种不太好相处的气质。
这还是委婉的说法,要是直白的说,单从长相要陌生人去判断他的职业,百分之九十是□□,剩下的百分之十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暴力收贷的团伙头子,就是经济犯。
而如今洒进餐厅的阳光也没能柔和青柳的面容。
面对这个看似油盐不进的中年男子,他突然扯了扯领带,把本就没有系好的领带扯得更歪,咧嘴道:“你这家伙——”
极具某职业特色的弹舌音从青柳的嘴里冒出来。
只是刑侦剧里经典的黑脸白脸巧破案的戏码还没完全上演,一个面相凶狠得就像亲手骟了五百头猪的男人就从他们身侧的过道大步走来。
“喂!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让你们来这个地盘撒野!”
一连串的弹舌音从这个本就面相凶狠的男人嘴里冒出来,他当着这两名警察的面,一把拽住中年男人的领子,使其与自己面对面。
原本还油盐不进的中年男人一对上这张脸,就瞳孔放大,全身僵硬,看起来来就像是被老虎扣住脖子的兔子。
真的会被杀死。
此时从业只有三个月的中年新手先生从未有过这样一个清晰的觉悟。
而来自东京的两名刑警还从来没见过直接在警察面前就动起手来的□□头目。
因为一个哪怕属性并不怎么讲究真善美的社会团体也要有里子和面子,而地位越高的,就越讲究面上的东西。
在警视厅组织犯罪对策部干过几年的青柳很熟悉这一团体的运行规则和生存套路。
不过这里是横滨。
一个有租借地并且于两年前发生过数个社会团体大规模械斗的地方。
其地标性建筑物还有传闻是某团体的老巢。
而现在在发生过那场不小的骚动后,仍有许多人在餐厅内就餐,显然人们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
所以综上种种,哪怕余光扫过这名男子身上的小狗围裙,青柳和矢泽也没时间细想。
他们当即站起来,瘦的那个把手搭在这个疑似□□头目的肩膀上,胖的那个把手搭在年轻人的肩膀上。
这下不管青柳还是矢泽都表现出一副和事佬的模样,但他们的眼睛还都在紧盯着这个男人,随时准备掏枪。
而这名戴着茶色墨镜,眼角还有一道相当明显的伤疤的男人,随着自己肩膀上搭来一只手,将视线移到了身侧的青柳身上。
面对这个疑似把五百人灌水泥扔进横滨港的组织头目投来的目光,同样戴着墨镜的青柳看上去丝毫没有受到对方的影响。
当然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的神经多么紧绷。
但是那名中年男人反而一脱离那种与浑身沾着受害人鲜血的杀人犯面对面的处境,一道无形的冷风就从他的头皮灌进了他身体四肢的血管里。
他不受控地打起哆嗦,大喊道:“是之前在这里开俱乐部的人让我来的!我都说!别杀我别杀我!”
说着说着,大朵朵的眼泪就从他的眼眶里奔涌而出。
原则上这一行的雇佣者和被雇佣者都应该彼此不知晓对方身份才对。
但他身为只从业短短三个月的新手就接到这个没有被层层外包的单子,本身就因为他和雇佣者有些关系。
“喂,混蛋!”
那个被认为是横滨常见职业从业者的男人皱起眉头,转头开口就是不自觉的弹舌音,“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我可不会把你咔吧咔吧对折塞进汽油桶,灌满水泥,只露出脑袋,然后扔进大海!”
“就是!我们也不会把你咔吧咔吧和卡车轮胎绑到一块,然后咕噜咕噜,看着你滚下去!”
说着,这个男人和不知何时出现的黄毛青年一起露出了笑容,只是在灯光的照射下,二人的脸被大面积的阴影覆盖。
喂喂,这是威胁吧。
用5.0视力的眼睛牢牢关注现场动向的柯南腹诽。
*
“阿龙先生可真风趣呢。”
我看着远处那些人道。
“啊?”
是柯南。
他正露出一副目前的我难以描述的表情,我歪歪头,表示对他这样反应的疑惑。
我之前在类似场景中说出类似的话,不管是阿龙先生的夫人黑田小姐,还是其他人都没有像柯南表现得这样。
所以奇怪的并不是我。
“确实,阿龙先生还是那么有趣呢。”
“这位阿龙先生大概只是行为上有些冲动吧。”
太宰和安室先生的声音同时响起,他俩随即又看向彼此。
所以奇怪的并不是我呢。
我拿起属于我的那杯蓝莓汁,用吸管喝了一口,然后静静等待着阿龙先生回到后厨。
毕竟阿龙先生是这家餐厅的主厨,虽然店里也有其他厨师,但是阿龙先生的手艺是他们中最棒的。
虽然我对情感的把握并不擅长,但是食材的好坏以及料理的品质,还是可以明白的。
不过人们常说看一本好书就像品尝一份美味的料理,但鲜少有人说品尝一份美味的料理就像看一本好书,所以吃东西就不是我可以向他人言说的爱好。
那么,我的乐趣也就只有那一个了——看书。
但是他们明明用一种心领神会的方式约束了这个词汇,又总是以一种无所顾忌的态度将原本带着庄重意味的“爱”,强加到任何东西上。
所以少言慎行,就是我一路摸索来的体悟。
因为我和鸣海老师有约定。
“未来姐认识那位先生吗?”
圆子问我。
我抬眸看去时,安室先生、柯南还有毛利先生都已经不在座位上。
他们还是去了警察先生还有阿龙先生所在的位置。
既然还是会走,那为什么还要坐在椅子上耗费时间。
“阿龙先生当然是认识的。”我回复道。
“那这位阿龙先生他……”圆子把话说了半茬,忽然瞪圆眼睛,把嘴巴捂上。
“我知道了圆子姐姐是想问——”元太还没说完,步美、光彦还有小哀就捂住了他的嘴巴。
“不可以说出来,元太。”
“这样很没有礼貌。”
“真是太失礼了。“
他们仨如此压低嗓音道。
我盯着元太想要弄清楚他所知道的,但是他反倒躲避了我的视线,没有再说一句话。
我的视线又从元太移到那三个小孩又移到圆子、小兰再移到盎格鲁……盎格鲁他们的反应倒是与其他人不同。
他们像小学生一样坐在座位上,大概是还没有脱离学校带来的习惯,他们一个个在朝我浅笑。
我并不知道他们明不明白圆子还有那些小孩子刚才的一系列反应。
但我忽然明白我的不喜欢。
*
「未来,不要这样做。」
这道声音只有第二个人听到。
*
“一个家庭煮夫的身份推理游戏居然要闹这么久。嘛,阿龙先生有时确实给我一种视觉性摇滚歌手的感觉就是了。”
太宰摊着手道。
原来是身份推理游戏。
说起来推理题材的影视剧里就是会有这么样似是而非的行为。
大家的话说半截是想观察我的反应,再加以推测出阿龙先生的身份吗。这么做,倒是和我一直以来的行为相同。
“不过虽说这样有些自傲,但案件发生在横滨,身为侦探社的一员总要拿出些干劲,可不能让东京来的侦探小瞧呢。对吧,敦还有六藏。更不能让未来因此对大家的能力表示怀疑呢。”
“并没有。”
我如此回答,但太宰还是起身,不过在他离开前,他对我说: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我保证。”
他的眼睛很清透,盛着太阳。
紧接着我的弟弟们也说要去,他们也纷纷对我说:“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我保证,姐姐。“
他们说出的话只比太宰多了一词。
保证就代表约定。
我还是相信我弟弟的道德水平。
但我还是等了一会儿,期间有侍者来送了小食,但很快就被大家吃光了。
过了会儿,又有人来送餐,一看就知道不是阿龙先生做的,所以我对他说:“这不是我们这桌的。”
“实在抱歉!”那人又把盘子放到托盘上,匆匆离开。
“未来姐姐是怎么知道那不是我们的蛋包饭?”
“阿龙先生做的会在但披上写着夜露死苦叹号。”我回答步美的疑问。
“那个叔叔的风格还真是贯彻到底。”
“但是刚才那个服务员哥哥好奇怪。”光彦把手搭在下巴,道:“如果送错餐被点明出来,也应该会暗自核对下印象里的上餐单。这样的行为肯定会带来神情上的短暂停顿才对,结果他没有丝毫犹疑就离开。”
“确实,那家伙很奇怪。”
圆子忽然像竖起耳朵的小狗一样,眼睛亮晶晶,伸出食指说道:
“而且蛋包饭这种东西除非把蛋皮的部分做得很糟糕,要不然很难看出差别。假设刚才那个侍者是记得我们这桌点过蛋包饭,所以把别人的错当成我们的,也应该下意识地看向蛋包饭上的番茄酱字。作为东京的侦探,你这个小鬼很上道嘛!”
“嘿嘿嘿嘿,圆子姐姐也不愧是来自东京的推理女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圆子仰头笑起来的模样让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圆子姐姐肯定知听说过上个星期发生在杯户大饭店的事情吧。“
圆子停止大笑,把胳膊架在桌面上,手指交叉,语气低沉地说道:“所以你也怀疑……“
“值得怀疑。“光彦也语气低沉道。
所以他们又在玩推理游戏吗。
还真是可爱。
“这家并不是属性餐厅,蛋包饭上一般是不会写特定职业的术语。只是我每次来,阿龙先生会给我这么做。”
“果然!“他们二人击掌后,又一起仰头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你也知道啊。”在他们的笑声中,小哀抱着双臂,抬眸看我。
是在说知道这家店不是属性餐厅吗?
我当然知道。
这是毋庸置疑的。
还没等我做出回应,这个像小猫一样的女孩又说道:“真是的,一个个都这样。这个世界上看起来像好人的是坏人,长得像坏人的也有可能是坏人。对一切抱有善意。到最后是会受伤的。“
对一切抱有善意,我并不是这样的人。
但是她说得确实有道理,这样的人确实会受伤,甚至会为了保护这个世界,永远地离开我,这样我们之间就隔着一道河。
就像现在的鸣海老师和妈妈一样。
我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而我要和爱我的男人一起走进婚姻的殿堂,因此对一切抱有善意的男人并不适合我。我要把这条写到手册上。
“谢谢你,小哀。我欠你一个约定。“
“约定这种东西我不喜欢,看起来就像结尾开放式的电影。“
“但是我的约定就像结婚一样。“
我刚说完,小哀的脸突然像沸腾着水的铜锅,她把微红地手指放到杯子上,张开嘴——
“这种话——“小兰正捧着脸颊,看起来也像沸腾着水的铜锅,她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小鹿。
但是我更喜欢狗。
“这种话不要随便就说出来啊。“
小哀的眼睛也湿漉漉的,像是淋了雨的猫,但因为是微雨,所以毛发并没有彻底打湿。
“好像爱情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台词,好浪漫。步美要记下未来姐姐刚才说的话。“步美说着,拿出了手机。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记下我说的话。
“谢谢你,步美。“
“你们两个——“
就在这时,小哀的话被打断。
闹出动静的是元太和刚才给我们上错蛋包饭的人。
他因为受到元太的冲撞正朝地面扑去。脸上正呈现出名为惊慌的表情,原本端在手里的那份小食,已经脱离了盘子,看起来即将撒到地面上。
如果是安室先生应该会出手扶一把,但是现在他并不在这里。
“啊,对不起——“明明是元太故意撞过去,但他现在又伸着手,跑上前。光彦的神情与元太的相似,他也跑上前,看起来是要去扶住那人的样子。
他们都是活泼好动的孩子。
所以小哀的话被打断不是他们的错。
我看向那个即将要扑到地面上的人。
“混蛋!”
我的眼前窜过一道人影,他抓起地上散落的小食就塞到侍者的嘴里,“给我吃进去!吃进去!你这个臭猪!”
我的弟弟盎格鲁正一边抓着对方的领子,把其提起来,一边用拳头撑开了对方的嘴巴。
而后的安室先生等人上前,嘴里说着“不要冲动”“先把手放下”的话语。
怎么能这样做呢。
“多脏啊,盎格鲁。”
“就是啊,盎格鲁总是这么不懂章法。对不起,姐姐,是身为哥哥的我没有教导好他。”多尼走来,朝我低下头,微笑道。
“对不起姐姐,身为哥哥,我平时和盎格鲁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却没有潜移默化地引导他。”里奇埃尔也低着头,但他并没有朝我微笑,反而咬紧嘴唇。
“人都会有失误的时候,我相信你,里奇埃尔。”
在我话音刚落,盎格鲁就两手空空地窜过来,然后一把抓住了里奇埃尔的领子,“你这个家伙!我才是哥哥!”
说罢,他又放下了里奇埃尔的领子,朝我投来了小狗般的目光。
“就算是弟弟也要爱着哥哥。“
我起身,握住了两人的手,把它们放到我又可以牵起多尼手的位置,让他们三人的手重叠到一起。
“你们相爱彼此。”
我想到妈妈,她告诉过我,亚树子也要同样爱我,因为我们是姐妹。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有人哼的小调。
虽然我对音乐的了解也并不太多,但我能够听出来这是《结婚进行曲》的旋律。
弟弟们看向那个黄色头发的青年。
对方的头发虽然看起来像金发犬迎风奔跑时的发型,但指甲里并没有脏污,这样戴上厨师的头巾把头发包起来,应该不会被投诉食品卫生问题吧。
“阿雅你是变态。”
我的弟弟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放下手,“原来阿雅先生你是变态。”
“大姐头,我绝对不是变态啊!”
“什么!”
阿龙先生一个箭步冲过来,然后按住阿雅先生的脑袋,就滑跪到我的面前。
阿雅先生的脑袋被他扣在地面上发出响声,而他则从衣服里掏出一把小刀,放到了阿雅先生面前。
“现在对待变态已经不是吃豆子,然后咔嚓咔嚓,噗通,这么简单了,阿雅。大姐头,是我管教无方,所以——”
他又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刀。
“只能以此谢罪了!”
他说着就把刀往自己的小拇指扎去。
“你要对厨师的手做什么!”我随手拿起一根筷子就刺碎了刀身。
“万分抱歉!”阿龙先生把头磕到地面上。
“结婚进行曲,我只想在我的婚礼上听到!你明白,对吧。阿雅先生。”
“大姐头的话我会像制作意大利披萨就该放叶子一样刻进骨髓里!”
*
喂喂,豆子、叶子什么的,你们真的不觉得很歧义吗?
刚刚从原金雀俱乐部旧址的地板下找到他们不仅贩售drug还有其他违法行为的证据清单,柯南无语地露出月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