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宋亭（七） ...
-
楚夭挣开商序，跪在榻边。时觅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好久才说道：“阿亭，对不起，我……我……”
楚夭看着他，眼中有些干涩，他在等时觅。
可天偏偏不给这个机会，时觅嘴角溢出一丝血，手一松，人便倒在榻上，双眼满含不舍。
人生来就有诸多枷锁，时觅的一生都困在“帝王”二字之中，自由不得，平安不得，生死不得，情爱亦不得。
从前二十年恍过，往昔种种一闪而过，他对宋亭已非兄弟情深，而是情根深种。
“时觅！”楚夭红了眼，软瘫在地上，泪一滴接着一滴，直至满面。
商序拽起他的头发，将脸贴近他，舔过他的泪，语气冷淡：“你很心疼吧，哈哈哈哈……来人，把宋小将军锁在那铜雀阁，本王要囚着他。”后一句，商序是一字一字慢慢说的，一只手还游走在楚夭腰上。
这铜雀阁原是一位荒君为他的宠妃所建。据说那位宠妃清姿绝容，又极懂如何勾人心，从此君王不早朝。
商序把他囚在这儿，意思不言而喻。
而后，他又道：“后日，本王要拥立你为皇帝。”
不过是个傀儡皇帝。
楚夭目光呆滞地看向前方。
宫人将他锁进铜雀阁，备好了热水，还安排了一个小太监。宫中大多数太监还是从前的。那小太监看上去不过十六，却已经在这宫里呆过好多年。以前曾受宋亭恩惠，见楚夭与宋亭有些相像，便讲起一些陈年旧事，想陪着他解释闷儿。
他讲，以前他在司膳坊当差时，总见皇上来司膳坊里亲自动手做糕点，他问皇上为什么要自己做。
皇上答，这是自己的心意，他想给心上人做些什么。
那种糕点不好做，经常失败，皇上便常来做。
皇上总是笑眯眯的，一点儿没有皇帝的架子。
他讲，他在殿中扫雪时，总看见一个小雪人，他从不碰它，因为皇上看向小雪人的眼神都是星河般烂漫。
他又讲，他做皇上小内侍时，总见皇上看着腕上的红绳笑。皇上说，他的心上人也有一条。
他又想到，之前皇上总是一个人躲在殿中看一幅画，一看便是一下午。皇帝问他可有喜欢的人，他摇头，皇上就笑道：“你要是有了喜欢的人，就明白我的感受了，时时牵挂着对方。”
小太监讲了许多，讲到自己都困了。
楚夭泣不成声。
灯火昏暗，炉香缭绕。
门开了，楚夭闻声看向打开的门。商序逆着光进来，楚夭撇过眼。
他身上带着酒气，玄色长袍衬得他面色不善。
商序吐出囗热气，扑在楚夭白脖上。
“你感觉到了吗？我…呵呵呵…”他按住楚夭的手。
楚夭想挣开，一手撑着身子，一手抵住对方。
“商序！我要杀了你！”他只觉手脚发软，面露绝望，商序挑起他的下巴，慢慢逼近……
正准备侵入时，商序突感心头刺痛。低下头一看，一根发簪插在他心口，血溅到楚夭脸上，平添妖气。
商序捂着心口，表情狰狞，甩了楚夭一掌。须臾，他的脸便肿了起来。对方甩门离去，楚夭惊魂未定，他咬住下唇，直到唇上渗出血，痛到心里。
床榻上散乱一片……
小太监听见动静，被惊醒。
见楚夭的脸高高肿起，他眼一红，手慌脚乱。楚夭觉得好笑，道：“没事的。”小太监泣声道：“真的吗？奴才…”
“无妨。你讲讲宋小将军的故事，可好？”
“奴才刚进宫那会儿，大公公和宫女总欺负奴才，常吃不饱。宋小将军那时在宫中总接济奴才，把一些糕点给奴才，他说他是把奴才当作朋友的，好东西要分享。奴才一辈子都记得宋小将军的…”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可是…奴才…”
楚夭揉揉他的头：“他在天会保佑你的。”
“宋小将军是个好人…”
“以后你可出宫？”楚夭问他，肿起的脸添了些娇气。
小太监摇头：“不不不，奴才想守着这儿。从前没为将军做什么，现在为他守着一方地儿吧。”
他侧脸看起来极清俊，眼里隐隐有光。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宋亭（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