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昨天咖啡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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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只会改变那些原本就不坚定的东西。晚上好，这里是唐心颖，欢迎收听……”
在昨天咖啡馆，柜台旁上一台咖啡色的复古收音机，正放着时间电台栏目。背对着收音机，杜河调完两杯“天空”气泡水，放上托盘，正端着走向坐在咖啡馆最深处的一对穿着高中制服的年轻学生。“天空”的液体在店中朦胧的灯光下，上面是薄荷色的，下面是淡的鹅黄，看着好像在海洋里流动的橘瓣。
盛着晶莹液体的杯子，调和了杯中饮料的色调，在暖光的折射中，杯身的雕刻的流云栩栩如生，似乎在流动。
“对不起啦，我真的很努力地赶过来了，哪里知道老师留我布置高考考场。真的很抱歉啦……”
座位上穿着白衬衫男学生正对他对面的女学生慌乱地道歉解释。
女学生编着好看的辫子，她套着的高中制服里，是深蓝夹带白色碎花的上衣。杜河的印象中，女学生进店后，一个人点了份冰色蛋糕，在这儿坐了已经快有两个小时。
他们看见店主杜河往这边走了过来，默契地都选择了安静下来。
这就是学生时代的不声张吧。
“你们的饮料。”杜河带着理解的微笑，对视了两个人一眼，知趣地离开。
“吃啦。你看点的冰蛋糕都快化了，赶快吃，不吃可惜了。”女学生宽慰地说，不在意地尝了一口桌上的蛋糕，接着道，“都不好吃了。”
“啊，好吃好吃。”男孩拿起叉子迅速快捷地大口吃了一块，嘴上不小心附上了奶油。他努力地将蛋糕吃完，而这一幕在女孩眼里，他的努力那么傻傻可爱。
她甜甜地转过头笑了，暖光中她的笑很有一番青春的羞情。
杜河回到调饮料的柜台，听着复古收音机播放的声音。
他不禁回忆着想，自己年轻时候的时光，生命中是否也曾经上演过类似的这样场景。
也曾经努力过，也曾等侯着某个人？
他思索地那么认真，在他思索中，时间飞逝。咖色收音机也不再出声，咖啡馆内两个学生也离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下他还坐在这个咖啡馆。
杜河看见时针指到了九，不再发呆，开始着手清洗收拾。
这时候，门前的风铃清脆地响起，馆门被推开，风铃的声音在咖啡馆的空间像溪水似地延续。还伴着高跟鞋哒哒的声响，步步逼近。
一个身着黑色风衣，挎着象牙白的皮包的女生，露齿微笑地对他说：“还没收啊，杜河。快给我来一杯‘温水天空’。”
她直接坐到杜河身前，柜台前的木凳。如果那两个学生还在，就会意识到这个女生的声音和时间栏目里唐心颖的声音一模一样。
“怎么这个时候还过来。”杜河冲了水杯，拿着白色毛巾擦了擦，看着唐心颖道。
“这不是想好朋友了呗，顺着道来看看你。”唐心颖笑着说道。
“客套话我俩之间没必要说的。”杜河在调好的饮料中放了一片干橘，递给唐心颖道：“说吧，顺哪条道了？”
“嘿嘿，懂我哈。”唐心颖不好意思地笑，接过水喝了一口，咕哝吞了下去，“顺小帅哥的道。”
“还是上次那个卷发男？”
“不是，那个早没了。这次是新来的电台实习生”唐心颖两眼放光地看着杜河说，伸着三根手指在杜河面前晃，“小三岁！”
“能照顾得了你吗。”杜河白了一眼，无奈地擦着身前的水渍。
“哎呀，可是真的帅！刚刚跟我表白了，姐的花路来了！”唐心颖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幕，兴奋地晃着手中的水杯。
“别太放肆，没什么用。”看着唐心颖得意的模样，杜河念叨了句《大笑江湖》里的台词。
“欸，杜子你！。”唐心颖一脸愤懑。但想起自己过往场场不顺利的恋情，像碰了针尖的红色气球，泄了气。
“不想那么多。”杜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俯向前指了指挂在墙上的西洋镜，道，“你快看我新买的那面镜子。”
“谁要这时候看你新买的什么镜子！”嘴上虽然这么说，唐心颖的目光还是不自觉地顺着杜河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面二手的西洋镜，从它油亮的圆镜框可以看出它曾被呵护得很好，然而岁月还是在它的身上留下了痕迹，这是一种特有的时间的慵懒气。镜中坐着的穿黑色风衣的唐心颖和它一起泛黄，冷烫过的栗色头发微卷而慵懒地搭在颈后，一双明眸缀在脸上，看着她自己。镜与她似乎相互属于，在某个时间段相互呼应。
它似乎对她闪了闪，镜中的女孩也眨了眨眼。
“你这镜子怎么感觉奇奇怪怪的。”唐心颖梦魇地说，好像身在镜中。
“这镜子一万块。”杜河手指猛地弹了一下唐心颖的后脑勺道。
“啊，打我干嘛！”唐心颖转过头对杜河不满道，“不对，你中奖啦？买这么贵的镜子干嘛？”
“打走你的坏心情。大爷给我说了，这镜子特合我今年运势。”
“哪个大爷？”
唐心颖摆出一脸坚定不信的表情，杜河只能解释道：“大学的守门大爷。而且你不觉得这镜子很像……”
“杜小河！你做的好事真都是没钱做不出来的。大手大脚也不存一点。”
大学守门大爷得病了，唐心颖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没存？”杜河理亏地顶嘴道。
“不想跟你说话……”唐心颖站起身，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声响，“快点收拾关了，外面等你，我们去吃串。”
杜河无奈地收拾着残局。他注视着台面唐心颖放下的“温水天空”，橘片在其中沉浮，他开始想起了自己很多年前不明觉厉的时光，它潜伏得那样深邃，又每天都在浮现，
五年前，西外大学黄澄澄的灯光在雨夜下迷离，每棵枫树上的叶，都在被吹落、打落到栾树大道上。二十岁的杜河匆匆忙忙地淋着雨，赶向自己的寝室。路上没有什么人影，雨滴和西风让他的心情感到冰凉又奇怪。
咚咚地敲响了寝室门，打开门的是老元。寝室里坐满了人，寝室中央，是一个临时用凳子搭成的酒桌，上面摆着瓜子、花生和啤酒。
“你可算回来了，不是约好今天聚会喝酒的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外面的雨可大了。”老元的话像机关枪一样吐出。
而坐在一旁的满脸春风的王生和平静的李如都没有说话，但都在用目光询问着。
“小颖遇到了点事儿，我才把她送回寝室。”
杜河拍了拍衣服上的水珠，脱下将其挂在床边一旁的衣架。杜河坐到了王生旁空出的位上，道：“你们别露出嫌弃的表情。喝吧，看你们也没喝多少，都在等着我吗？”
说完，拿起凳子上的一罐啤酒，拉开，仰头一饮，喉头鼓动，放下，半罐而尽。他面颊红了。
“不至于不至于。”老元大开大合地坐下道，“边聊边喝。”
王生接话道说:“对对对对。我们刚刚在说毕了业打算干啥工作呢，老李说他以后想去做个编辑类工作。杜子，你准备以后干啥?”
看着桌上凌乱的花生屑和瓜子壳，杜河沉默了会，接着认真地说道：“我想开个咖啡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昨天咖啡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