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假面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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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降落的帷幕才把那抹金黄色圆月缓缓托上半空，月色娇羞地才向四处散落几分柔情，几阵风夹几片轻薄云丝便漂浮着遮盖住了这片倩影。
逐渐隐蔽住那夺目的璀璨流光，把月从人们的焦点眼中完全推出。
坐落在多诺万【Donovan】公爵偌大的城堡下方，那名为“凯尔特圆舞曲”【Celtic Waltz】的秘密地下假面交易晚会，在今晚月圆之时迎来了一月一次的盛大开场。
“凯尔特圆舞曲”背后有现任皇室沃尔特家族的支撑，邀请对象为艾弗伦斯大陆的各位皇室贵族成员，甚至其皇室二公主每月都会固定出席晚会。
通过那满是芬芳馥郁的蔷薇藤蔓环绕着的铁栏门，两位着装得体的侍者正一个个给出席本次晚会的贵宾查验身份。
这是所有来访者必经之路。
若是有企图蒙混过关的，侍者背后明里暗里被多诺万公爵安排了众多护卫与杀手，个个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精英。
动物狂欢的假面主题，为所有想要成功交易获取自己心仪货品的皇宫贵族提供了很好的身份掩护，只要在服装和面具上符合选择的动物的特征即可。
这是得以通过查验的要求之一，其二便是多诺万家族发出的特质手环。
叶子编织状的铁质手环，怎么看都像是平平无奇的一条路边摊商户，乍一看也很好仿制。
但在侍者用刷子刷上多诺万家族特质的药液后，便会呈现依据对方爵位不同而有所分别的颜色。
侍者恭恭敬敬地弯腰为他们的手环刷上药液，待他们手环上逐渐显露出银色后说道：“尊贵的客人，多诺万家族诚挚地向您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与感谢，灰鼠侯爵先生、黑猫侯爵小姐和…”
等到格雷的时候，带着多诺万家族家徽上那块鹰嘴面具的侍者不禁怔住了。
目光好奇地随着那身整齐干净的白礼服从下往上，逐渐转移到那敞露部分的胸部线条和明显的下颚，红润的薄唇和那双勾人心魄却又冰冷如湖的灰蓝色眸。
今天格雷临出门前硬是被诺尔恰夫人拽着，让他乖乖待在镜子前。
诺尔恰夫人终于完成了毕生最大的那个心愿，给格雷梳了个马尾披肩发，还是用一朵蓝色妖姬发绳固定住的。
格雷并非不能反抗，而是诺尔恰夫人是这么‘诱惑’的：
“我好不容易给你们定制这三套完整的服装，发型你得听我的！我，我可以帮瓦伦蒂娜小姐免费设计多三套适合她的发型和服饰！”
所以他顶着那看起来极为温和文雅的装束来了。
“孔雀…蓝孔雀先生……”
带着灰鼠面具穿着竖条纹西服的海曼略微紧张地向后看去，咳嗽一声：“咳，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么，他是我新招的管家。”
“没，没有。”
“十分抱歉我尊贵的客人，打扰了您的兴致，请您原谅。”
格雷冷眼瞥过那面晕粉色的侍从。
拿起一条旁边备好叠成三角状的热毛巾擦试过被侍从抓过的地方后，朝他扔下那条热毛巾，头也不回地跟着海曼和卡罗尔往地下走去。
“你怎么回事，多诺万公爵大人不是特意叮嘱过我们不可以直视贵客的眼睛吗？！你还这么明目张胆地打量那位侯爵大人的管家，你这命是不想要了吗？！”
站在另一边的侍从连忙给远去的海曼一行人鞠躬致歉后，大声呵斥着一旁尚且呆站在原地的那个侍从。
“以，以前怎么没见过还有那般的贵客…”
“什么东西，可以连命都不要了吗，你这蠢货！”
“那真是绝色雄性蓝孔雀啊…”
……
晚会中央众多贵族皇室们陆陆续续到来，舞池中央、一旁的餐点香槟桌前也逐渐围聚其一些谈笑的群体。
而格雷作为一入会场便成为全场中心的人，一路上跟在海曼身后无视拒绝的男女数不过来，其中还不乏有金黄色手环的公爵和皇室人物。
海曼一边在前边引着路，和熟悉的带着自家家族徽章象征性动物面具、穿着对应服饰的人一一寒暄。
一边内心五味杂陈，既是暗喜兄长这般优秀的人上场便受到了无数关注，又是有些想哭。
他回想着之前和兄长一起计划本次的时候，设想中可不应该是这样的。
“兄长，这次‘凯尔特圆舞曲’交易晚会的主题是动物假面，您有什么打算吗？”
格雷坐在窗前，单手撑颚。偏头看着窗外和卡罗尔一起晾晒衣服的瓦伦蒂娜，看着她兴奋地扬起那片白色床单，嘴角隐隐浮现出笑意。
“低调。一切从简。”
然后他也的确听从了兄长的安排，低调从简还擅自加了点朴素的元素，各自选取了符合他们发色的动物。
可现实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以往她和卡罗尔一起进出晚会的时候，虽然也有主动打招呼的，却不至于到今晚的盛状。
面带黑猫面具身穿黑色长裙的卡罗尔似乎感受到海曼的焦虑，挽着他手臂的手稍稍往里带，揽紧了些，示意她就在他一旁。
海曼发着愣，三人却是按着熟悉的路线走到了多诺万公爵本人的接待室。
“请您稍等，容我们进去禀报多诺万公爵大人一声。”
两尊古铜制鹰面人身雕像矗立在接待室一左一右。左边笑颜盈盈双翅微张，左手拎金钱袋，右手捧书物，脚边一堆金银财宝之物；右边则是张牙舞爪状双翼扩展，左手竖握宝剑，右手抓一有毒蛇穿过的骷髅头，脚踩一奴隶身。
格雷食指抵于下唇瓣，打量着这两尊鹰面人身像。
假面惺惺作态，实是嘲讽而真实。
“灰鼠侯爵大人，请跟我来。”
打着知识信息交换的幌子以换取财宝，资本剥削与把握区区一个交易者的性命生杀大权又有何难。
上层继皇室开始糜烂不堪，上下肮脏一条心，也谓之可笑的团结与强大。
“不过也就是无所谓是非对错，也无人与之较真在意。立场不同、利益不相关而疏途陌路罢了。”格雷喃喃着随着海曼入室。
“怎么了吗…？”
“没什么。”格雷轻轻摇了摇头。
而格雷并不知晓，在身后的转角处一个戴有赤金色手环，且那手环上还阴刻有红枫图案的金发女子把这一幕深刻地印在了脑海中……
那金发女子精湛的瓜子脸蛋上，面颊两边亦是染上了一阵红晕。
那抹纯净的白，全身似雪般的洁白美好，好想给他染上属于自己的印记。
【接待室内】
“哟这还真是少见啊！灰鼠，侯爵大人，今日怎么…”面戴鹰嘴假面正坐于主位的多诺万公爵本人起身，咧嘴笑着正要和海曼握手，却不禁被那一身白衣白发蓝孔雀装扮的格雷所吸引住。
接待室内是暖金色的灯盏，打在安静跟在海曼身后的格雷身上，让人不禁泛起几阵怜惜之意。
那就像，塞壬海妖在海上生明月之时为出海王子心甘情愿地，亲手奉上的那海底月明珠。
凝聚了造物主的毕生心血与怜爱，才得以塑造如此完美的人罢。
海曼与多诺万公爵握过手后便习以为常那般自然落座，徒留多诺万一人还傻傻愣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紧紧盯着那蓝孔雀面具后的灰蓝色眸。
极其复有侵略的意味。
格雷不禁皱起双眉，恶心地‘嘁’了一声，把多诺万公爵拉回现实。
海曼一惊，他也只不过是承袭了华勒斯家族的侯爵爵位，这可是以下犯上之举啊？！何况今日兄长和他还有求于人家，这交易要是因此糊了可就难办了。
“咳咳，不好意思多诺万公爵大人。这是我新招入的管家，第一次带他出来，还不太懂事…无意顶撞您，我回去会好好教育他的。”
格雷收到海曼的提醒也随之行了个管家对上层贵族的礼仪致歉，随即阖上了眼眸，隔绝了和外界的视线来往。
多诺万那一瞬间感受到他的冒犯，让即将伸手可触的蚌壳内的温润光泽的珠玉被那两扇外壳毫不留情地关阖上了。
“啊，没关系没关系，多大的事哈哈哈哈！”多诺万随之也落座。
“侯爵大人可真是受了个好宝物呢…听闻华勒斯家族棋艺高超，若是您有空的话，过几天我上门拜访，还希望您不吝赐教啊！” 虽然他是和海曼说话，眼神却一直在瞟向格雷。
海曼无奈地挑了两下眉。他们华勒斯家族向来都是靠酿酒闻名的，哪来什么擅长棋技。
这老东西睁眼说瞎话就不能找个靠谱的理由吗，这不明摆着就是冲着他兄长格雷去的吗，你妈的。
海曼越想越气，暗自骂着这老东西不但如传闻中那般好色，竟还男女通吃。杂食动物，还挑格雷兄长下手，就怕你无福消受。
却是表面和颜悦色地客套道：“那是自然的，恭候多诺万公爵您大驾光临。”
“啊那，不知能否有幸知道这位管家大人的名…”
“咳，多诺万公爵大人。是这样的，这次我们来，是想向您要一处地方的土地全权。”海曼立即打断了他对格雷的刨根问底，单刀直入本次见面的主题。
“嗯？只要侯爵大人您这边资金准备得够，我想我们本次交易会进行的很愉快和顺利。”
“只是不知侯爵大人您想要的是哪出土地呢…？”
“特拉山。【Terra Mountain】”
多诺万公爵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特拉山，侯爵大人竟要那一座山吗？可那边并无矿产可供开发，也没有金银能够挖掘才是。那里的土地也不适合种植农产品，有的不过就是大片的森林…”
不愧是如门口雕像那般，多诺万家族当代的公爵还是富有不少知识和具有经商头脑的。
海曼只不过提了一座并不起眼的山名。在艾弗伦斯大陆肥沃富饶且宽阔的土地上，不需要地图，只一会儿便能回忆起其相关的东西。
按理说，若是格雷需要重建一个隐蔽的，无论是培养军队的场所还是一座有效地把化为人形的啼月鹦鹉瓦伦蒂娜给藏起来好好保护着的家。
来这种地方绝对不是首选。
但目前的格雷不过是一个住在破烂小木屋里，四处打工的曾经有过高贵身份的落魄贵族罢了，还没有强大的资金与人脉力量支撑他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吞并下属于王室的任何一块土地。
再加上现任国王沃尔特皇室把土地贩卖全权资格授予给了多诺万公爵，允许其在这每月一次的假面交易晚会上贩卖土地、资源、信息情报等各种资源。
“啊，莫不是侯爵大人想要开发林业吗？那也是块适合种植果树的宝地，侯爵大人可真是有眼光！”
不愧是凡事都考虑自身利益在先的合格资本家和精明的商家。
“哪里哪里，母亲身体不适，给她谋划一块便于调养生息养病的地方罢啦…”
“原来如此，侯爵大人还真是孝顺，有心了！”
“那多诺万公爵您看这价钱…？”
多诺万公爵抬眸摩挲着略带有些胡渣的下巴，再次上下打量起了站立在海曼身后的格雷。“嘶…”
“侯爵大人，我对您家的新管家十分感兴趣。您看要不把他送给我？特拉山的土地全权，金钱我可以丝毫不要，立马给您！”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
海曼爆青筋强忍冲上去暴打眼前多诺万公爵的冲动，沉声道：“这新来的管家我尚且还未教导好，这么快给您送去，我怕他会惹您不高兴…”
格雷抬眸，无所谓地看向别处。
要是能靠近多诺万公爵，他是怎么死的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样杀人也会好办很多。
“啊没关系的！我这边可以亲手调…”
“何况，您看中的人，难道就只值一张特拉山的土地全权吗？”海曼背靠沙发质问道。
一旁的卡罗尔把早已准备妥当的金钱箱打开。
“多诺万公、爵、大、人？”
“…”
“这种渣淬留着就是祸害社会。”
格雷把特拉山土地全权凭证收好后，冷声道，而后转身去了洗手间。
海曼叹了口气，和卡罗尔去了主会场，看看还能不能顺带搜集些别的有用信息。
晚会上的另一个角落。
不知是否因那深棕色碎发男子的气场压制问题，或是两人手上身份尊贵的赤金色手环。以两人为中心的弧圈外，远远有仰慕的却不敢轻易上前搭讪的贵族皇室在纷纷议论。
“罗纳德·奥德里奇公爵【Ronald·Aldrich】，我见到合乎我心意的了。”
“哟，实在难得，这可是第一次，我亲爱的薇奥拉·丹·沃尔特【Viola Dan Walter】二公主殿下。”那面戴金狮面具名叫罗纳德的男子，深棕色碎发后脑勺处还扎了一个短小的揪揪。翘着二郎腿朝来者举杯示意，说话的同时还露出了右边一颗虎牙。
“看来这次动物主题的假面交易晚会举办得很成功嘛，让我来猜猜…是金钱豹？棕熊？蟒蛇？”
“啊啊是了，我们的公主殿下应当是喜欢像小白兔、小狼狗那样的。”
罗纳德打趣的时候总会习惯性地露出那颗尖利的小虎牙，银色眼眸里写满戏谑之意。
戴着白天鹅面具的金发女子薇奥拉腼腆地摇了摇头，整理好那白色如天鹅羽一般垂落的长裙后坐在人一旁道：“都不是。”
“那是一只雄性蓝孔雀。”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假面交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