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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昔年 ...

  •   光和七年,黄巾起义。

      “生逢乱世,应以救天下之乱为己任。”涿郡一桃园内,玄德言毕,关云长、翼德皆点头,称是。由是三人结拜为异性兄弟,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然而远在琅琊阳都,一年仅三岁的孩童正经历生死。
      “流年不利啊,”父亲留着泪说,“恰逢黄巾之乱,吾又中年丧妻……”
      “乱世之中自保不易,还望兄长保重身体。”叔父劝道。
      他还不懂乱世,只能痛哭死去的母亲。

      乱世之中,人人皆要自保,父亲与长辈们令他读书,读书以明智,明智以保身。

      书从光和七年读到中平六年,这一年,年号换了四个。
      董卓入京师改立新帝,是人尽皆知的事。

      然而真正让他懂得什么是乱世的,是年仅八岁父亲也去世,他带着幼弟,跟随叔父漂泊。
      稍年长的兄长和两个姐姐,依旧与祖父母留居琅琊。

      袁术任命叔父为豫章太守,他们便跟着去了豫章。
      可到了豫章,大汉朝廷却派下一位豫章太守来,叔父无法,只能转投刘表。
      大汉皇帝一连换了几个,袁术却还在一旁称帝,叔父言道:这,便是乱世。

      年幼父母双亡,更兼流离漂泊,悲痛使人早慧。
      由此,他开始不得不关注这个乱世,被迫担忧生死存亡。

      是年十二月,曹操首倡义兵,要伐董卓。
      十八路诸侯纷纷响应,三十余万大军直逼洛阳,举世瞩目。

      四世三公而实力雄厚的袁家加入,袁绍为盟主,袁术监粮,猛虎孙坚为先锋,然而看似巍巍的大军,在苦苦号召的曹操眼中,一日日变得可憎:

      董卓派了华雄前来,孙坚这个先锋去应战,鲍信鲍忠二兄弟却为了抢夺头功,不听调遣轻易上前,鲍忠被华雄斩于马下,折去许多兵马,大涨华雄的士气。

      孙坚苦战,刚刚有了起色,袁术却故意不发粮草,以至孙坚大败,华雄杀上前来。

      阵前,华雄大骂,甚至挑着孙坚头上所系赤帻叫嚣。

      十八路诸侯,上将不计其数,然而中军帐中一句:“华雄前来,谁可应战?”竟换来一片鸦雀无声。

      曹操冷眼看着因被袁绍斥责而低头的鲍信,冷眼看着被袁绍包庇一句不提的袁术,冷眼看着犹犹豫豫出战的俞涉,幸灾乐祸又耀武扬威出战的潘凤。

      “报,俞涉与华雄站不三合,被华雄所斩。”

      “报,潘凤亦被华雄斩首。”

      敌方士气正盛,我方大挫,在场人人皆怀私心,为私利。
      死将者为来此而后悔,未死将者为消耗旁人而沾沾而喜。
      袁绍虽言“可惜吾上将颜良、文丑未到。”发小之谊的曹操却清楚的很,他是在庆幸!他故意让孙坚为先锋,纵容袁术不发粮,并且希望十八路诸侯继续消耗,永远以袁家为尊。
      如此“同盟”,华雄怎么会败?董卓又怎么会死?
      这满账之中!无一人是真正响应他来伐董卓!无一人!

      “小将愿斩华雄之首,献于帐下!”四下皆静中忽然想起一个声音,如雷贯耳!

      是他?曹操抬头看过去,长身而立的青袍小将,手拿一柄与身同高的刀,眼内含星,唇若涂脂,棱角锋利的面孔满是少年英气。

      “你是何人?”袁绍在台上问。

      “此乃刘玄德之弟,关羽关云长。”

      关云长?曹操看着独立在帐中央的少年,心中默念这三字。怪不得刘备敢破黄巾,全赖其弟也。

      “现居何职?”袁绍又问。

      “跟随玄德,充当马弓手。”

      “你,欺我账下无人!”袁术竟然站起来大骂,“给我乱棍打出去。”

      操大怒,起而呵之:“慢!”
      而后不得不为了这少年好言相劝众人:“既然敢出言迎华雄,何不教他一试?若不成,再罚不迟。”

      “让一马弓手出战,为人耻笑!”袁绍将此刻人人心中想的话说出来。

      众人神色各异,曹操怒道:“如此相貌,谁知他是马弓手?!”
      言毕,亲自为他斟酒。

      关云长看他一眼,又看看酒杯。

      曹操带着几分敬意,双手端盏:“华雄力猛,小将军小心。”

      “多谢,”不料关羽不接,反而提刀转身,“酒且放着,我去去便回!”

      帐外号角齐鸣,鼓声阵阵,曹孟德手握酒盏,望着营门。

      只片刻,少年便骑马提刀而返,曹操看去,只见青袍溅血,心中一紧,再看马下,华雄之头已落地!

      众人皆围过去看,关云长走至刘备与公孙太守面前,一一行礼,又看见曹操,也走至他面前,行一礼。

      曹操开怀而笑,再举盏:“酒尚温!”

      关云长接过,一饮而尽,再次道谢。

      “我二哥已斩了华雄,何不就此去杀了董卓老贼?!”刘玄德身后,站出来又一少年,豹头环眼。

      众人哗然,尤其袁氏兄弟:“县令刘玄德手下小卒,安敢如此?还不乱棍轰出?!”

      “只要立功,无论贵贱!”曹操再不相让。

      袁术佯怒,高喝一声:“尔等只重县令,要吾作甚?”带人自去。

      余重皆有四散者,玄德见兄弟立功反受辱,三人携手欲走。

      曹操连喊三声,方拦下三人,连声道抱歉。

      关羽又行一礼:“皆是他们看不起某,不怪将军。”

      曹操意外:“你知我是谁?”

      “去岁腊月,发矫诏之曹孟德将军。”少年站的笔直,朗声答。

      冒充君上,私发矫诏,乃是大不敬之死罪,刘备立刻上前,言语之间有怪罪之意。

      曹操皱眉,如此热血男儿,反倒要在此等懦弱的假仁义之徒手下?

      “云长所言属实,玄德何必怪罪?”

      随即叫关云长单独叙话。

      少年英姿勃发,言辞之间慷慨激昂,足见平天下乱之心,孟德大喜,当即道:“而今天下,唯有我与小将军相同耳!”

      少年稍迟疑而相问:“怎敢?”

      “今日满帐诸将,皆畏华雄之猛不敢出战,唯小将军斩之!”曹孟德左手拍其右肩,言辞渐渐激动,“此正如,当初满天下之诸侯,无一人敢合众而声讨董卓,唯有操首倡义兵!”

      此刻,仅为弓马手,关羽未敢应他,但却懂他的骄傲,懂他的抱负:“只愿早日斩杀董卓,平天下!”

      “是也!”曹操紧攥其手:“云长,即日便入我麾下,他日刀劈董贼者,唯你而已!”

      “……云长身在兄长麾下。”

      操大笑:“刘玄德?焉能斩杀董卓呼?”

      关羽避而不言,行礼告辞:“离开多时,恐兄长惦念,告辞了。”

      “云长?云长——”
      操久呼未应,自此再不得唤少年前来。

      不久,虎牢关前,董卓亲率大军前来,派吕布出战,众将又是不敌,公孙太守将要败阵之时,关羽之三弟张飞莽撞而上。
      曹操眉头紧锁,果见关羽出来相救,心中不快,而后刘备亦出,虽三人合力胜了吕布,操心想:足见关云长身在刘备手下不妥!

      战况传至各地,转眼那孩童已九岁,与叔父栖身荆州刘表处,每每对诸侯征战之事相问。
      “帐前温酒斩华雄,虎牢关大败吕布,十八路诸侯各怀异心,倒不如区区刘玄德三弟兄。”

      “刘玄德是谁?”

      “前日破黄巾,今又大战吕布的刘玄德。”叔父答。

      “乱世之中,他为何不自保?反要去战吕布?”孩童稚嫩的声音带着好奇。

      家宴上,众人都笑,叔父笑答之:“人人都自保,只是法子不同。”

      “难道就没有人想要保百姓,保我们,保天下吗?”

      众人笑之更甚,皆伸手而指,嘲之曰:“此小儿之言也。”
      孩童不语。
      自此,每每相问大小事时,要再加一句:“刘玄德如何?”

      十二岁时,一件惨绝人寰的事震惊海内,偌大的一座徐州城被屠,而屠城者,正是当年倡义兵要攻董卓的曹操。

      琅琊就在徐州,总角孩童对屠城的印象,是年少时的家园毁于一旦,父老乡亲,无论男女老幼尽皆死于非命,而自己因几经撵转而堪堪避祸。
      兄长怎么样?姐姐又怎样?族中老小是否已惨遭横祸了?

      曹操!为何要屠城?!
      自此,他便无家可归了,父母之死,尚为意外,尚有兄长,尚可每年归家探亲、祭奠,然而如今……整个徐州都要被屠。

      “惨烈,当真惨烈,要不是刘玄德,徐州将草木不生了。”闻者皆唏嘘不已。

      “刘玄德?刘玄德如何?”孩童着急相问。

      “正是这玄德公啊!”众人慨叹,众说纷纭,“徐州危急,陶太守四处求援之时,从天而降者,乃玄德公啊。”

      “刘玄德,去救了徐州?!”

      “依我看,他是为自占徐州而去。”并没有人在意一个孩童的话,他们依旧自顾自的谈论……

      乱世战火纷飞,骨肉相离之苦后,又惨遭屠城之祸,兄姊一年了无音讯,十三岁的他,面对痛哭惊惶的幼弟,只能寄希望于:刘玄德。
      据说,刘玄德不仅没有自占徐州,反而屯兵小沛,以保徐州。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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