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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斯人独憔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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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由母系社会进化而来,历朝历代都是女尊男卑,女子主导的社会,主张妇唱夫随,女婚男嫁。
男子受社会道德束约,他们多数里里外外一把抓,既要出社会打拼赚钱上战线扺卸异植异兽,还得顾家照顾儿女,女子们只负责每月给家用。
结婚女方准备婚房彩礼,但由于男女比例失衡严重,女方准备婚房彩礼这一条名存实亡。
女子们婚后继续风流潇洒,婚后小三小四几乎是普遍现象。
这可真的太怪异又有趣了!
晚上余秋水回来时,鼻子嗅了嗅,脸色难看起来,空气中有他熟悉的气息,“三步倒”的人找来了!
犹豫了一会,轻悄地推开门,门内一室暖黄的灯光,容凌正坐在小厅里整理着新买的衣服,一室安静,并没有什么血腥。
害怕了?容凌洞若观火。
余秋水摇头,目光落在新衣上,有姐姐坐镇,什么妖魔鬼怪都兴不起风浪。
明天去城里找个新房子,最好三室一厅带露台。
是,姐姐,余秋水没有问任何问题,把手上提着的牛肉和一包虾放进冰箱。
昨天卤的鸡和包好的卤食并没有动,前辈不爱吃卤味吗?我以前跟三步倒里的老厨子学的。
容凌点点头,卤蛋挺好吃,其他的明早配面条吃,见他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她心下晒笑,放心,你也有份,厨子还能没吃的。
余秋水立即高兴起来,前辈正慢慢接纳自己,离成功的日子还会远吗?
躺在小帐蓬中的余秋水翻来复去好一会儿才睡着,天蒙蒙亮时一些轻微的响声惊动了他。
他素来警觉,立即睁开双眼,睡意全消,只见晨光里,一只小飞唔在空中打转,他心中一沉,起身轻手轻脚地把它拢在掌心,喂了一粒药豆,放到窗外。
余秋水索性搞卫生,先把厨房麻利地清洗一遍,再收拾客厅,把地板拖二遍。
他干完活,见容凌房里有了动静,便洗手去冰箱厨房拿出卤好的鸡肉准备做面条。
容凌结束一晚的修炼状态,觉得身上有点粘,不由皱眉,快速洗了个澡,见厨房里叮叮当当的,一边挤牙膏一边说:我的面条少放一点!
哎,姐姐,余秋水响亮地应了一声,端着两碗面条出来,把其中一碗盖着冒尖鸡丝,并三个卤蛋的面给她。
余秋水的眼神闪闪发亮,吃的美滋滋,再次感叹,这才是人间烟火,他想过的生活。
要租房子需要钱,得转一笔钱给余秋水,突地想到这家伙没有手机,想来以前在山上过的是脱离社会的生活,还是给现金。
余秋水吃饱喝足,收拾干净,姐,那我今天不去打工了,去市里找房子。
容凌把昨天用剩的四千块现金拿出来,并写下手机号,社交帐号给他,一会出去买个手机。
余秋水嘴巴咧开几乎合不拢,同吃同住给钱花,果然他被接受了,从此姐姐就是他的大靠山。
这从三步倒毒窝里出来的家伙,居然有傻白二的属性吗?容凌没有揭破他自以为高明的小心机,从前辈到容姐姐,再到姐姐,一步一步地拉近距离,他倒是依附的真心实意。
楼梯处消瘦的青年看着满面春风的余秋水从房间出来,与他擦身而过,闭了闭眼,掩去眼底的水气,缓步上楼,在门口站了很久,才敲了敲门。
门没锁,进来吧!声音熟悉而陌生,是她!青年有些紧张地整了整衣服,小心地推开门却蓦然睁大了眼。
眼前的人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短短的头发,身量高挑,肌肤雪白娇嫩无比,最简单运动服也不影响她的秀美绝俗,有些昏暗的房间因她而满室生辉,明明应该很陌生,却似曾相识。
门里门外,二人对视片刻。
进来吧,你还要在门口站多久?容凌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一时不知要怎么面对。
你迁到中阶区了?容凌倒了杯水给坐在椅子上的青年。
青年有很多问题想问,最终只把水杯在手里握的紧紧的,好一会儿才呐呐说:我要嫁人了,来看看你,以后不会再见你!
容凌审视着他,面容经过细心打理,薄薄的粉底和淡妆也遮不住灰败的死气,两颊消瘦,整个人瘦的脱形,像一根麻杆,只有眼睛仍有些神采!
你瘦了很多,太瘦了!容凌若有所思,手掌搭在青年放在桌上的手,手指轻搭住脉门。
青年浑身一颤,伸手抚了抚脸,很难看吗?现在流行瘦,她说拍婚纱照好看。
容凌收回手,瞬间就明白这青年,也就是何军的心思,真不敢相信,居然会让她遇见这样的人。
我以前这样对你,你不恨我吗?她问。
何军看着她,眼中浮起一层水雾,微微摇头,不恨,原来这才是你真实的模样,我可以在这吃完午饭再走吗?如果做饭很麻烦,一碗素面就行。
你的未婚妻也不怎么样,要结婚了连戒指也不给你买,你真的要嫁吗?
何军眼神亮了一下,手伸进裤袋掏出个红色的绒盒打开来,我买了一对婚戒,你看看好不好看。
那是对白金戒指,样式简洁,镶着两粒圆形红宝石。
容凌端详了一会,取出那枚男戒,抓起何军的手,天气尚炎热,他的手却凉冰冰的,帮他戴在无名指上,挺合适,就是颜色有点俗。
何军呼吸微微急促,不如你帮我试试女戒,说着仿佛怕她拒绝似的,抓住她的手,将另一只戒指套在她无名指上。
容凌没有反对,也没有脱下来,任他拉着自己的手不放,这分明是按照她的尺寸,买给她的,她在心里叹气。
不要嫁给那个什么见鬼的淑芬了,留下来!
何军猛地把她搂进怀里,紧紧地往心口压,一阵湿意在她肩头洇开。
容凌心中微微泛酸,一手环住他的腰,往上抚至他胸口,所触之处,尽是伶仃瘦骨,没有正常人该有的热气,你应该早点来找我。
何军没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千言万语,最终只是沉默。
要看电影吗?我们一起看,她低说。
何军轻轻嗯了一声,慢慢松手,容凌挨着他坐下,肩膀靠在他身上,她记得何军想和她一起某部电影,被她以心情不好,不舒服,累各种借口拒绝了几次后再也没提出过这个要求。
在手机软件上找了找,几年前的老片子,影院没有排片,倒是网上找到了资源。
二人窝在一张椅子里,呼吸相闻地看着手机播放电影,这是部歌舞剧,男女主人公社会地位悬殊,因为歌舞结缘,经过重重波折,电影播放到最后,是大团圆的有情人终成眷属,男女主在电影结尾时翩翩起舞。
何军抬头看她,容凌站起来,伸出手作了一个邀舞的姿式,她不会跳,全靠看电影时临时记的动作,现场边学边跳,二人跳的并不合拍,把他脚踩了好几下。
午饭是何军做的,容凌在他身边打下手,简单的蛋炒饭配瘦肉葱花汤,何军只尝了尝味道,容凌把饭和汤吃的干干净净。
他到底没有留下来,临走时双眼神采明亮,唇边带着笑意,再见,桔子!他走了几步回过头挥了挥手。
容凌犹豫了一秒钟,看了看无名指上的红宝石戒指,在心里骂了句卧槽,悄悄跟了上去。
何军上了公交车,倚窗坐着,一只手握着戴着戒指的手,闭着眼不胜虚弱地靠在车窗上。
容凌眼尖,坐在出租车里看的一清二楚,何军在老车站下车,扶着垃圾桶吐了,他步伐不稳地拐进附近一家医院,正因为他失踪的医护人员有些生气:你不清楚自己的情况吗?怎么能私自离开医院!万一在外面出事了,谁担得起责任。
对不起,何军低着头,消瘦的身躯仿佛下秒就要倒下,任医生护士数落,医护人员清楚他的情况,反而不忍心,叹了口气,没有下次了,知道吗?
他点点头,回到病房换上病号服,很是吃力地躺下,捧着戴在手上的戒指,亲了又亲,双手交握放在腹部。
容凌的心情很不妙,何军来找她时已经太迟了,从他的脉象看,是受到重创,导致五脏不可逆的重度损坏,为了来见她,服用了特殊的药剂来支撑,一旦药效过了,人也就完了。
除了配合完成他的心愿,她居然无计可施,就像现在,不知该不该进去,在医院门口站了好久,进去又出来。
在心中第三次卧槽,这叫什么事啊!她做不到让一个这样的人孤伶伶的死去,容凌还是往病房走去。
正撞上几个医护人员匆匆忙忙地赶到病房,一个医生拿着小电筒检查心跳和瞳孔反应后,无声地摇了摇头。
病床上的人眼睛没有完全闭上,嘴唇微开,双手交握,保持她刚才离开的姿态。
容凌心中一沉,巨大的伤感从心底蔓延,太快了,不到半个小时,她还没来得及做决定就已经来不及,明知道他油尽灯枯,为什么刚才要犹豫?
将脸埋进双手里,是她的心太硬了吗?
这一刻容凌对记忆中的自己深深地厌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