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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男嫁女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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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凌是被惊醒的,从高处骤然坠落的失重感紧紧地摄住她,而她无法动弹,一直坠落。
惊醒的刹那,消毒水的味道,眼前模糊不清的一片白,着白衣经过的医护人员,同房还有另一个病人。
哦!我在医院,她想。
我为什么会在医院?受伤了吗?身上仿佛捆绑了重型不合身的兽甲,又重又累赘,多处疼痛。
下意识地调动体内的回春真阳去探查身体。
这一调动之下又大吃一惊,无知无觉又如泥牛入海,丹田碎了?还是经脉尽断?
”别动,别动,你脑震荡,头部缝了几针,左小腿骨折,万一又弄坏了,可得多遭回罪啊,着护士服的胖妇女按住她,制止她想起身的动作。
麻利地给她做一遍血压脉搏检查后把病床摇高一些,又对她说,刘大姐,有什么需要可以按铃叫我们,你自己不要动,语气很是怜悯!
刘大姐?她皱眉,她的年龄到了让人叫大姐的岁数吗?还有她明明叫容凌。
见她皱眉,很痛是吧!麻醉效果过了很正常,再痛也不要动。
只要不是丹田尽碎或经脉尽断,身体的不适和疼痛对她来说倒不算什么严重的事。
身体的沉重感一定是因为失去了回春真阳,为什么会失去?她脑中全是一些不相干的记忆,此事毫无头绪。
习惯性地,意识自然而然地进入了似睡非睡的修炼状态,转眼白天变成黑夜,黑夜又变成白天,医护人员,隔壁床的家属一直来来去去。
在旁人看来,她一直处在昏睡状态,实际上体内因吐纳而新生的一缕真阳正完成一周天的运行。
医生,你看她一直在冒冷汗,是不是有哪里不好?一个男生在一边问早上来巡查病房的医生。
戴眼镜的年轻医生看了看,又在本子上勾了一下,温声回复,病人没事,从受伤入院起二天二夜,都没吃过东西,给她补充一些流质易消化的食物。
男子点头连声应是。
一群医护人员出去后,隔壁病床的病人家属老太太是个口快心直的,摇摇头瞅了一眼病床上的人又看了看提着食盒的高瘦男子,这是你妻子?
不等男子回答,老太太又自顾自地唠叨,你妻子真是个厉害的,撞破了头又断了腿,从进病房到现在愣是一声没吭过。
男子一愣,那老太太又继续唠叨,怎么这么久都没来管她,你怎么做老公的,脾气坏些的,肯定不跟你过了。
你妻子多可怜,躺这儿二天一夜除了医生护士来看看,连口水都没人伺候。
男子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人是他撞的,他不是伤者的老公这句话,从事故发生到现在,送人到医院后就处理各种善后的事情。
直到医院打电话给他,他才想到伤者需要陪护,才急忙赶过来。
隔壁病床上的老头拉了拉老太太的衣服,暗示她不要多嘴。
老太太嘴唇动了动这才没再吱声。
男子打来热水给病床上的人擦了擦汗湿的脸与脖子,目光猛地对上病床上目光锋锐的一双眼眼
短暂的沉默与尴尬后,男子低声问,要喝水吗?她点头,便摇高病床,给她喂了水,见她还是不说话,又说,有熬好的鱼汤,医生让你吃点东西。
他打开保温盒,倒出鱼汤,用去刺的鱼肉和饭一起配着喂她吃。
容凌只喝汤吃鱼肉,虽然很饿,拒绝了白饭,脑中在想着事,老太太刚才的话她都听见了,她下意识地觉得自己没结婚,眼前的中年男人很陌生。
看他满面风霜,目光歉疚,这大约是把她撞伤的人。
对,对不起,男子低声说,住院期间我会伺候好你,你要是不乐意,我另请护工。
这是个实在人,她想起来是怎么进医院的了,记忆中自己是个三无人员,没有房子,没有婚姻,没有钱,最近还没有了工作。
那天无意间看到老同学何小妍发的朋友圈。
何小妍和她一样是低阶层出身的女孩,二人在一个小学读书,学校规模不大,一年学费得一家人省吃俭用才凑得出来,她一年到头连件像样的衣服也没有,性格也内向,不爱说话。
何小妍就不一样,爱唱爱跳,在灰朴朴的小学生里,是最亮眼的,何小妍成了她嫉妒的对象,后来家里弟弟妹妹相续读书,父母无力同时供几个孩子读书,作为长姐的她不得不在小学毕业前一年退学,为了多赚钱,去北境战线做了最危险辛苦的清理工,供弟妹读书。
多年后成了大龄女青年,有些战地士兵,甚至在那做生意的男青年给她送吃送钱,暗示愿意嫁给她,她钱财礼物收了,对嫁娶的事她从不松口,好容易凑够钱迁到中阶区。
“等等,男人嫁给女人?不应该是女人嫁给男人吗?容凌觉得怪怪的十分违和,又很厌恶自己这种钩鱼的渣女行为。
这之后经历了丧母之痛,妹妹们都成家立业带着父亲生活,弟弟也嫁了人,只剩她一个人在外漂了,蓦然看到这个朋友圈,何小妍明显也成为了中阶区公民,还过得比好多了,她又妒又恨。
她还记得自己当时那些负面念头,凭什么何小妍轻易地得到了她辛苦打拼多年才得到的中阶身份,凭什么她在战场搬运兽尸,打扫恶心的异植,何小妍却过着好日子?
她出外买了一袋子酒,一边喝一边走,在转弯时,被一辆电动车撞了!
吃饱了吗?男人看着剩下的白饭,犹豫了一下,三两口把剩饭扒拉着吃了!
容凌惊了一下,又沉浸在回忆中,总觉得怪怪的,明明记忆中结婚是女娶男嫁,可是意识总认为是男娶女嫁,过往的种种行为,也绝不是自己会做出来的事。
回春真阳与炼体术这些下意识会的东西,记忆中却一点儿踪影都没有,比如在哪学的,什么时候学的?
明明是炼体术九级的身体,为何现在如此潳弱?只被那小电动车撞了一下就破了头,一条小腿骨折就得躺在床上不动?
处处是奇怪违和的谜团,她叹了口气,看着洗好碗筷回来的男人。
男人被她盯着缩了一下,刘桔姐,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是有,我头和脚痛的厉害,要吃中药,她首次开口。
男人怔了一下,点头如捣蒜,要得,要得,我这就去问医生能不能吃,能吃我就去中药部找医生开方抓药!
不用,方子我有,我写给你!我一会睡着了,不用叫醒我。
纸笔拿来后,她小心地抬手,连想也不用想,便写了递过去。
男人接过纸看了看,立即出了病房,容凌又合着眼进入了似睡非睡的修炼状态,以意领气,运行着真阳艰涩地游走在受伤的地方。
每一次的游走都产生出熟悉的或痛痒或酸麻的感觉,她不为所动,仿佛已经历过千百次。
痛痒酸麻渐渐地转化成一阵阵千万只针扎似的灼热暖流,由丹田处暖洋洋地游走,关元,石门二穴随着“波”的一声轻响被打通,病床上容凌身子轻轻一颤,从修炼中睁开眼。
头发,身上被如浆的汗水打湿,粘腻着发出让人很不舒服的怪味,电子钟上显示,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打通二个穴位居然用了一天多时间。
虽是寸进,心里也是高兴的,脸上的神情便带了几分松快,那中年男人似乎也很高兴,见她“醒了”立即笑着说:刘姐,你气色好多了,难怪医生说你恢复能力快的惊人,过二天可以折线出院了。
药呢?煎了没?
煎了,煎了,早煎好了,在保温瓶里呢!我倒给你,男人端药给她。
容凌一口气喝完,药汁苦中带甜,有种奇异的焦香。
饿了吧!吃些东西,今天做了猪脑,焖猪蹄,以形补形,男人笑呵呵地拿出食物,一时脂香四溢。
这是说她是猪?容凌正需要吃大补元气精微的食物,不跟他计较,拿过猪蹄大吃起来,白饭脑花没有动。
吃好喝好,要解决另一件事,洗澡上厕所。
洗澡最终因为头上的伤而罢休,只是拄着拐杖在狭小的厕所用热水擦了擦身体,换了干净的衣服。
隔床的老先生出了院,病床暂时空了下来,男人可能是累坏了,这会儿靠在床边直打瞌睡。
病房在二楼,挨着厕所的窗户外就是医院的绿化带,修剪的整齐的矮冬青,艳丽的大花木槿与一丛丛可爱的角堇,矮牵牛,太阳花组成绚丽的风景。
不少病人的家属扶着病人坐在长椅上,有行动力好的甚至做一些伸展运动,放松无序,就算是医院也显示出一派的岁月安好。
容凌心里又生出一股古怪的违和感,北境战线上人与异族异兽战争的惨烈场景,与这里现世安好的宁静,仿佛不在一个世界。
这就是阶级的差别吗?低阶级的人辛苦劳作,流血流汗,却只够勉强活着,如果不是她干的是报酬丰厚的清理员又因为救人立了个小功,这辈子都不可能进入高一阶的生活区。
比起曾经的生活,现在的安稳日子实在舒心!她叹了一声,心里充满了欣喜雀跃,能生活在这个和平非战线区真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