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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天文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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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错的话那我就放心了。也会转告弦一郎的。^_^”
正和菊丸走在回教室的路上,白川辞收到了幸村精市的回复。
真田弦一郎实在是与网络隔绝的性格啊。
国中三年级那年,幸村精市生病住院。
有次周五白川辞晚上发信息问弦一郎什么时间一起去医院探望精市。
直到周末弦一郎才回复道:“抱歉没有带手机,已经和部员去过东京了,幸村手术很成功,正在进行康复训练。”
她从那次后就吸取了教训,索性只给幸村精市发了信息。
毕竟与其等几天后弦一郎想起来自己还有名为手机的通讯工具,还不如让幸村精市在部活时转告他。
立海大。
“弦一郎,小辞发过信息了,意外地说青学也还不错呢。”幸村精市走到正在吃饭的真田弦一郎身边,将手机轻轻扬起来给他看。
真田弦一郎淡淡地嗯了一声,帽檐遮住了他闻言微敛的眼睫。
“嗯....弦一郎真的是很成熟的性格。”面前是一言不发,专注于吃午饭的好友,幸村精市漂亮的褐色眼眸闪过若有似无的无奈。
“那件事,也没关系吗?”
少年轻轻的呢喃声在风中被吹散了。
将那些细枝末节的破碎假名拼凑起来后,真田弦一郎的眼神反而坚毅起来,终于抬起头看了好友一眼。
“不会松懈。”是如此字正腔圆的回复。
长久以来,岩石被永不停歇的滴水磨平了一些棱角,变得圆润又逐渐平和。
但它的实质,还是那个在无数个日夜磨砺下自我成就的岩石啊。山清水明的自然孕育出来的它,有十几年脚踏实地建立起来的防御堡垒。
它以身为舟,将人送上岸,又毫无怨言地被暴雨冲回了独属于它的山川里去。
“啊,这样就好。”幸村精市实在太早慧。
不愧是被誉为“神之子”的人,他清楚知道人类躯体里让其心生动摇的东西。
人啊,只有在独处时候才肯把它从负面的情绪里解刨出来,仔细端详它对自己的意义,以及接下来该如何处置它。
到教室的时候已经不算早了,小小的空间零零星星地也坐了一些人,三三两两在一起讨论着对高中生涯的憧憬。
白川辞一眼就看中了靠窗的位置,放好背包坐了下来。看了一眼这个位置的视野,满意地颔首。
菊丸英二撅起嘴撒娇,说要坐在她旁边。
竟然还伸出手来拉着她的袖子。
僵持片刻,最终白川辞的理智占了上风,战胜了一瞬间的冲动,于是她坚定不移地拒绝了。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坐在她前面了,尽管还时不时回过头控诉地看她两眼。
而她权当没看见,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享受着春日的温暖阳光。
“我可以坐这里吗。”穿着校服的女孩已经观察了她一段时间,终于还是鼓起勇气站定在白川辞旁边,笑意盈盈地对她说。
白川辞偏过头面对她。
窗外的树叶声沙沙,少女迎着光站立在没人的桌旁,似乎因为打扰到别人而感到不好意思,匀净的面容上有点懊恼却又暗含期待。
白川辞迅速从发呆的慵懒状态脱离,示意没问题地点点头,就直起身一本正经地介绍自己。
少女运动神经意外地很好,在白川辞还没看清动作的时候,就已经将自己的背包放到了她身边的位置上。
“你好,我是五十岚理绪,请多指教!很感谢你可以同意我坐这里!”
这句话是直视着白川辞说的。
刚才没有注意到的是,五十岚理绪的眼睛是琥珀一样的澄澈,忍不住让人想要妥善安置好。
她们两攀谈了几句,前面的猫猫像被遗弃地看了一眼白川辞。然而显然对方并没有接收到他的信号,仍然专注地和自己的新同桌聊天。
菊丸英二再一次不满地跺跺脚。
白川辞实在不擅长应对这么有活力的人,只得在匆匆结束和新同桌的交流话题后,偏头来邀请他加入谈话。
五十岚理绪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菊丸英二,“菊丸同学真的像只大猫猫呢。”
她还是眉眼弯弯的样子。
“诶,你居然认识我吗!没想到我已经这么出名啦。”喜悦很轻易地替代不满,染上菊丸英二的眉梢。
“嗯,是哦,因为认识很擅长网球的人,对于这方面关注度也就高一些。”
在旁人难以察觉的角度,五十岚理绪的眼里笼上淡淡的雾。
琥珀像是被磨损了一样,晃荡的眼波沉沉地要滴下来。
嗯,如果他们双方一直处于这样的胶着状态,倒不如让宇航员事先找到属于自己的那颗星。
不过自己究竟是要充当推波助澜还是悬崖勒马的角色,就看在宇航员意识到的时候,那颗星星离她已经有多近了。
班主任是一个看上去十分温和的男性,名字叫做伊堂隼人。
在作为班主任的同时,也负责教授他们的英文课。按照入学成绩,他分配好了班长和各科代表后就拿着自己的资料离开了。
同学对于新校园生活的热情还没有散去,在老师再次折返回来把班长叫走后,教室毫无征兆又在预料内地沸腾起来。
班长回来后给每个人分发了一张社团申请表。
留着齐肩短发的班长,戴着度数似乎并不低的眼镜。她的个子虽然不高,但是在讲台上站的笔直。标准的正直好学生样貌啊。
“这张表在三天之内写好交给我就行。”
用教尺敲了敲讲台使教室安静下来后,说完了这段话,她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社团吗?
白川辞用指尖捻起桌上薄薄的一张纸,开始认真看学校的社团种类。在“天文社”映入眼帘的时候眉梢一挑。
“白川有想好去什么社团吗?”一直在关注她的五十岚理绪发现她的眼眸突然温软下来,忍不住问道。
五十岚理绪的申请表坦坦荡荡地放在桌上,似乎并不在意会不会被看见。
白川辞如她所愿地顺便看了一眼。
看到那个大大的对勾,白川辞有片刻的怔忪。竟然选的是书法社,人不可貌相啊。
端坐在桌前伏案写字的日子,白川辞再也不想经历了。
国小二年级暑假,父亲看她在家里无所事事,把她送去了练习书法的机构。
是在那时候和真田弦一郎认识的,分明还是小学生,就已经学会了板着一张脸。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习惯。
彼时开始,每次不想写字时候就会被弦一郎用“太松懈了!”的口头禅鞭策着前进。
初识那会儿还能看见他酷酷地反戴帽子。
可从她没注意到的某个瞬间开始,弦一郎就将所有情绪都隐藏在了正戴的帽檐下。
而白川辞在这种“压迫”下所学会唯一奏效的反抗手段就是逗他。
“弦一郎笑一笑嘛,像我这样。”
“弦一郎实在是个成熟稳重的人啊。”
“弦一郎!弦一郎!”
他的回应是什么呢,第一次她这样叫他,意外的看到了他偏棕的脸竟然偷偷红了。后来他好像就习惯了,只会不自觉地把帽子向下压,再附上一句“实在是...太松懈了。”
白川辞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出神,抱歉地看了五十岚理绪一眼,“啊,再考虑考虑。”
说完就把申请表塞进了背包里,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等很久了吗?”走出校门竟然看到了父亲的车子,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白川辞问道。
“没有,也刚到。”
实则白川悠斗看到她的身影时,就已经收起了正在处理公务的电脑。
“嗯,回家吧。”白川辞并不擅长和严肃的父亲聊天,将书包放到后座就侧过身准备小睡一会。
在车子启动前,她还是添上了一句,“学校还行,不用问了。”
“嗯,知道了。”父亲的声音仍然没有什么波动。
窗外的天快要黑了,街灯就在她飘渺的目光里一盏盏点亮了。
每日的黄昏将近之时,她都在默默虔诚地祈祷今夜朗月星疏。因为星星们在闪烁的同时,好像也在无声抚慰自己在黑暗中颤抖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