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别扭小孩 ...
-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毛线已经饿得到处乱窜了。门还没开，就听到它焦躁的呜咽声。
许尹伊一到家就瘫在了床上，头痛剧烈来袭。吃了药倒头就睡，也顾不上今天的工作有没有完成了，更加没时间去顾及那一人一狗。
那天晚上，许尹伊梦到了和苏两人回到家的时候，毛线已经饿得到处乱窜了。门还没开，就听到它焦躁的呜咽声。
许尹伊一到家就瘫在了床上，头痛剧烈来袭。吃了药倒头就睡，也顾不上今天的工作有没有完成了，更加没时间去顾及那一人一狗。
那天晚上，许尹伊梦到了和苏雷第一次相遇的场景。彼时离许尹伊的生日还有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一次社团的爱心活动，许尹伊作为社团的代表之一参加了开幕仪式，而苏雷是那次活动的摄影师。
远处墙边的蔷薇花正开得妖娆，大片大片的颜色交错，织成一幅绚烂的图画，许尹伊微微失了神。许尹伊很喜欢蔷薇，这种莫名的眷恋就像她对狗的喜爱。
“我说，那位同学，你看什么呢？”直到旁边的校友撞了撞她的肩膀，许尹伊才惊醒，可是旁边众人齐刷刷投过来的好奇眼神却让她红了脸。
而那个罪魁祸首，却仍旧微笑着，一点也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他身前的摄像机开着，他也不关一下，就那么悠哉的站着，还点了烟，在烟雾迷蒙中慵懒的笑道：“我说同学，我有那么难看嘛，都让你把头偏成那样了。”偏生他那天穿得格外的王子，当然，黑马的那种，故而话一出口，许尹伊顿时又接收到了不少仇视的眼神。
虽然许尹伊觉得难堪窘迫，心里却难免也另外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的。这种兴奋是来自一个外在条件不错的男人带来的内心的悸动，非关爱情。
而后，梦境像是快进的镜头，牵手了，交往了，甜蜜了，亲吻了，伤心了，忘怀了……
醒来的时候，心中那种直系心弦的感觉还没完全缓和过来，理智却已经回笼。
她起床，拉开窗帘，看着窗外的天空深深地吸了口气。窗外的树上已经充满了绿意，又快到了蔷薇花开时。
隔壁的房间里，顾阳也醒了，此刻正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发呆。毛线在房间里闹腾了一个多小时，见顾阳不搭理它，便又在床脚睡下了。
随后的几天，顾阳果然没有失信，每天都会准时出现，比上课还积极。许尹伊满脑子都是交稿交稿，也没注意到他的情绪。
直到星期四下午将稿子交给了宋吉，许尹伊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这几天那小子好像过于安静了。除了每天来帮忙翻译的事情，然后负责做饭，其他时间愣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和她说。
想想平常顾阳和她说话那话唠劲儿，和他一找着机会就赖在她屋里一整天的无赖德行，许尹伊就觉得不对。
她努力想了想，自己这两天应该是没有惹恼他。毕竟俩人除了对稿，便再也没有多余的话语。那么，不对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去医院的时候他还挺正常的，好像是在遇到苏雷他们后。
那么……症结应该就在这里。许尹伊细细的将遇到苏雷和蒋薇时的事情细细过了一遍，虽然她现在最不愿意的就是想起那两人，不过，逃避终归不是办法。
但是，当可能的症结出现在她脑海中，许尹伊顿时囧了。
自己居然忘记了这么一茬。
从海味轩出来的时候，她其实就想说了的，可是剧烈的头痛阻断了她的思考，再然后一夜过去，她就更加忘记了这事。
又回头看了看坐在自己家沙发上摆酷的男孩，更加哭笑不得。
原本吧，这事挺简单，要是她的话……许尹伊一想，诶，不对，要是有人突然跑过来亲她，说不定她早就一巴掌甩上脸了，哪还能忍几天这么强。但是她是女人，顾阳是男人，这个假设不成立。还是回过头来说顾阳好了，真要是不高兴，工作也完成了，他完全可以回学校了的。可是偏生他又不愿意走，却又不肯搭理自己。
还真是孩子气的别扭啊！
许尹伊站在旁边迟疑了半晌，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于是，又回房间拿了前几天夏母让夏晓曦送来的进口巧克力。浓香的巧克力微微缓解了紧张尴尬的情绪，许尹伊想了想，抓了几颗回客厅，顾阳看她一眼，便又移开了视线。这已经是他这几天的招牌动作了。
她苦笑，迟疑着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轻推了推他：“吃吗？”
“不吃。”孩子气的撇头动作让许尹伊好笑。
她笑，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遗憾道，“不吃算了，我自己吃。可惜了，原本我还想着你喜欢吃，所以特意留着的，原来你现在不吃这个了，那以后的就不用帮你留了吧……”这话倒是不假。许尹伊喜欢吃巧克力，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夏母就会让夏晓曦送一些过来。这种巧克力较之一般的味道比较特别，许尹伊也不知道夏母是从哪弄来的，市场上好像没有卖。顾阳刚好碰到一回，以后便每回来了都找她要巧克力，像个孩子。
许尹伊说罢，将手里的巧克力移到了嘴巴，眼角余光则瞄着顾阳的反应。
果然……才说完，顾阳便有了动作，许尹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他抓住了手往嘴边送。如果不是在最后关头她紧急着陆收回了手指，估计连手指头都会一起进了他的嘴。
但是，即便反应再快，相对于顾阳的动作还是出现了点偏差。几乎就在那缩手的一瞬间，许尹伊感觉到了指尖触碰到的柔软，软绵湿润。许尹伊紧攥着手指，那手指上的触感却像是波纹，沿着指尖一圈一圈的漾开，直荡到了心里。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里涌上怪异的感觉。仓皇说了句：“我去泡茶。”便往厨房逃窜。
顾阳怔怔地坐着，再也没有了动静。在那一瞬间他也感觉到了嘴唇上的微凉，指甲的尖锐和指腹的柔软，双重的感觉挠刮着心脏，直欲发麻。满嘴满鼻都是甜蜜馨香，分不清是来自内心的触动，还是来自嘴里的巧克力的浓香……
待许尹伊平复了情绪，端了茶杯回到沙发上，两人之间又是冗长的沉默。许久，她才问道：“你现在没交往的人吧？”虽然平常没听顾阳说自己有女朋友，也没见过他接什么暧昧电话，但是这些事情还是问清楚比较好。更何况，现在这个社会，昨天单身今天已婚都有可能，更何况是交个女朋友这么简单的事情。
顾阳转头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莫测高深，他摇头：“没有。”
“那就好。”听到这个答案，许尹伊总算放心了点，回他一个笑脸，补充道，“那天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啊……别介意。”
顾阳先是一愣，随即似是想到了她说的是什么事情，脸色开始变得阴沉。原本她那样问他还以为……
许尹伊只觉心里咯噔一声，暗叫：坏了，人家说不定好不容易忘了这么一茬，自己却抓着问题不放，指不定就恼羞成怒了。
但是，脑海中闪过的一个绯色画面让许尹伊微微顿了顿，应该也不是这么回事。
那么……想到另外一个可能，心里便更加的不安了。
沉默了半晌，她小小心地搡了搡顾阳道：“诶，我说，那该不会是你的初吻吧？”
话一说完，便见顾阳整张脸都黑了，脖跟处隐隐还带了点红。
许尹伊现在承认自己错了，她不该直面可爱的事实的。说出内心真实猜测的结果就是——她的晚餐泡汤了。原本顾阳只要赶着去上明天下午的专业课就好了，可是，她的猜测可能、大概、MAYBE触及了那所谓的男性自尊心，于是……许尹伊说完的当即，顾阳扔了一句：“我回学校了。”便扬长而去。
当天的晚餐是牛奶面包，随后几天的时间则依靠着社区外餐馆的外卖小炒。许尹伊以前没觉得，但是连续吃了近一个星期顾阳做的饭菜后，她发现自己居然接受不了社区外餐馆里的小炒了。而后，一想到自己做的饭菜还不如餐馆里做出来的味道，许尹伊便觉得更加崩溃。
所以，当顾阳再次出现在许尹伊面前时，她几乎都快痛苦流涕了。
顾阳进门的当口，还有点尴尬，毕竟上回算是不欢而散。
原本上完当天的课他就打算回来的，却不想刚好碰上学风建设周，学校对散漫惯了的艺术学院学生下了重点通告：逃课旷课，被抓到者该科直接取消考试资格。虽然学校每回都用这一招，但是，顾阳还是屈服了。
原因为何？人一倒霉，喝口水都能塞牙缝。就是那么刚刚好的，他缺课四天，还真就四天上课的老师都点名了。见鬼的。
顾阳进入罗岩办公室的时候，旁边正准备去上课的老师还问了一句：“哟，是顾阳啊，又有比赛了？”
顾阳微笑着叫了声：“老师好”，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对面罗岩一个白眼扔过来，他便立刻低下了头。
“这几天去哪了？”罗岩落座后，比比对面的凳子，示意顾阳坐下后才优哉地问道。
罗岩是顾老爹的得意门生，算是顾阳的师兄，现年三十。从美院毕业后就直接到了N大任教，是现如今N大最年轻的美术系教授。
“岩哥，你没和我家老头子说我逃课吧~~”顾阳搬着凳子往罗岩身边靠了靠，“那老头会整死我的。”
“闭嘴，先说说你干嘛去了，我再考虑要不要告诉老师。”罗岩轻抽了顾阳的手臂一把，威胁道。
“我一朋友手受了点伤，我照顾她来着。”
将座位往顾阳身边拖了拖，凑得更近些，罗岩挑眉诡笑：“男的还是女的？”这可是他第一次见顾阳对朋友的事情那么在意，前二十年他的心力大概都用在画画上面了。
“你问这么多干嘛？反正不是你脑子里想的那样。”
“哦，理解了。”罗岩了然的点点头，“这么说就是个女生咯。”
他挑眉，在顾阳开口之前，又加了一句：“你暗恋人家？”
“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我们就是朋友，你别乱猜。”顾阳暴走，他可不想到时候谈个恋爱还一堆人管东管西的，而且，八字还没一撇呢！人家指不定对他根本一点意思也没有。
“害羞什么啊，你也到了谈恋爱的年纪了，又没人会说你。”从抽屉摸了包烟，又递给顾阳一根，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罗岩才靠在椅背上说道。
顾阳恨死他这样懒散的状态了。而且，说什么害羞，根本不是好不好：“说了没有，你怎么老喜欢把事情强安到别人身上啊。”他叹息，这人能别这么自说自话么。
“真没有？”吹散眼前的烟气，他倾身问道，看向他的眼神突然带了些考究，带了些严肃，又带了些质疑，他突然小小声道：“我说顾阳，你跟我说实话，你不是学人玩什么玻璃吧？”
“你才玻璃呢，你全家都是玻璃。”顾阳失笑，二十岁没有女朋友很奇怪么。再说啦，他以前也是交往过那么一两个女朋友的好不好，虽然都是对方主动，而且处的时间也不怎么长。
当然不奇怪，不过一个二十岁的帅哥，而且是个脾气不错的阳光帅哥没有女朋友就比较怪了。
见他如此反应，罗岩反倒放轻松了，他忍不住哈哈大笑，伸手狠狠揉了顾阳头顶一把，直到把他的头发弄成一个鸟窝，才松手笑着说道：“你这孩子。”
顾阳是他看着长大的，罗严没有兄弟姐妹，顾阳就像他的亲弟弟一样。顾阳才四岁多就被顾老师逼着学画了，他很有美术天分，可是对美术却少了份狂热。顾阳学画的心态一直都是顺其自然，就像衣食住行之于生活。
从小到大，顾阳似乎都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事情，别人疯狂迷恋网游的时候，他在画画；别人开始早恋的时候，他也在画画；别人都开始黄昏恋的时候，他还在画画……
以前罗岩总以为等他再大点，会有那么一个人或一件事让他愿意放弃一切，哪怕是和衣食住行一样成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的画画的。那样，他才能真正的理解生活，真正的学会如何燃烧器心里的那把火……到那时候他才能真正的用心去画画，而不仅仅是笔。
可是，直到现在，他都快二十一了，却仍旧还是那个规规矩矩坐在小凳子上画画的孩子，什么都没有改变。
难道他就这样生活一辈子吗？
罗岩不知道的是，那个人已经出现，在未来的某个时间，她会彻底搅乱他们的生活。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别扭小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