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未解旧年结》蔡半宿

8、七．秋季（五）

　　心不在焉的听着课，然后下课。再然后，大家雀跃声起了，很快教室里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人。大家蜂蛹去看篮球赛了。
　　我望了望四周，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只是口里虽然表现的无所谓，但是心却还是止不住有些洋溢，篮球赛我还是去了。
　　人很多，或者整个年段的人都来了。
　　人挤人的场面我不喜欢，但是我却硬生生的忍住没有离去。
　　乔林挤过来，捱着我站定，她靠近我，冲我咬耳朵，“看，他也在呢。”
　　我知道乔林指的是周亭友，或许周亭友和倪安晓也是认识的呢。
　　我这么想着，随后一笑。
　　乔林不知道我在笑什么，没问只是拿眼一往情深地盯着打篮球的周亭友，而我则在那么一群人里边寻找倪安晓的身影。
　　和晚上他独自打球的模样不同，和人竞争合作的样子显得他是如此的，叫人过目不忘。
　　我找不出形容他的其他词汇，只知道，此刻的倪安晓很具魅力。
　　至少，我的视线没有从他身上离开，学校的荣誉勾动着他的喜怒哀乐也牵连着我的神经。
　　他怎么会这么好看呢？我突然意识到，我似乎成为了那群欢迎并且关注倪安晓的女生之一了。这么一想，突然叫我惊慌无比。
　　倪安晓运球结束，转头时，恰好与我视线相对，他冲我微微一笑。我却突然觉得不好意思了。
　　叶爽用手捅了捅我，问我，“倪安晓是不是再对你笑啊？”
　　我连连摇头，“没有，他在和乔林笑呢。”
　　乔林没有否认，只是拿暧昧的眼神看我。叶爽来来回回在我和乔林脸上寻找蛛丝马迹，看不出什么端倪，又把眼睛看向赛场了。
　　唉，我叹气一声。
　　球赛休息的时候，倪安晓一群人站着休息，乔林想去送水，最终还是忍住了。然后陈诺给倪安晓递去了水。
　　乔林不屑地轻哼一声。
　　我疑惑问乔林，“你胆子忒小，你看陈诺不就是再给倪安晓送水吗？你给周亭友送水有什么关系。”
　　乔林又鄙夷地盯着我看，“小娃娃不懂吧。真的男女朋友谁会如此光明正大啊，还不是什么都不是，才会这么无所畏惧啊，这可是学校，老师都在呢，我又不是他们班的，凭什么我去。”
　　我低头一想，说得也是，陈诺与倪安晓可是同班同学呢。
　　“再说了，你怎么不给倪安晓送水啊。”
　　闻言，我霎时脸红脖子粗了，“凭什么啊。”
　　乔林嘟嘴，转过头继续盯着周亭友看，“所以说就是嘛。”
　　这句话容易产生歧义，好似我与倪安晓和乔林与周亭友是同样的关系，但是，乔林这么静静地看着周亭友，我没有再辩解说话。
　　我看向远处，倪安晓和陈诺站在一起，阳光照射，很和谐，很安静，我顿了顿才想起一个词，没错，这个词叫登对。
　　陈诺递水，倪安晓接水，仰头喝水后又递给陈诺，一切和自然，和正常。谁也不会觉得奇怪。
　　如果是我呢？我找不出任何理由来使人认可。
　　我心里突然觉得莫名的不舒服。
　　下半场，我离开了。乔林觉察出我的不对劲，也跟着我离去了。
　　“怎么了，还好吧？”乔林问我。
　　我摇摇头，笑了笑，“能有什么事，我又不喜欢看篮球。这些比赛什么的很无趣。”
　　乔林不置可否。
　　我说，“你应该为周亭友加油的。”
　　乔林鄙夷看了我一眼，随后笑了，“有什么好加油的，不就是一个球，抢来抢去，姐妹重要还是男人重要，你猜猜看？”
　　“姐妹和男人同样重要。”我幽幽道，要公平才好。
　　“呵呵呵呵。”乔林笑我，“你就骗我吧你，以后我要告诉你的男朋友。”
　　我跑在前边，乔林在后边，打打闹闹，身后传来呐喊的声音，我没有转头，不知道是谁进球了，又是谁在给谁呐喊。

　　秋季终于快要结束了，冬季开始落户在我们的心里。
　　天空很晴朗，铮亮铮亮。
　　我坐在教室里，将围巾围的厚厚实实，却还是觉得冷。
　　外边的过道上，一群男生靠在栏杆上晒太阳，女生经过，他们会转过头盯着女生看，我脸皮薄，不喜欢男生在脸上扫描的异样眼色。
　　倪安晓也总是喜欢站在栏杆处，我想，这些男生喜欢晒太阳本无可厚非，但是，有的男生总是喜欢吹起口哨，叫人觉得莫名其妙。
　　陈诺是大美女，在一群男生的视线下，也能落落大方。
　　我想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与陈诺同在一方水土下，我就做不到。这样的陈诺，是很多人会喜欢的吧。
　　透过窗户，我能看到倪安晓和一帮男生站在一起，有说有笑，偶尔转头，能够看见我，他便静静地看我一眼，再次转头和别人说话，他沉默也好，说笑也罢，都一点也不叫人觉得突兀。
　　叶爽托腮凝眸，重重叹了口气，她突然转过头看我，“顾池，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你会主动告白么？”被叶爽问得一怔，我后知后觉挠了挠头，“怎么突然这么问？”
　　“只是问一问。”叶爽顿了顿，继续说，“不是以后，我说的是现在。”
　　我摇了摇头，可能性不大，“我也不清楚。”
　　叶爽又看向窗外，随后轻轻叹息一声，轻轻柔柔，“多可惜。”
　　顺着她的眼光，我也看向了窗外的人和事，叶爽说的可惜，我懂。
　　在最美的年华，遇上那么一个倾心的人，却是机不逢时，在错误的时间里，各自远洋。并不是每个人都是乔林和陈诺。叶爽或许是喜欢倪安晓的吧！
　　“顾池，你说我该怎么办？”叶爽问我，我却给不了答案。
　　西风吹得窗户呼呼响，心事酝酿在每个年轻人的心里，或许会愈演愈烈，或许会成为一潭死水。
　　之后的时日，叶爽无心考试，无心学业，老师将我和调了座位，或许是认为我影响了她，但我只是因为知道了她的心事。我不委屈，我只是不知道还有谁会和我一样去揣测像我一样胆怯的叶爽的心事。我也不知道叶爽离开了我，老师的用意会不会真的成为良苦用心？她的成绩是不是会好？
　　喜欢就去告白吧！这种事情我要怎么轻易的和叶爽说。嘴巴张张合合，最终什么也是说不了。
　　离开了叶爽，之后，我和陈镜其一起坐。这个和倪安晓玩在一起的男生。我把与叶爽的分开归根于倪安晓的责任，倪安晓本不知道，也不清楚，但是我却还是如此执着，卿本无罪，奈何怀璧其罪。我这么一想，突然笑了。
　　那份情书我到现在也不清楚是谁写给倪安晓的，或者是叶爽，或者是陈诺，或者是其他，下一个被他吸引的人，会是谁呢？我许久来，患得患失又是为了哪个？或许我应该离倪安晓远一些。
　　陈镜其趴在桌子上，突然转过头，看我，他没有说话，就这样怔怔地看着我，看的我莫名其妙。
　　“干嘛？”
　　他挑了挑眉，随后继续睡觉。或许是个奇怪的人，但是物以类聚，他和倪安晓关系那么好，或者也是同类人吧！
　　与陈镜其成同桌后，乔林特意来我位置处看我，冲我挤兑眼睛，我不解，后来乔林告诉我，叫我哭笑不得，她说，“顾池，你还真幸运，淘了个宝。多好。”
　　唉。陈镜其其实也好看，但是，我却不觉得幸运。
　　我想，上天总是垂青一些人。比如陈镜其。不用认真学习，拿到考卷，却总是叫人自愧不如，我佩服他，拿在手里的自己的试卷就更觉得沉甸甸。
　　陈镜其将自己的试卷揉成一团，随意丢在课桌上，随后自己又趴在桌子上。他从不听课，却还是那么厉害，老师在上边讲得很起劲，但我还是听不清楚，我瞥了一眼陈镜其，看了一眼在桌子上的纸团，随后我小心翼翼地用两只手指把试卷夹了过来，在将试卷捋平的时候，陈镜其突然转过头，疑惑地盯着我看，我的手霎时僵硬了。
　　他挑了挑眉，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在我手上的他的试卷。
　　我有些窘迫，“我只是想要借一借你的试卷。我不会做，也听不懂。”我的声音越来越低。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问我拿试卷。
　　我想，他或者是默许了。
　　陈镜其人脾性清冷，但人还算热心。之后，陈镜其的试卷大部分都在我这里了。他很随意地往我桌子上一放，我却是如获至宝。
　　托他的福，我的成绩有些进步。老师甚至当着全班的面表扬了我。我表面谦逊，面不改色，心里却着实乐开了花。
　　我写了张小纸条递给陈镜其，以示我的感谢，陈镜其瞥了一眼，就把它塞入课桌里去了。
　　“不用谢。”他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时候，突然生硬地来了一句，叫我顿时受宠若惊。
　　他话很少，我不知道他和倪安晓又是如何交流的。至少，我觉得与他的交流，就是我单方面的努力，比和倪安晓交流困难得多。
　　不过，也算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