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一世，海清河晏》半世覆花

11、第 11章

　　——说出来的惊喜，就不是惊喜了——

　　实际上，从高二年级一开学大家就开始十分忙碌。他们在学校通常只有吃午饭的时候能遇到。
　　颜梓清一边不紧不慢的吃着饭，一边听程文晏抱怨哪个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数落他又考了倒数第几。一会儿又嫌弃食堂的菜实在是太难吃了，他一个月又瘦了多少多少斤。
　　末了还要笑嘻嘻的打击一下颜梓清：“阿清多吃点，你这么瘦再不吃就不长了哦！”
　　旁边的慕知海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还加了句：“梓清太瘦了，不要再挑食。”
　　颜梓清眯起眼，笑着往程文晏的头上来了一拳。
　　晚上放学，颜梓清和他们也只能一起走五六分钟的路。程文晏羡慕的要命，嘀咕着颜梓清家近真方便。他要是住这么近就好了，天天早上可以睡懒觉。
　　颜梓清却开始后悔住的离学校这么近。这样的话，他和慕知海通常是一句话都还没说，三个人就在颜梓清家门口分开。
　　他很难过，比刚开始只能远远看着慕知海还难捱。如果他不曾触碰到慕知海并和他有了交集，那么他原本应该能忍受吧。
　　慕知海是他的光，是他在灰暗云层里看到的一线熹微，是在原本没有理想没有目标的日子中突然出现的，让颜梓清唯一想要努力的方向。
　　颜梓清这么想着，又顺手在画稿上把这句话记了下来——不知不觉收纳册又要满了。
　　日子还是这样重复且忙碌的过着，转眼就到了十一月中旬。街道边梧桐叶子落了一地金灿灿。阳光也不再热烈，有气无力的照着。
　　颜梓清喜欢这样的季节，天空变得灰蒙蒙的，事物之间的界限感就没有那么强烈了。
　　他在着手准备一个惊喜，日子一天一天数着过还剩一个星期。他看过无数遍日历了，那天是星期六。
　　去年的那个日子，他和慕知海还没有交集。可今年不一样了，有他在，他想让慕知海生日这天过得开开心心。
　　颜梓清为了这个计划忙得不可开交，放学也没时间再等慕知海他们一起了。
　　程文晏哭丧着脸问慕知海：“我最近可没惹阿清。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两闹别扭了啊？为什么阿清中午和晚上都看不见人，我去找他吃午饭他就说已经吃过了，他在班里待着吃空气呢？”说完气愤地踢了一脚路中间的石头：“阿清不在，都没人听我说话了，可恶！”
　　慕知海仍旧平静的背着单词，一句话也没说。
　　两个人第一次安安静静的各回各家。
　　“妈，我回来了。”慕知海放下书包。
　　“赶紧洗洗睡吧，不早了。”慕妈妈擦着手说道。
　　慕知海嗯了一声坐着没动。
　　“怎么了今天，看起来不高兴呢。”慕妈妈摸了摸他的头。
　　“没事，坐一会儿就好。”依旧充满磁性的声音里却透着几丝柔软的落寂。
　　慕妈妈沉默了。她很少管儿子的事，一方面慕知海是学校里的好学生，家里的好儿子，街坊邻居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对人也礼貌谦逊。另外，她几乎每天都要出门努力工作，给慕知海准备上大学的钱。
　　可能有什么不顺利的事对阿海来说很重要吧，不然就不会难过了。除了小时候经常调皮爱和自己闹腾，这孩子自从上了初中就特别乖巧懂事，对家里也总是报喜不报忧。
　　“我没事了妈，我去洗漱了。”慕知海起身。
　　她心里叹了口气，连忙说：“知海，妈周六，还是要出去一趟。”
　　“好。”

　　颜梓清挑贺卡挑的手软，几十张各色各样的精美贺卡，还有一袋子五颜六色的的气球。
　　他在夏令营就听程文晏说，慕知海过生日从来都没吃过六寸以上的蛋糕，生日从小到大都是在自己家里过。
　　偶尔也只请了程文晏一个人去。慕妈妈在慕知海生日那天白天总是会出门，直到傍晚才会回来。带回来一个小蛋糕给慕知海，然后做一碗长寿面给慕知海吃。
　　这些过往听的让颜梓清心疼，从那时候他就在心里暗暗的计划好了，他要给慕知海办热热闹闹的生日会。以后有他，慕知海的生日都会是热热闹闹的，不会再留他一个人。
　　星期五晚上的时候，颜梓清终于把贺卡收集齐了。对着那些不认识的同学鞠个躬说谢谢，可比刚开始拜托他们轻松多了。
　　再拐个弯就是自己家，但他拿了主意先去街边的蛋糕店。然而刚走几步就碰到了程文晏和慕知海，他们两站在颜梓清家门口，把颜梓清吓了一跳。
　　“啊…好巧啊，你们也在啊…”说着他赶紧把纸袋子往身后一藏。
　　“阿清你怎么了，这几天不见你人？”程文晏穿着短款薄绒服，此时正叉着腰气冲冲的质问颜梓清。
　　颜梓清看了眼颜慕知海。慕知海没说话，就静静地站在一旁，被冷风吹乱的碎发遮住了无框眼镜。
　　他今天围了一条灰白相间的围巾，身上的长款风衣衬得整个人有些瘦削却不减天生的矜贵气质。
　　“我没怎么，只是…是最近有些事要忙。”颜梓清踢着石头，回答的支支吾吾。
　　“忙到不理我和阿海了嘛？我看你明明就是不想和我们一起玩了，那你在忙什么嘛？”
　　颜梓清进退两难。说出来的话，那明天的惊喜就不是惊喜了。不说的话，他们又肯定会不高兴，以为自己不理他们了。
　　再看看慕知海，他一点要说话的意思都没有，只有呼吸时候吐出的淡淡白雾。他也不看颜梓清，目光落在了别的地方，碎发搭在眉眼间，神情中笼罩着几分清冷。
　　“没什么大事，一些我个人的事啦。”颜梓清死不松口。
　　程文晏气的跳脚，什么事不能说啊？我们难道不是好哥们吗？他双手搭在颜梓清肩膀咬牙切齿的摇啊摇。
　　颜梓清只是不说话，然后抬起头问他们：“明天你们有时间吗，我想请你们出去玩。”
　　“什么？请我们出去玩，你这是赔罪嘛？”程文晏收回手说。
　　颜梓清摇摇头。他还是想守住这个小小的惊喜，那是他这段时间为慕知海准备的成果。
　　突然，慕知海动了。说了句：“不用，你自己玩吧。”
　　颜梓清看向他，他的声音不似从前的沉静。变得清冷淡漠，在深秋季节里听起来让人越发的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