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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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你，可有什么灼痛了我的眼眸。于是，我流着泪注视着你——
颜梓清总是很喜欢灰色的天空。没了耀目的日光，空气稍稍湿润了些许，风也变的凉爽。
灰白色的云层厚厚的叠在树顶上，看够了就静静地躺在路边树林中的空地上睡去，随着过去的日子永远也不醒该有多好。
“妈，你歇会，我来。”
林间的路上飘过来好听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个少年。声线略略有些稚嫩，却那么泠然有磁性。
“妈妈不累的，坐好咯。”
颜梓清半梦半醒间坐起身，迷迷糊糊的扒开路边灌木丛。却只来得及瞥见单车后少年的背影，和他那随风飘舞的散乱碎发。
忽然，那少年像是有感应一般，偏过头朝颜梓清这边看了一眼。狭长的丹凤眼眸中仿佛没有焦距，迷迷蒙蒙的眸光里是淡漠疏离。
那一瞬间，像是有什么直直的击中了颜梓清的心脏。他的瞳孔因为惊愕微微放大着，某种东西好像缓慢却坚定的挤满了他的心。一瞬间，那些灰色低落又潮湿的心情被某种热烈的渴望所占据。
漫天灰白色的云四处凌乱的飘着，路边是翠绿的草地和常青树林。再往远处的，大大小小的池塘里大片大片的荷花半开半就，仿佛在夏日的热风里羞涩的不肯完全绽放。
烟尘散去，那少年的漂亮眸子和飘散的碎发，刻在颜梓清的脑海里。
颜梓清半跪在路边的灌木丛里，抚着因为那一眼而剧烈震颤的心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那种窒息的感觉又要来了，在一个夏日的午后，在他刚搬来荷花镇的第一天。
那是颜梓清第一次遇见慕知海。
“妈，该配眼镜了。”慕知海明明看到刚才有什么东西在灌木丛里动，他就是没看清。
“好，咱们回家吃完饭就去。”女人笑着，满是宠溺。
“好。”他扬起双手，让风灌进衬衣。
他好像要，飞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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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把爱和思念送给你，你会不会，也回我一朵呢——
颜梓清刚转来这个中学的时候还引起过一阵不小的轰动。毕竟这里还从来没有养尊处优的城市小孩，从灯红酒绿资源丰富的大城市转来城镇上高中，这不免勾起人们探知背后原因的欲望。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颜梓清长的十分清俊可爱。因为他的身体状况不是特别好，又加上挑食，所以身形相比同龄人显得格外纤细。明明是长身体的年纪，却顶着一张过尖的瓜子脸，衬得本来大而亮的眼眸越发大了些。平时一副温和的模样配上本就精致的眉眼，让女生们充满光辉的爱瞬间泛滥成灾。
刚开始就有很多女生红着脸私下里拦住他告白，可他全部拒绝了：“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为了能追上他，我只想努力学习变得更优秀。”
被拒绝的女生们一脸失望，不知道是哪个女孩子这么优秀…也许是外校的吧，也许是城市里的漂亮女孩吧。
与自己无关的困难女生们很少愿意去花心思琢磨，攻略的心思过不了多久就落在了别人上。
颜梓清暗自庆幸，他能把喜欢说出来，这么明目张胆。他的心中的那份感情能够存活下来，并且以此为理由拒绝别人，就是敢笃定没人能识破他小小的谎言吧。
半年前因为听不懂本地方言而落下的课也凭着自己的努力补回来了，日子还是在灰白中淡淡的过着。没有什么惊喜，也没有什么失望，高一的生活勉强还算习惯。
唯一让他觉得有些开心的，就是他也在这所高中，不过他们没有分到一个班。虽然心里也想过他长的那么好看，会不会玩世不恭，是个吊儿郎当的混世魔王。或者既长的好看，学习又好。
不过颜梓清还是没想到和他的差距那么大。不仅第一天新生报到就被女生们冠以校草称号，在学校官群成为焦点人物，还以分班测试以第一名成绩进入重点班的——慕知海。
他和颜梓清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不一样了，戴了眼镜，身上没了纯白的衬衫，每天都规整的穿着短袖校服。那么，那天他是看清了自己还是没看清呢。
不过颜梓清很快就知道了，因为慕知海从他身边走过，像陌生人一样。
每天都会有女生在路上不远不近的跟着他，胆子大点的会向他当面送情书。这种狂热现象在高中高校篮球联赛中，慕知海一个漂亮的扣杀险胜后彻底点燃。
颜梓清想和他一起打球的渴望越来越强烈。
那场比赛，他坐在看台最后面的角落。紧张的看着慕知海为了比分肆意挥洒汗水，看着他高高的跳起后掀起的衣角，看着他带着笑意和那些队员成群结队的去买汽水喝。
慕知海真的太优秀了，总有种想让人把视线久久停留在身上再也不移开的魔力。尽管高一的大家都还很稚嫩，可他却比同学们显得更加稳重和让人安心。
他是年级里的传奇人物，是学校里全面发展的好苗子。他和他中间隔了好多好多。每一次，颜梓清只能在人群中凝望着，他在台上平静接受校里校外比赛中获得的各种各样的荣誉，然后垂着眼眸，默然不语。
颜梓清曾荒唐的跑去拜托班主任让他入校队，班主任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姓苏。苏班用食指推了推黑框眼镜，指着他档案里的病例单没好气道：“胡闹，颜梓清。回班级上自习。”
颜梓清只能丧气的回班。差不多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女生惹了慕知海，他难得生气，把收到的情书装了一袋子往教导主任办公室桌上一扔。
晚自习下课听班里都在传这劲爆消息，颜梓清愉悦的转起了笔。尔后还是藏不住幸灾乐祸，嘴角弯弯差点笑出声。这以后哪个女孩子敢向他告白？这家伙这招可真狠啊。
不过，这样不是很好么，他止住笑意。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夜色，就暂时让他自私又妄想的认为慕知海是自己一个人的吧。
高一在学生们的新鲜感中很快过去。颜梓清在这一年中爱上了画画，以前总是心不在焉的兴趣课现在听的异常认真。之后利用着休息日，一张又一张的画着慕知海。可他总觉得不满意，于是揉了再画，画了又揉。
他也曾在校刊和学校文艺园地里投过几张画作，可是他觉得，还不够。仅仅是这样是追不上他的脚步的。
爷爷总是会给他热好一杯热牛奶，放在阳台的玻璃桌上。“我们阿清画的都是最好的，扔了多可惜啊。”爷爷总是笑着弯下腰把他扔进纸篓的纸团展开，再用一块块压板把纸张压好。
“阿清画的这个人是谁呀？”这时候颜梓清支支吾吾：“兴趣班给的作业啦！”然后催促爷爷快去竹塌上睡午觉。
夏日炎炎正好眠。喝了几口牛奶后，颜梓清枕着一摞画纸，在阳台的阴影里昏沉沉睡去。
夏蝉鸣鸣，日光倾城。荷花满池，粉尘飞舞。热风四处摇曳，风吹散了飞舞的尘埃，吹开颜梓清额前的刘海，吹落了玻璃台上的纸张。有几张没画完的纸稿随风而去了，也不知飞往哪里。
栏杆上缠绕的白蔷薇花开的正好，夏风过境，偶尔几朵花瓣落下，落在画稿上那双清冷的眸子边，落在颜梓清细长的眼睫上。
像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却流出了相同的眼泪。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