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环内跳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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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十壕里去领你应得的惩罚吧，欺诈者。”
但丁既已发话，米诺斯只得亲自将越琮送到十壕中去。
“米诺斯，为何脸上愁云惨淡？”临下去前越琮问身边人身蛇尾的家伙。
“为你的命运哀叹。你何必再三地违背僭主，你已经是地狱的人了，就不要再想着表界的羁绊和净界山那边的事了。”
“我做不到。”
“是这里的一切都不够好吗？难道当初不是你自愿选择此处的吗？”
“我是自愿的。”越琮点头肯定，“我认同在这里生长运作的万物都是合理的。”
不是这里不好，只是挡在九仞面前的，或与九仞为敌的，她会亲手否定和破坏，哪怕这挡路的人是她自己。
“米诺斯，不必为难，你从前如何公正，如今便也如何公正。我从未真正违背地狱的法理，因而也甘心受这法理的惩罚。”
“你当然不会，所以我只能祝你好运。”米诺斯说着用尾巴将越琮卷起八圈，扔到了第八狱的十壕里。
多少天过去了，似乎除了疼痛，再没有可以辨认出时间的手法，可这种痛也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只剩下麻木。
被钉在树上的越琮，日夜经受此处恶魔的鞭打，丑陋的恶魔自然无法与九仞相比，越琮甚至不愿将两者联想，如此一来，因为少思念九仞，反倒是令来自寒火的折磨减轻了不少。
越琮等了很久，终于等来了苏虞。后者在与她眼神相遇时，确信她是在等自己。
“你连我也在算计。”苏虞恶狠狠地说道，她看到越琮被钉着抽打，这施加刑罚的人却不是自己，不由心中暗恨。
“手伸过来。”越琮平静地示意苏虞触碰自己血晕染最严重的伤口。苏虞带着怀疑的目光触碰之下，惊道，“你……！”
越琮抬眸，示意她闭嘴。
潮湿粘稠的血下面，是鞭子鞭挞出的伤口，在这个基础上，她用幻力刻意加重，让伤口成了有意识的比划，九和海心。
苏虞惊讶过后是冷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照做？”
“你不会吗？”越琮并没有意识到苏虞对自己感情的转变，虽然苏虞几次在九仞在场时的表现似乎都没有从前那么狂热了，可她还能感受到，苏虞偏向于九仞的心未变。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这些呢？”
“不会太久了。”越琮的眼睛，在黑暗中明亮清澈。
净界山，哲人之道。
“那是她本人的意愿。”
苏格拉底在说了这句话后，就离开了清明台。九仞在神殿休息了几日，来到哲人之道探望居住在这里恢复幻力的周言。
“阿九你来啦！”周言远远就看到她了，还没等她走近，就掩盖不住兴奋，“我的幻力提升啦！”
她说着，仿佛是为了印证，一瞬间将哲人之道的河水都冰封了。她从前只能控制微小局部地区的空气，可是要领导整条河水冰封，那一定得同时将河道两边的空气降温，这范围可比先前大得多。九仞一路过来，用自己的幻力化开了河水。
“你把这河冰封了，诗人和哲人们都无法串门，到时候大导师该头疼了。”
周言做了个鬼脸。
九仞问，“是关键事件吗？”
左夜点头，“我和小言杀死伊斯墨涅后，就听到类似的提示，主动完成支线任务，加一分。可以抵扣改动关键事件的减分，也可以在环外结算。”
“提示？”
“神之音。”周言抢答，“好神奇，就在大脑里突然响起了，我问过夜夜，在我听到的时候她也听到了。”
“伊斯墨涅可以算是我们两人共同杀死的。”左夜解释。
“因为我们最后没有杀死克瑞翁，所以奖励没有被改动关键事件的减分抵消，并且留到的环外结算，也就是表现在你们的幻力增强。”九仞看向左夜，“让我看看你的？”
左夜点点头，扫了周言一眼，后者会意，在周言纵起河水的瞬间，左夜冻结了液体，成千上万的冰凌，像漫天的星光，飞射向前方，在冰凌即将落地的瞬间，又像是中间系着长绳，犹如在长绳另一端的牵制人，左夜只轻轻一拽就把冰凌收回来了。
从远处看就像她掌握了一张冰凌织成的尖锐网阵，可以随意收放。
这冰凌的数量，已经快赶上在死的隔湖越琮对九仞所用的了，这在过去以两人的幻力是无法达成的，这的确是奖励。
“好悠哉啊你们。”苏虞摆脱了地狱使者的跟踪，用跳跃环的方法直接来到了净界山最温和的哲人之道。
“周言，干嘛露出这副戒备的眼神，仿佛我会吃了你似的。”
“哼。”
苏虞不再搭理她，转而对九仞展露笑颜，“九仞姐姐。”
九仞朝她点点头。
“是越琮让我来找你。”
苏虞话一出，三人都惊讶，只是九仞还多了一丝疑惑，她明明不愿意让苏格拉底说出真相，又为何会让苏虞来找自己。
“她、她为什么自己不来……”周言支吾道，她其实挺想见越琮的。那天晚上，她看到了越琮的神情，在重伤自己之后的迟疑，她知道越琮并不是有心要伤她的。
苏虞冷笑了声，没有回答，继续对九仞道，“她提到了海心。”
“我知道海心。”
那是在迦太基的西特提斯海上。在她们刚到净界山上时，苏格拉底解释过，大海中会有许多旋涡，净界山的人称之为海心，但对其用途或危害不明。
“她还说了什么？”
“我不认为她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说话。”苏虞满意地看了几人不解的神色，刻意对周言道，“你不是问她为什么不来吗？她被僭主钉在第八狱里，日夜受着恶魔的鞭挞，当然来不了了。”她转向九仞，神情倒是温和了些，“九仞姐姐，你应该知道是为什么吧？”
是因为她给自己留下了死穴，能扭转局势而令僭主派失败的关键。九仞当然知道。
“我可以去取海心，但是我不能精准跳跃到同一时间，那环的其他时间里有没有海心存在，我无法保证。”九仞现在知道了，当时越琮对自己说的她能随意回到高加索山上的时间点，是骗她的，在她试图跳跃时就发现，只能能往前或者往后，却根本不能回到同一环里曾经到过一次的时间点。
“哼，要不她让我来找你呢？”苏虞朝几人介绍，“我不能使用幻力，唯一的能力就是精准跳跃。我可以带你们回到BC813的迦太基，那片充满了海心的大海。”
BC813，迦太基外海。
苏虞领着九仞等人跳跃到相同的时间点，几人浮在海的上空，向下看，海洋的深处散落着许多晶莹剔透的海心。
再次回到这里，身边多了一名在表界的旧识，关于表界的过去，九仞已经不像当初那样迷茫，可依稀拼凑的记忆碎片里，依旧没有关于越琮的影子。
所有人都在说，她们曾经是恋人，可是所有人也都对她们的关系讳莫如深，就连越琮自己，也在矢口否认。九仞不喜欢这种感觉，她爱与不爱一个人，都希望是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因而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觉，直觉告诉她，对方对她的手下留情，对她的点拨和照顾。越琮并不是如她所说的那样会杀死自己的人。
这样的人，宁愿让寒火将自己的血都污染了，也不肯示弱，如今却提出了让自己替她寻找海心的需求，大约是真的无路可走了吧。
九仞想着，就先行动了，她落在某处拥有海心的海面，正要用手去取那球状的物体。
“九仞姐姐！”
九仞停下，回头望了望语声紧张的苏虞。
苏虞咽了口口水，大约是表界的习惯使然，她还是挂心九仞，“小心点。”
九仞改变了主意，没有用手去取，而是纵来西西里岛上的大片树叶，盛水一样想将海心盛上来。
宽大的叶片滑过海心，仿佛穿过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球体的透明水面似乎并没有因为叶片的介入而遭到扰动，依旧是完好无损的，也没有被叶片托起。
随后几人都尝试了几种方式，用实物间接或直接地接触小球，得到了跟叶片接触相同的结果，那东西就好像看得见摸不着，实际上并不存在于这个空间内的东西。
“像投影。”周言喃喃地说。
几人都看向她，她失神了片刻才继续解释，“就像是一台遥远的投影机，将一个立体的物品投影到了电影的幕布上，我们跟这个投影同处于幕布，看它就跟真实的立体物品一样，但其实这东西只是投影，它的本体在别处我们不知道的地方。”
“类似海市蜃楼吗？”左夜问。
周言摇摇头，“海市蜃楼是有可以接触到的圆形的，画面在东边，可能实体在西边。而这海心……”倒像是什么更高于环内世界的存在了。
九仞想起了苏格拉底的话。
“是我们不知道的，来自于表里之外的因果。”
“不是别的世界，或许是更高的，看不到，摸不着，无法感知的，我称之为悬而未决的因果，并不会经常在表里二界显现。”
海心，会是他说的这种情况吗？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环内跳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