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混蛋师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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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山顶时，月亮已经在头顶上了。
那些平日里看着可人的树啊草啊，现在的影子可一点也不惹人爱。
我不禁握紧了师尊的手，离他近了点。
他像是察觉到了，拉着我快走了几步。
“师尊回来了。”
“啊。”一个男声突然响起，我被吓了一跳。
“师尊，这是谁啊，新来的？”
“啊，差不多，隔壁城里捡来的徒弟。”他摸了摸我的头。
“原来是小师叔，我叫阿叶。”
他向我拱了拱手。
我抬头发量他，这才发现他的眼睛是绿色的，在夜里亮得吓人。
“天黑了，回去吧。”师尊没向我介绍阿叶，我好奇地回头，发现他还站在那里没动，见我看他，冲我笑了笑。
“不用管他，一会就走了。”师尊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天晚了，没来得及通知他们给你收拾房间，今晚只能和我睡。”
我抬头扫了他一眼，心里窃喜。
“你不会不敢一个人睡吧，小师叔~”他尾音上扬，分明是在打趣我。
“没有！听谁说的！”
“关于你的事，我全都知道。”他懒散地倚在床头。“不信？四年正月二十，那年你七岁，我好像记得有个小孩尿床来着……”
他还要继续说，我气急败坏地扑上去捂住他的嘴，突然掌心一热，还湿漉漉的，我猛一抬手，只见他一脸得意地舔着嘴唇。
所以，方才的感觉是他的舌头？
“你你…你”我看着手掌又看看他。
“徒儿该叫我师尊才是。”他眯着眼睛看我。
“你…耍流氓！”
“嘶，我怎么记得是你先动的手”
我欲狡辩，一天没进食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了一声。
顿时房间里一阵沉默，我只觉得脸上发烫。
“怎么脸皮这么薄，以后可有得玩了，哈哈哈…”他拍了拍我的肚子，大笑不止。
笑得后山鸡飞狗跳。
不一会大大小小的脑袋出现在门口。
“师尊，是师尊回来了？”
“怎么还有个孩子？”
“好久没听到师尊这样笑了。”
……
“师尊，快给我们介绍介绍！”一位穿着绿色裙子的女孩从人群里钻了出来“你好啊，我叫阿枝！”
“知道你叫什么。”师尊抓住我的手腕，抖了抖。“他叫季简，我收的徒弟。”
“谁跟你说话了，自作多情。”阿枝翻了个白眼。“阿简，你长得真好看，比某人好看多了。”又翻了个白眼。
“……………”
余光扫到了师尊紧绷的下颌。
没想到师尊竟然还有吃瘪的时候，我低头闷笑。
“都给我出去！”。
听着他带着略带恼火的语气，我更开心了。
师尊把大家轰出门，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碗牛乳。
“喝吧，我养的牛。”
“想不到你爱好还挺广泛。”
“哈，也不知道豁牙喝着会不会漏。”
师尊绝对是我见过的最烦人的人。
喝了牛乳，匆匆洗了澡，我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趴在榻上昏昏欲睡。
“困了？”
我点点头，撑着下巴的手慢慢下滑。
“真的？”
我点点头。
脑袋已经挨到了枕头。
“我还不困。”他用两根手指撑开我的眼皮“你也别睡了。”
我伸手打他。
再次睁开眼时，已是在梦里。
……
“风儿，你长大了。”眼前苍老的男人摸着床榻上的朝服。
“我不想你走我的老路，如今局势已定，皇帝放虎归山，假以时日一定会再反扑回来，届时，你我都会成为待宰的羔羊，我能做的，仅仅只有保住你和你母亲。”
“我不走。”我发出的依旧是那个陌生的声音。
“陈风，我没有和你商量。”男人转过身来，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你如今十二岁，未来还有很长，不该搅入浑水，做了马前卒。”
“我说了我不走！”听着父亲严厉的语气，不知为何我鼻子一酸。“若是人人都在危难之时退缩，那这大齐才真的亡了。”
“不愧是我的儿子，也算为了大齐留下了一个火种。”父亲笑了笑“来人，把少爷带到车里去，绑也得给我绑过去！”
说完便不再看我，转身就要走。从他身后走来两个身穿黑色盔甲的战士，跨起我的肩膀就要把我拉走，我挣扎，冲他大喊
“当初说会陪我很久的人是你吗？”眼泪决堤，我哭着喊着求父亲回头“爹，你说要看我领兵打仗，成家立业的。你说话不算话了。”
男人的身影顿了一下，又要抬脚。
“爹，别走。求你了，别走。”
男人的身影终究远去，直到消失。
……
“别走…别走。”
“阿简？醒醒。”
我听到师尊的声音，从梦中醒来，刚坐起来，眼泪就流了下来。
“做梦了？”
“嗯。”
“可是想家了？”
“还行。”
“想也没办法，你也回不去。”师尊拍了拍我的头“醒了就赶紧起来，做个梦说一晚上梦话，吵死了。”嘴上一边说着我烦，一边又替我擦不断流下来的眼泪。
我无意识地流泪，脑子里想的全都是陈风，和那个远去的背影，似曾相识。
在师尊的命令下，我麻利地穿好衣服，然后蹲在灶台下给他烧火。
“豁牙，再添把火，都快灭了。”
师尊抱着胳膊站在厨房门口，离灶台八尺远，穿着米灰色的道袍，一尘不染，干干净净。
再看看我，白色的衣服早就被烟熏黑了，还得不断接受滚蛋师尊的敦促。
“差不多了，豁牙，盛两碗摆院子里去。”说完他甩甩袖子走了。
院子里有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树荫下摆着一张小小的桌子，一个滚蛋坐在桌子旁。
我面带微笑，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莼菜羹走了过去。
“豁牙，快坐下吃吧，尝尝为师的手艺。”师尊摆摆手招呼我坐下。
“师尊武艺高超，器宇不凡，拿话熬的羹，不用尝也定是好吃的。”
回顾全程，这个混蛋一直站得很远，一根手指都不曾碰过锅盖，更别提什么“手艺”了。
“多谢徒儿夸奖。”
看着眼前的师尊，我脑中不禁浮起一个想法
“师尊，仙人也会中毒吗，比如巴豆什么的。”
他停下了筷子，想了一会。
“不知道，没试过，我也好奇。”
仙人会不会中毒我不知道，反正凡人是会的。
当天晚上，师尊站在净房的门口，笑得直不起腰。
“混蛋，你要是好奇会不会中毒，就只放你那碗就好，为什么连我也要算在一起？”
我捂着肚子大喊。
“哈哈哈哈哈对不起，为师忘了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破口大骂，一个仰天大笑。
一个个小脑袋从树后探出头，偷看我们。
在得知了事情经过之后，整座山都充满了笑声。
只留我一个人痛苦。
…
第二天中午，我虚弱地走出房间，看见阿叶正抬头对着院子里的树说话。
“阿叶，你在干什么？”我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在许愿，小师叔也试试吧，很灵的。”阿叶冲我眨眨眼。
片刻后，树下只剩我一个人，我抬头看着从树叶的间隙中撒下的阳光，轻轻地说:“真的可以许愿么？”
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回想这两天发生的事，坎坷又充满了生机，所有坎坷的源头都指向师尊。
“希望师尊可以做个正常人。”一说话，还是漏风，我又补了一条。
“希望牙能快点长出来。”
刚说完就听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轻笑。
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是哪个混蛋。我皮笑肉不笑地转过身。
“小豁牙，你干什么呢。”
“许愿，阿叶说许愿很灵。”
“噗——”混蛋从不知道掩饰自己的笑，他抬手指着我身后的树“那是阿叶他妈。”
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许久未停。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人生是这样艰难。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混蛋师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