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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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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修斯·马尔福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房间,却发现整个房间里他最不喜欢的那面水晶落地窗暴露着,窗外动荡的水波映得屋里绿荧荧的让令人心慌,而那把无论他或是其他人用过多少魔法都无法移走的古旧扶手椅上,坐了一个人。
是阿尔法德·布莱克养的那个古怪少年,在他可怜的未婚妻茜茜被送进医务室之前,他们还觉得这少年可能是阿尔法德·布莱克养在外面、登不上大雅之堂的私生子。
但是——好吧——
卢修斯·马尔福深吸一口气,他试图将上午发生的事情抛在脑后,尽可能用最为公正也是最为平静的态度下达逐客令。
“布莱克先生,你现在应该在拉文克劳的休息室——”
“你在尝试驱逐我?”面向湖景的少年转过身来,卢修斯·马尔福惊恐地发现他身下的那把椅子也随之转动,“在我家的地下室里尝试驱逐我?你究竟是在湖底睡久了以至于脑袋被湖水灌满了,还是他的魔咒把你的脑子变成了黑湖水?”
对方尖锐的言辞让卢修斯·马尔福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痛。
好吧——
卢修斯·马尔福不停在心里为自己鼓劲。他把“你做得到”在心里重复三遍,方才开口说道。
“布莱克先生,看在梅林的份上,今天在黑湖边上发生的事情,我们就当它从未发生——”在少年的注视下,他干巴巴的改口,“我是说,我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不知道。梅林的裤子啊,我承认,我揣测您和那位似乎都不想暴露身份,所以我绝对会守口如瓶。我想您保证,早在那场侮辱了您和布莱克家族的不公正的决斗开始之前,我就晕倒了,和我的未婚妻茜茜一起,被那可耻的、卑劣的小人们用下流的恶咒给谋害了。”
“嗤”
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居然也是会笑的,卢修斯·马尔福难以置信地想着。好吧,他承认,那是冷笑。
“您真的是、非常、非常会审时度势。”少年刻意拉长语调,“您何不继续说下去呢?马尔福先生。My dear friend.”
卢修斯·马尔福忍不住打个寒颤。
“Well,sir”他干巴巴地说着,“我向梅林起誓,我个人非常、发自内心地想为您献上我的忠诚,哪怕它看起来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但是您看,我已经六年级,很快就要毕业——呃呃呃,我是说,学院里还有众多好小伙子,他们忠实于斯莱特林,想必他们也更乐意为您奉献一切,而且我相信能得到您的引领是他们的荣幸……”
“亲爱的卢修斯,我想,您对他们的影响力比您想象中的更深远。”
“哦,当然,我向您保证——”卢修斯·马尔福仔细斟酌着措辞,“我会在离开霍格沃兹前教导好他们,让他们对您保持该有的敬意——在不泄露您的真实身份的情况下。”
少年上下打量他一番,那眼神如同一只蛇在恹恹地审视作为午餐的青蛙。
“如你所愿,亲爱的卢修斯。来吧,让我们定一个牢不可破的誓约。”
“等等,阁下……布莱克先生,”对于牢不可破咒,卢修斯·马尔福是一百万分拒绝,“我绝对不会违背您的心意,请您相信我……”
“有家养小精灵在吗?我想要一杯茶。”
少年向前伸出手,指尖正好够到那杯凭空出现的茶。一个上身披着印有霍格沃茨校徽的毛巾的家养小精灵站在一旁,双手正端着一只和茶杯配套的小碟。
“S……”
家养小精灵战战兢兢要开口,少年“嘘”了一声,它立刻闭嘴。
少年慢条斯理地喝着那杯热茶,突然说道,“卢修斯,你要不要看看窗外?”
窗外?除了湖水还能有什么。
卢修斯·马尔福狐疑地盯着窗户,窗外只有绿幽幽的湖水,哦,那混浊的水里还有个黑乎乎——那个东西正在向着这边移动。
转瞬之间,好一张血盆大口。那张能轻易吞下一个站着的成年人的大嘴正面撞上了窗子,藏在肉里的毒牙翻出来出来,尖端正好戳在落地窗上。
卢修斯·马尔福被吓得发出一声怪叫,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了——被能轻易吞下他的巨蛇恐吓,哪怕是隔着窗子也足够吓人。
这个疯子。
卢修斯·马尔福简直欲哭无泪。
他还不想那么早选阵营,但对方的意思很明确,要么听话,要么死。
巨蛇仍在砰砰撞着窗子。
卢修斯·马尔福可一点都不想试试这窗子的结实程度,急忙说道,“那可真是我的荣幸,我是说,卢修斯·马尔福乐意为您效劳。”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可绝对不会住进这间晦气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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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二的早上仍是梦游一般的轻飘飘。
西蒙如幽灵一般飘进礼堂,刚走两步便被埋伏多时的二人抓到格兰芬多的长桌旁。
“嘿,彼得,往那边窜窜。”
詹姆和西里斯往两边给他挤出一个地方,西蒙便在他们两个中间落座。
坐他对面的男生有着罕见的发色,他的头发是灰色的,服帖地在脸侧垂着,衬得他的肤色更加苍白,人也更憔悴。可他的眼神又是清亮的,一点也不像正被病痛折磨的人,或者说,身体上的病痛并不足以击溃他的内心。
“你好,我是莱姆斯·卢平。”注意到西蒙在看他,男生主动伸出友好的手,他的声音很轻柔,语气也很温柔——给人的第一印象也是这样,像在不经意间瞥见的窗畔月光,是别样温柔的显眼。
“西蒙·布莱克。”西蒙握住他的手,“幸会。”
莱姆斯·卢平,在西蒙的认知里,他首先是詹姆和西里斯的室友,一个身体柔弱到刚开学就住进医务室的男孩,其次才是那个捡到了他的书包并辨认出那是他的所有物的人。
“虽然有些冒昧,”西蒙对莱姆斯道出了他的疑惑,“我并没有在里面留下名字一类的证明,请问你是怎么判断出它是我的东西。”
“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莱姆斯轻搔着侧脸,耳尖微微发红,他似乎觉得很不好意思,但还是对西蒙的疑问作出解答,“你身上有一股很强烈的特殊气味——我不是在说你身上的味道难闻,只是这真是一种很特别、很古典、让人印象深刻的气味,而且很有感染力。有时詹姆和西里斯身上也有这种味道,我想他们应该就是从你身上蹭来的,毕竟我还没见过他们同其他人这般亲密的样子。”
“是吗?”西蒙忍不住抬起手臂仔细闻了闻,他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苦药香,但这种味道并没有强烈到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步。
“嗨,伙计们,不要纠结这点小事了好吗?”詹姆站起来为西蒙的盘子里填了几块肉饼,又在背上轻轻拍了一记,“等下可是草药课。我们最好抓紧填饱肚子,不然可就只能在跟魔鬼网搏斗的过程中尝试生啃……”
“得了吧。詹姆,斯普劳特夫人不会允许你吃掉她的宝贝植物。”西里斯慵懒地拉长语调,突然他神色一变,嘲讽地说道,“又是吼叫信?”
西蒙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只褐色的猫头鹰,在众多猫头鹰中摇摇晃晃地飞着,脚上还抓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红色信封。
“这么鼓——啊哈,那个老女人又在发疯。”西里斯冷笑着张开双臂,作势要迎接等下的狂风暴雨。
但那只猫头鹰在他们头上虚晃一圈,紧接着加速飞向教授们所在的长桌,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封吼叫信扔到邓布利多面前。
“什么?”
红色的信封已然膨胀到最大,“砰”的一声炸开,布莱克夫人声嘶力竭的谩骂响彻整个礼堂。
这场面过于惊悚,以至于弗利维教授两眼一翻、瘫倒在椅子上;麦格教授忘记了她正在施展的魔咒,让在吼叫信炸开过程中被掀起的餐具噼里啪啦落了满地;坐在她身边的斯拉格霍恩教授抽搐地作出“抽”的动作,结果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茶壶、牛奶碗和杯子接连被打翻,各种液体交相融合着迅速流遍整张长桌,其他教授惊呼着收拾残局,而他就拎着餐巾在那尴尬地坐着。
教授魔法史的宾斯教授拖着灰色、半透明的身体轻飘飘地从礼堂中穿过,少顷,又轻飘飘地穿回去。
但现在根本无人在意教魔法史的幽灵教授突然飘进礼堂、又飘出去这种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布莱克夫人的咒骂中——重点不是她贫瘠的骂人辞藻,而是她在不经意间透露出的消息。
第一个、最大快人心的一个,以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为首的极端纯血主义者,共计六人,于昨日全部被开除。哪怕她们已是七年级学生,照样被撅了魔杖撵出霍格沃兹。
相对来讲第二个消息就不那么让人在意。布莱克夫人高调地宣布“那位大人”即将引领纯血贵族们净化整个魔法界,并且骄傲(与有荣焉)地赞扬了以贝拉特里克斯为首的义士的大无畏精神,声称她们很快就会在那位大人的引领下惩戒所有企图染指魔法世界的泥巴种。
布莱克夫人的咒骂并没持续多久,邓布利多挥了一下魔杖,那封吼叫信便被消音,只剩残破的两半气鼓鼓地扑扇着,不出意外的话,还能再骂很久。
“见鬼,她都不嫌丢人的吗?”西里斯低声抱怨,手上用力插起一根香肠,看着他愤愤撕咬香肠的样子,西蒙毫不怀疑,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狠狠咬布莱克夫人一口。
“冷静,亲爱的西里斯。”詹姆迅速起身同西蒙交换了位置,他一把搂住西里斯的肩膀,强迫他直视自己,“她是她,你是你,我们一直都分的很清。伙计,好好看看你周围,这里、我们,没有人会把她的所作所为联系到你身上。你就是你,哥们,西里斯·布莱克这个名字后面就是我最好的朋友西里斯,跟什么家族、出身没关系。对吧,西蒙?”
西蒙艰难地吞下一口硬面包,“这种时候你大可不必想到我的存在——西里斯,詹姆说的很对,出身从不能代表一切,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你就是你自己,而已。”
“就是这样。”詹姆得意洋洋地高举手中的杯子,“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最棒的西里斯啦,让我们庆祝——怎么还有吼叫信?”
不止一封。
一群猫头鹰从上方涌入礼堂,张开的翅膀几要遮天蔽日,而每一只猫头鹰爪子上,都捏着一封鼓鼓囊囊的吼叫信。
西里斯怒极反笑,“她是终于疯了吗?”
其中一只猫头鹰向着格兰芬多的餐桌俯冲而下,几乎是在它进入餐桌上方区域的同一时间,跟在它后面的猫头鹰一个加速俯冲,从它手中抢走了信件。那只猫头鹰自然不肯相让,于是双方拍打着翅膀在众人头顶展开一场禽类之间的搏斗。
最终结果是第一只猫头鹰被后面那只体型更大的猫头鹰用爪子按在地上,接受翅膀扇脸的疯狂洗礼。
得胜的猫头鹰带着战利品欢欣离去,落败的猫头鹰在地上蹦哒几步,抖抖毛,悻悻地飞向斯莱特林学院的长桌。
西蒙脸上的笑意凝固。他转头看向猫头鹰落下的方位,卢修斯·马尔福在他的注视下满脸惊恐地左挪右闪,看上去似乎巴不得立刻掐死面前的那只猫头鹰。
抢到信的猫头鹰已经飞回来,它落到西蒙肩上,张开的宽厚羽翼正好挡住斯莱特林学院那边的关注。于是,西蒙收回视线,从盘子里挑了一块牛肉喂给它。
“bo-bo”
这只翼展近乎和西蒙双臂等长的大型猛禽用爪子勾着西蒙肩上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探过身子,一口便从叉子上叨走了牛肉。
“哇哦。宝贝,这不会是你的猫头鹰吧?”
西里斯的话难住了西蒙,他犹豫一下,还是回答,“利昂差不多算是我的猫头鹰。
”
“Leo(狮子)”詹姆羡慕地伸出手,想去摸摸利昂,“它看上去真的好大。”
“因为是雕鸮。”西蒙解释道,“雕鸮可以说是体型最大的猫头鹰,利昂,好像比一般的雕鸮还大一点。”
“阿尔法德叔叔送你的吗?”见到罕见的新品种猫头鹰,西里斯也兴奋起来,“以前阿尔法德给我讲过他和雕鸮的故事,他说他遇到的那只翅膀张开可以遮住太阳,就连巨型蛇怪都不是它的对手……”
西蒙怀疑地审视着停在肩上的利昂,鉴于它的前主人是加文,他有合理的理由怀疑它其实是一只懂变形术的雕鸮。
“咕咕-bo”
利昂一边发出奇怪的声音,一边偏过头用面盘蹭他的脸。
“利昂不是阿尔法德先生送给我的。”西蒙澄清道,“看名字就知道吧。它的前主人来自格兰芬多。”
许是看出西蒙不想细聊这个,詹姆主动改变话题,拉着西里斯开始聊魁地奇,西蒙在一边听着,直到詹姆说起下午的飞行课才反应过来。
“今天下午的飞行课是不是有魁地奇训练?”
詹姆和西里斯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答道,“没错。”
西蒙终于控制不住情绪。
“梅林的喇叭裤。”他恨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