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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翻墙幽会 ...

  •   徐国仲为了自己的心上人,在父母面前委曲求全,他总是灶王爷升天——好话连篇,那才是好话说了三千六或者是六千三;费了那么多的心机,父母都没有半点儿的同情心,他们的头摇得还像个拨浪鼓。
      徐国仲万般无奈,走向了极端,他开始绝食,以此进行婚姻上的抗争。他一直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父母送来的饭菜全都发酸发臭,污染了满屋空气。
      “不吃拉倒!”母亲狠狠地骂了一阵。
      可怜天下父母心。人们常说:父爱最伟大,母爱最纯真。父亲终于开始了“伟大”的壮举。他心疼他的爱子。老人家眼泪汪汪地说:“儿子,你千万不能这样,千万不能这样啊!你不吃东西爹心疼啊!你信话,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你爹我想想办法劝劝你妈,你看行不?好儿子。”他用手抚摸着国仲的头。
      父亲的老牛舐犊之爱使他深受感动,他只得结束“绝食斗争”。
      父亲有了立场上的转变,使徐国仲减少了些许的失望,他感到已经有了初步的胜利。首先,征服了父亲就看到百分之五十的希望,争取了父亲也真是长白山人参——得知不易了。嗨,不管怎么样,到时候多少对尚荷花总算有个交待。他心里不断地盘算着。
      他期待着父亲的消息,期待着母亲的转变,一天、二天、三天,天天等,日日盼,抓耳挠腮,坐卧不宁。
      “爸爸,我妈她态度有转变吗?”国仲一脸乞求地问。
      爸爸面带愧色,摇了摇头。“唉,你不是不知道你妈的犟脾气,她要是来了犟劲十条黄牛都拉不回来呀,太犟太犟啊。”
      这个结果早已在徐国仲的预料之中,爸爸不敢公然地说服妈妈,他只能是门旮旯里伸拳头——暗中使劲。否则容易被骂得狗血喷头。
      “唉,父母之命难违呀。”徐国仲的眸子里闪着不尽的泪花……
      徐国仲没有办法的办法,请了叔叔、姑姑、姨姨几位德高望重的直系亲属帮忙,通过“曲线救国”。凡是请来的都是在母亲面前能尽言献策的,都是跟母亲爱吃香的有腊肠,爱吃甜的有蜜糖都是非常对味的。
      姨姨是洞庭湖里的麻雀——见过风浪的人。她跟母亲的关系贼靠。姨姨首当其冲的说:“我说二姐呀,咱当老人的可不能包办儿子的婚姻那,到时候好了,坏了,咱谁也跟不了一辈子,再者这都啥年代了?咱可不能犯糊涂啊!真的。”
      “行了,行了!你别往下说了,什么事儿我都比你明白。”妈妈一边摆着手,一边气呼呼地说。
      “嫂子,嫂子,嫂子,你听我说,”徐国仲的姑姑刚要张嘴。
      “你别说了,你的臭嘴还要说什么我都知道,你们谁劝都是劝皮,劝不了穰,都不要劝啦,没事儿你们喘点匀和气好不?”一脸阴沉的她态度坚决得使你无缝插针。
      “那好,那好。今天你们都在这,我也表个态,国仲找对象娶谁都行,就是不能娶尚荷花,坚决不能娶个病老婆回来。”她咬牙切齿地说。
      她不顾儿子的丝毫情感,武断地决定。人家都说:一言能惹塌天祸,话不三思休出唇。她这犟人可不,宁可削尖脑袋戴斗笠,砍掉脚趾穿绣鞋。宁可别人说她放着鹅毛不知轻,顶着磨盘不知重。她也不在话下。
      你看她的态度这么明朗,谁还有啥招?在场的各位‘能人’只得杀猪不吹——蔫腿了。
      徐国仲这次组织亲属说情之后,不但毫无效果,反而到变本加厉了。为防止徐国仲和尚荷花接触,她封闭“监视”,徐国仲下班后大门咔的一声落锁,把家里变成了徐国仲的“家庭监狱”。这回我叫你犟,我叫你犟?妈妈得意地笑出了声。
      清晨,烟和雾如同织成了一层青黛色,轻纱笼罩着大地,四周的景色便朦胧在这烟雾之中。徐国仲家二米多高的院墙,也被笼罩得严严实实。
      路人张叔惊奇地发现墙脚下躺着一个男人,“这是谁呀?这是谁?趴在这干嘛?趴在这干嘛?来人那!来人那!不好啦!”
      “哎呀!这不是国仲吗?这孩子怎么了?怎么了?这扯不扯,这扯不扯,这是咋啦?”
      徐国仲慢慢睁开双眼,“张叔是我。”他的右手捂着嘴巴,指缝中浸出了滴滴鲜血。站起身来,一溜烟似地朝尚荷花奶牛养殖厂跑去。
      张叔不知所措。“哎——哎——哎,你这是咋啦?”
      张叔当当当急速地敲着徐家的大门,准备把情况说给徐国仲的父母。敲门声提醒了徐国仲,赶快跑,赶快跑!恐怕“追兵”赶到了!这会儿徐国仲更是俩腿加一腿——仨腿就跑,越跑越快。他只所以跑得那么快,那么快,那是爱的力量,爱情的力量是无限的。也不光是爱情的力量,还有他妈的“力量。”
      尚荷花惊慌失措,“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来了?是你妈的思想通了,来向我‘报喜’?还是?还是……”
      她仔细看来,只见他手上、脸上、身上都是鲜血。哎呀!这哪是报喜,这不是报忧吗?
      “你——你——你这,这是怎么了?”她惊恐地问。
      徐国仲不作声。
      “是你妈打的吧?”
      “不——不——不是谁打的,是——是——是我跳墙磕的。”徐国仲泣不成声,他好像孩子在外面受了欺负,回家向妈妈告状一样的表情。
      “快到屋里洗一洗,然后咱们去医院看医生。”
      “妈呀!淌这么多血,你的脸上全是血!你的身上全是血!”尚荷花有些破声了。“这怎么还掉了两颗门牙?两颗呀!两颗呀!”她心疼、她惊讶、她怨恨。
      她一边给他擦拭着鲜血,一边追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就是为了从家里逃出来,想见你才跳的墙,心忙手乱不慎摔下来磕的。我妈天天由铁将军把门,不跳墙根本出不来,哪有机会见面那!”也确实,她们要想见面那是赶鸭子上树——难上难那。那个年代连电话都没有,可不像现在手机、电脑的,怎么都能联系,机会多多。
      尚荷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嗨”——抽抽答答地说:“走,咱们去卫生院。”
      从那天起徐国仲的两颗门牙下岗了。他说话漏风,听起来使人很不舒服,吃饭漏饭,一顿饭要吃两顿饭的功夫。虽然如此的惨样,她对他反而更加心悦诚服。他们已是枯藤攀枫树——生死相依了。
      后来的日子,母亲对徐国仲越看越紧,大门不许出,二门不许走,简直是一种“软禁”。他想念尚荷花昼夜难眠。狠心的母亲就是特意造成这种局面,让他们后脑壳的头发——见面难。
      深夜,那蓝色的天空,浮着白莲花般云朵,那镰刀似的月亮分外柔美,有些勾人魂慑人魄。五谷的混合香味,在静谧的夜里飘荡,让人闻起来格外香甜。四周静极了,亢奋的秋虫声嘶力竭地叫得汹涌,远处村子里的灯光摇曳可见,那狗的叫声穿越了夜空。
      夜深人静,徐国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家里又一次逃了出来。他气喘吁吁的跑到奶牛养殖场。他像罪犯越狱一样,半忧半喜地对尚荷花说:“现在我自由了,自由了,哈哈哈。”他边说边从背兜里掏出了几瓶罐头,还有两瓶白酒。看来他想擀面杖做筷子盆当杯——大吃大喝了。
      “荷花,荷花,今晚咱俩喝点儿,放松,放松吧,好不?”
      “我才不跟你喝呢?”
      “为什么?”
      “什么也不为。”
      “我求你了,求你了,”他双手合十,做揖连连。
      他那乞求的眼神接连不断。
      她紧皱眉头不吭声。
      “再次求你了,还不行吗?荷花,我亲爱的。”他长长地行了个军礼。
      她扑哧一声笑了。
      本来她们之间的言行,都带着恋人的情调,互相都感得到温馨和浪漫。
      “行吧,行吧!这是咱们相处以来,你第一次求我,我理解,我支持。但可不能贪杯啊!”
      “这就对了,理解万岁。”徐国仲美不胜收,他现在是演戏扮皇帝——神气一时了。“你看我的爱人多好,多好。”说完他嘻嘻的笑着,笑得十分得意。
      “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是吧?谁是你爱人?”她俩对视一笑。
      鸡、鱼、肉、水果罐头装满四盘。尚荷花又麻利地炒了两个热菜。四凉两热六个菜,象征着六六大顺,顺情顺意。
      天随人愿,屋外云山雾罩,近处的牛舍,远处的稻田苗都在这似烟似雾的潮气中变得模糊了。室内二人相对而坐。夜静得很,室内室外只有她们两个人,整个世界都属于她们了。
      今夜他觉得她更美,她那长长的头发,飘逸得更加迷人,红红的圆月般的脸庞,小小的嘴巴以及发育丰满的身材,无处不散发着成熟美女的青春气息。她的脸上像花一样,一片一片花瓣正在打开,然后蕊的香气就迎着浸出来,那是美女的芬芳。
      今夜她觉得他俊雅非凡,眉宇间流露着淡淡的愁绪,但是他那棱角分明的脸还有着一种阳光的美,虽然他只穿着普通的服饰,但依然是一道养眼的风景。
      尚荷花那白嫩的手捧起酒瓶咚咚的给他斟满了酒。“开怀畅饮吧,但,不许喝醉,这是原则。你若不遵守,我一点都不喝,行吧?”
      “那一定、一定,若不然接受您的惩罚。哈哈哈。”徐国仲抢过酒瓶给她满酒,“有来无往非礼也”,他一边说一边情不自禁。她们喜上眉梢,推杯换盏,兴致勃勃。
      你夹一口菜送到她的嘴里,她也照样回敬着,恩恩爱爱,不亦乐乎。
      连连地碰杯,不断地干杯,她们品尝着爱情的美酒,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味,她们恰似新郎新娘喝喜酒——正在热乎劲儿上。
      她们借酒浇愁;放松神经;消除疲劳。也借酒交心;叙叙往情,展望婚姻“美好”的未来。八分醉意的徐国仲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海可枯,石可烂,爱你的决心永不变。”接着又一遍遍地表决心。“争取做通妈妈的思想工作,早日终成眷属……”
      后来他已经喝得眼睛发红、发直,舌头发硬。“来,来,来,再——再——再来一瓶,你没喝好,你——你——你真的没喝好,你多——多——多喝点,我少喝——少喝点。”
      劝酒哪有这么“舍人为已”的呢,他恐怕她喝不足,喝不好,这是什么目的,很清楚。
      “不对——不——不对,我多喝——多——多喝,你——你——你少喝,咱——咱——咱们一醉方休!一醉方休——一醉方——方休!”
      眼见他要醉如烂泥了,她有些心烦。但也带着同情,她知道他的醉因。
      “不能再喝了,你已经醉了。”
      “不——不是酒醉的,是——是——是你醉的。那——那——那个——男——男人,看到——你都得醉——都得醉倒啊!”
      他走到她的身后,倾身在她耳旁低喃,呼吸间尽是酒香,极力挑逗了她的神经……
      他睁着大眼睛看着她,……他真的吻了她。
      墙上的挂钟当当当的响了十二下。
      她恍然大悟,“啊!都这个时候了。”
      徐国仲那双醉眼一直盯着尚荷花。“来,来让我看看我的‘醉——醉美人。看看我的老——老婆,今天——今天——就是今天,你最——最——最美了,你——你像天上的仙女——仙女一样美丽,你像——像一朵真正的——荷花,永远开——开放,永远芳香……”
      说完话他心里那个美呀,无以言表。他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得意的男人。
      “酒后还是少说点‘虚话’吧,好不?”尚荷花满脸堆笑地说。
      徐国仲似听非听,似懂非懂。低着头心里想:今天晚上可是老虎打瞌睡——难得的机会呀!嘿嘿嘿。
      “走,去西屋睡觉去,去西屋睡觉去!”她拉着他。一听去西屋,“哎呀,西屋东屋都一样,反正就咱俩个人!”他觉得不管东屋西屋有她这句话就妥了,他心里那个美呀,差点没美出鼻涕泡来。这回可是瓜熟地落——时机成熟了。我将要当新郎了!哈哈哈!
      她拖着他一步一挪地走进西屋。
      “你今晚就睡在这吧,就睡在这吧,你必须得老实些!”
      “我知道,我知道,我听你的,听你的,谢谢你的诚意,多谢了!多谢了。我终生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终生不忘,终生不忘啊!嘻嘻嘻。”
      这会儿的他一直是含冰糖说好话——甜言蜜语,全是为了他的“良苦用心”。他心里那个美呀,就是洞房花烛的那滋味……
      “你睡觉吧。
      她转身欲走。“不,不,不,你不能走,荷花你千万不能走,千万不能走!你——你——你?荷花,荷花!”
      “哈哈哈,你想得可真美!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可不能脊背上长疮——不顾后患呐。国仲,你要深知:没有道德约束的恋爱,是世界上最大的危害。我们可不能胡来哟,我要的是纯洁的爱,不允许有丝毫的瑕疵。你听清没有?听清没有?”她的态度从没有过的严肃。
      徐国仲听了尚荷花的话犹如五雷轰顶,他的心彻底凉了,美梦只是做了半截,五更天唱曲子——高兴得太早了。顿时,如挨了霜的狗尾巴草——蔫了。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地上。
      “你起来,快起来上床睡觉。”她提醒道。
      她朝门外奔去,门咣的一声关上了。“哎呀,哎呀!”她猛回头。不好,一双长辫子被门夹住了,头皮被薅得贼疼。
      徐国仲抓住辫子不放。“荷花,荷花你回来,你回来,回来。”他哭腔哭调地喊着。
      “国仲,你放开,放开,快放开!”
      缓过神的她手起掌落,我叫你不听话,我叫你不听话……”
      他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真是招亲招来猪八戒——自找难看。
      “你马上给我躺到床上去,躺到床上去!”她哭笑不得。
      他战战兢兢地双手捂脸“撤退”了。
      徐国仲情不自禁的歪在床上,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自觉惭愧,一动不动,哑口无言。不时他鼾声如雷。咔咔两声,她在门外将门反锁了。
      尚荷花回到自己办公室,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觉得今天是八月十五云遮月——扫兴。徐国仲不该这样无理。她的母亲更不该这样处事。她泪流满面,哭得悲悲怯怯。她想到《鹊桥会》中的牛郎织女,难道我们的命运也将是那样的吗?
      此时的天际,已微露出蛋白,云彩赶集似地聚集在天边,像是浸了血,显出淡淡的红色。
      她开门叫醒还在鼾睡的他。
      早餐早已备好:二米粥、鸡蛋、各种小菜。这么丰盛的早餐没引起徐国仲的丁点食欲。在尚荷花的一再劝说下,只勉勉强强地吞了几口。是因为他“美梦”没成,网兜打水——一场空。还是在尚荷花的面前有了愧疚?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十分尴尬地看了她一眼,急匆匆地上班去了。
      她用眼睛白了白他,互相招手致意,拜拜了。
      骑在自行车上的他,还是有些流连忘返,不时地回头,那真是亲生的儿女送给人——依依不舍。
      突然尚荷花似乎想起了什么。对啊,昨天晚上吃的罐头他恐怕没交钱吧?尚荷花骑着自行车风驰电掣般的追赶着徐国仲。
      “国仲,国仲,国仲啊!”她拉着长声喊着。
      徐国仲听到她的喊声,错觉又来了!这不,昨天晚上没给我,今天是想通了,想通了!这不追上来了,要和我做“熟饭”了,哈哈哈。他心里乐开了花,紧急刹车。
      她们含情脉脉地对视一番。徐国仲那功夫才是八里庄的萝卜——心里美呢。急不可待地上前拥抱她,她往后一个劲的退步。嘴里说:“自重点好吗?”
      她手里举着一百元钱,“回去把昨天晚上吃的罐头钱交到供销社。咱们可不能有半点贪污的行为;一定得交上啊。”
      “钱那,当时就交完了,真的交完了!”
      “这就对了。那你也拿着吧,留着买别的东西用。”她又嘱咐了几句,分头走开了。
      尚荷花就像别人评价她那样,“想问题全面细致,出手大方,从来不差钱,在金钱上她只有奉献,不想索取。”
      这样的情侣之间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能不和睦吗?
      这样的情侣才是真正的,纯真的,纯净的,诚挚的。这样的情侣才像人们常说的草坪里丢针——哪里去找?
      他们怎能忍心分开?你说是不?国仲妈可不这么想,非要把他们分开不可。
      他们这也是遇到了“法海和尚”,不把他们押到“雷锋塔”下誓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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