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一重山（娱乐圈）》红色西风马

18、第 18 章

　　李亦一伸手接过手机，和孙律师一起看了起来，合约略长，两人只粗略翻看了一些重要条款，李亦一看完将手机递还吴山，转头向孙律师问道：
　　“你怎么看？”
　　孙律师从包里掏出笔记本，摊开后，看向吴山，严肃地问道：“我要问一些具体的问题，你要尽量详尽地告诉我一切信息。”
　　吴山迅速坐正，郑重地点点头。
　　孙律师开口道：
　　“我看合约上签署的期限长达八年，为什么签了这么久的时间？签署合约时你是不是清楚全部条款及条件，是否有强迫或者诱导你签署的行为，公司是否有后期更改过合约的行为？”
　　“签这么久是因为我当时刚上大学，我想唱歌，想发表自己额音乐，只要能唱歌，我不在乎什么条件，他们答应了，所有的条款我都是清楚的，合约签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那这条‘甲方保证在合同生效期间为乙方发表五张个人专辑’做到了吗？”
　　吴山沉默了一下，才回答道：“上次是我的第三张专辑试听会。”李亦一不由看了看他。
　　“好，那么‘甲方就乙方在一众接洽的商业活动、广告代言、专辑唱片销售等收入分配问题上达成一致，即甲方占比80%乙方占比20%。’这条也是你首肯的了。还有‘如果乙方无故解约，将要支付甲方各项损失共计2000万元’？”
　　“对。”吴山点点头。
　　“条约上似乎并未写明这个分配前提是在扣除成本前的还是成本后的对不对？”
　　“是的。”
　　“那你清楚他们是怎么核算你们之前的账务的吗？”
　　“……不清楚，他们没有跟我讲过，我也没有看到过相关账务明细。”
　　李亦一在旁听了半天，已经忍不住要扶额了。
　　孙律师继续发挥他的专业，几乎像审问犯人一样向他问道：
　　“那么甲方什么时候帮你发行了第一张专辑？”
　　“是在我签约后的第三年，将近毕业的时候。”
　　“那么在你发专辑前的两三年里，甲方有给你安排什么工作吗，这些工作有报酬吗？没有工作的期间有发放薪水吗？有帮你缴纳社会保险？”
　　“前两年他们有安排我给别人写了一些歌，有些被录用了，有些没有，被别人用了的歌会给一笔费用，但是不多，就几千块，还不够公司清算培养我的费用的。没有工作期间是没有发放薪水的，社保我不太清楚有没有。”
　　李亦一听到这里，从鼻子里哼笑出一声：
　　“哈，我估计是没有的，这跃腾可真是够能的。我看问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吧，情况很明了了，你怎么说？”
　　孙律师收起笔记本放好，点点头：
　　“确实，这基本上可以称得上是个奴隶合同了，只讲权利不讲义务。不说这令人发指的分成比例，不详不尽的账务清算，就说一首曲子只卖几千块而且签约期间除了工作收入，没有发放基本薪酬，社保也可能没有缴纳，这都是问题。”顿了顿继续说道：
　　“他们应承的帮你发行五张专辑现在只发行了三张，你的合约只剩下一年多了，按常理是他们是无法履约到位了，但是如果他们糊弄着在剩下的时间发完那两张专辑，我们也不能拿这个点去指责他们。”
　　李亦一听他话里还有余地，便问道：
　　“你就直说吧，我们从哪里入手？”
　　孙律师沉吟了一下，对吴山说道：
　　“你回去后找到合约原件发给我，我再仔细看看，而且我建议你找机会打出你这么多年跟公司的财务往来清算明细，包括去查明自己的社保缴纳状态。”
　　又对李亦一说道：“依跃腾公司的这种行事风格，他们肯定会隐匿吴山的部分收入，纳税问题估计也有，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诈他们一下。而且在合同存续期间，没有工作的时候，按理应该是要给他发放不低于当地基本生活水平标准的薪资，缴纳社保的，这些估计也没有办到，这些也是我们可以切入的点。”
　　“还有”，又转向吴山说道：“你在他们公司的发的专辑中的个人作品的版权所属我想应该也不在你个人手上了吧，这个你恐怕得做好心理准备。”
　　“所以综上，我觉得不是没有胜诉的可能性，不过我也不敢打包票，毕竟情况复杂，而且还是要看你想要哪种方法。”
　　李亦一往他那边倾了倾身子，急切地问道：
　　“又有什么说法？”
　　“如果你们想要和平一点顺利地解除合同，那肯定要付出一点代价，放弃一点权利，包括可能还有一定的违约金，好处就是宣传面不会很大，给日后发展造成不良的影响。而如果你们想要赢得彻底，什么都不想放弃，甚至是要他们的固然是有点难，但也不是一定做不到，坏处就是可能要面对对方的长期骚扰及抹黑，端看你们选哪一种了。”
　　李亦一没有擅自回答，而是看向吴山：
　　“你有什么想法或者要求，可以说说看。”
　　吴山沉吟半晌，一些想法在心里和喉头上滚上来又落下去，最后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道：“我没有什么要求，我也不需要他们的赔偿，我只想尽快解约，但是我希望能够尽量不赔付他们违约金！”
　　李亦一闻言试探地问道：“你确定什么都不要了吗，不说赔偿，还有你的歌曲版权，这些应该都是你的心血吧？”
　　吴山点点头，肯定地说道：“对，与其忍受不知道还有多肮脏和痛苦的境地，不如忍痛一次性挖出跗骨之疽，即使短时间有点伤害，但是终究会恢复的。以前的歌曲不属于我了没关系，我还能再写，以后的是我的就行了。”
　　李亦一笑了起来，赞许地对他说道：“好，有这份决心，我们一定能办到。”
　　孙律师在一旁对吴山说道：“今天暂时就这样吧，咱们分头准备。”其余两人点头应是，时间不早了，吴山第二天还有工作，要先走，为避免被人拍到，李亦一只送他到门口，对他说：“具体的进展我们会在微信上及时跟你联络沟通，还有，我要提前跟你打个预防针，关于我跟你签约的条件，包括我在你解约的事情上投入的成本，我都会在事情有眉目后跟你说明，但是我要强调我不是做慈善的，所以你不用感激我，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当然，”她话锋一转，笑道：“我的条件肯定不会像跃腾那样苛刻就是了。”
　　吴山深深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戴上口罩，又扣好帽子，开门出去了。
　　李亦一见他走了，关上包厢门，坐回座位，对孙律师说道：
　　“怎么样？”
　　孙律师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回她道：“你眼光不错，光他这张脸，都不怕没有红的时候，如果你说的他的才华也是真的的话，你赚了。”
　　李亦一白他一眼，自豪地说道：“那肯定的。不过”，李亦一正色：“他这个事情你有把握吗？”
　　“八九不离十吧，怎么也有五成把握。”说完随即斜眼看她，“你有话说？”
　　“我想，还是要把他的作品版权拿回来，违约金的话，我手头现在有了股权转让的钱，不超过一千万的违约金我是能接受的，而且我想尽量以不影响以后发展的方式和平解决这件事，其他的你看着办就行。”
　　孙律师无奈看着她，说道：“你还是心软。”
　　“什么心软啊，我是觉得如果他以后火了，这个版权在我们手里更有好处好吗？而且这个钱我以后要在他身上赚回来的，我可不吃亏，到时候狠狠薅他一把。”
　　“行吧行吧，你说是就是。”孙律师也懒得反驳她了。俩人坐下吃得差不多后，孙律师起身准备走。
　　“你自己回去？”
　　“嗯，我开车来了。”李亦一答道。
　　孙律师便自行离开了，李亦一一个人在包厢里坐了会，歇了歇食，一会儿去买了单，也开车走了。
　　接下来这几天，吴山便把他们需要的合同原件、财务明细等等一应材料发给了他们，李亦一把自己签好字的全权委托协议给他签字，也催促着孙律师尽快推进解约的事情，等一切准备好后就可以约对方谈判了。同时，她也在准备着等一切结束后要跟吴山签署的合约，仔细写明了双方的义务和条件，她也明码标价了她的条件，觉得自己怎么也不吃亏就是了，助人为乐虽好，能赚上更多小钱钱就更好了。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冬天，北市的冬天总是干冷干冷的，风凌冽的刮得人生疼生疼的，李亦一总是不习惯也不喜欢这里的气候，最近的天总是雾蒙蒙阴沉沉的，她觉得应该快要下雪了。
　　孙律师最近频频联系她约她见面，俩人就解约的事宜基本打好了底稿，心里有了成算，明确了自己的底线，就等约好时间和对象了。李亦一跟孙律师俩人一合计，觉得到时候吴山最好是不出面，就由他们俩人去面谈，这样避免现场起什么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