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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打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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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周播17岁上大学,开始了平民化的独立生活。没有了成群的助理,所有琐事都要自己处理,不免手忙脚乱,错漏百出。幸好邻居女孩能干,繁忙工作之余轻轻松松就把他的生活打理好。
他没完成平民历练就和她结了婚。
当时他是19岁的穷学生;她是18岁的时装模特,出身贫寒,自幼千方百计赚钱养家,锤练出高效强悍的头脑和意志。
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就是来自贫瘠的她知道养成一个他这样的人需要多少条件,她一眼就看出他的珍贵稀有。她初见就照应他,被吸引,就保护他,照顾他,占有他,融入他的生活。
638年5月,19岁的六皇子周播与模特比丽丽德注册结婚,和同学朋友聚餐宣布已婚。
同年10月,30岁的四皇子周恭谨迎娶科研工作者林岱,普天同庆。各国王室都派重要成员赴南京参加婚礼。
次年,比丽跟周播来大周探亲,竟然下榻大周皇宫,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大周皇子夫人。
比丽丽德和皇室全员相见时浑浑噩噩,笑容勉强。
成为皇室成员绝对是美事。可是,她那亲爱的丈夫把她当成什么了?认识两三年了,她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看到同样出身劳力阶级的林岱在皇室的待遇,林岱面对丈夫的自在洒脱,丽德才明白:和她结婚不等于多么爱她。
原来,她纳入人生所有规划的丈夫,和她结婚不是因为和她同心同德、对她欣赏爱慕,而是因为婚姻对他无关紧要,随时可结,随时可离。他有条件结100次婚。
他对她的各种好,不过是皇子殿下素质高,自然而然让所有人感觉自己被尊重被关爱。并不是多么另眼相看。
她是当时最令他舒适和依恋的人,所以接受,结婚。
如果,她的存在不再令他舒适呢?
抛弃她,是多么容易。
不过一两天,伶俐能干的比丽丽德就完成了蜕变。
用心建立的婚姻,蜕变成要用脑经营的职场。
比丽丽德要牢牢抓住自己的机遇,绝不放他去造福别人。
10年过去。因为皇室保密条例,世人并不知道周播和比丽的皇室身份,但是蓝岛国王室和顶级权贵知道。他们认识周播的母亲——前皇后现大周敬安公爵范橙橙。
经常出入敬安公爵宅邸的比丽丽德一帆风顺,成了全球名模、西洲大陆时尚行业巨头之一。
林岱掌管皇室科研经费的分配,比丽丽德不知道她有没有利用职务为自己谋利,她相信自己奋斗得来的财产不比林岱少。
丽德不忌妒林岱,毕竟林岱本人的条件本来就是人中龙凤。
丽德为了独占周播花费了很多心机,林岱从农家女到才貌双绝的科学家也经过了长期奋斗,成长路上只要一步没走好,就不会有如今的地位和从容。
可是,突然进入皇室的新皇女,她什么也没干,单单凭运气就一步登天,真是羡煞旁人。
其他几位豪门出身的皇子妃都遵从传统,循规蹈矩;来自下层一步登天的新皇女却任意妄为,丝毫不惧出乖露丑。
她怎么敢?哪来这样的底气?
朝阳宫和长新宫的正宫每层999平米,东宫和西宫每层888平米。
朝阳宫西宫2345层分别分给了六七八九四位皇子。
王延和林煦很少住在皇宫,九皇子周艾在外历练。现在只有周播夫妇住在西宫。
比丽丽德运动后沐浴,造型师给她吹头发,化了淡妆。穿上样式简洁的杏色希腊风长裙,杏色蕾丝外套。
丽德的公司有专门为她设计制作服装和配饰的部门,另一部门专门经营这些设计。
比丽丽德看到造型师预备的尖头细高跟凉鞋,吩咐换一双休闲皮凉鞋。
造型师说:“不穿高跟鞋的话,这裙子就太长了。”
丽德说:“那就把裙边儿剪下一圈儿。”她已经把裙子穿上了,不想换衣。
造型师嘴上答应,心里却非常可惜。这么优雅精美的针织裙子,看来只能穿几个小时,之后只能扔掉。
丽德来到永欣殿时,英姿飒爽,活力四射。
刚刚及肩的金色曲发随着有力的步伐飘动。裙长及地,并没剪掉,前面的裙摆固定在了鞋面上,走路不会踩到。
身后跟着拎包的助理。
周尚素颜,一件首饰也不戴。穿一件右衽的蓝绿色重磅丝绸长袍,三寸宽的襕边儿缀着纱制的各色小花。蓝绿色半高跟布鞋,鞋上也缀着繁花。
吕范贴身侍立。
“哎呀宝贝儿,你的皮肤太娇嫩了。再高明的化妆术也画不出这鲜嫩欲滴的青春。”
“六嫂,你真精神!活力四射,蓬荜生辉。你这裙摆固定在鞋前面,太女王范儿了。古画上的神仙妃嫔才这样穿拖地裙子。”
两人欢笑着拥抱。
丽德伸出三根手指抚摸周尚的手臂,感受娇嫩细腻柔滑。
周尚笑道:“以前就老有人摸我的胳膊。其实别人的皮肤和我一样好,但是我的脸太小,样子像小孩儿,所以大家错觉我的皮肤更嫩。”
丽德笑着说:“其实我想摸脸,这不是不敢随便吗?”
走到客厅,丽德却不想坐,她说:“我想参观一下你的永欣殿,可以吗?”
周尚说:“当然可以。不过,我这里是极简的现代装修,没什么可看的。”
走出客厅,丽德问:“怎么这么多房间?”
周尚说:“那些是他们的更衣室。他们每人一间。”
丽德疑惑:“每人一间更衣室?”
吕范打开一间空房间的门。
丽德过去看一眼,笑道:“有卫浴,有沙发床,有衣柜,换一件正式的床,就是小旅馆的单人间了。”
周尚说:“他们可以在里面更衣休息,也可以在里面安静工作。”
丽德笑着走进永欣殿大厅,不由说:“真够简约的。”
大厅里摆放着简单的现代家具,没有展示柜,没有各种装饰物,也没有绿植。
墙上并没有像其他殿堂一样挂满画作。
三面墙的原色香木护墙板画了一幅壁画,《金陵图卷》。但见画上水清柳媚,街市繁华,男清女秀,人人安乐,风光无限,岁月静美。
高阔明亮的大厅,因这古意盎然的壁画,就有了殿堂高远贵不可攀之意。
周尚说:“你们也有一间这样的大堂吧?有没有装修得金碧辉煌?”
丽德环视殿堂,笑道:“我们那间就是原来的装修,80年前的风格。你这间不叫厅,不叫堂,叫殿,这名称可寄托着皇上和太子对你的期望啊。”
周尚笑:“哈,你想哪儿去了?我这个人缺乏侵略性,不愿意掌控,不愿意负责,根本不会从政,我不需要一间银安殿来展示威仪。永欣殿是旧名,不是给我取的。”
丽德笑:“现在权力没到手,你这样说。等你权力到手了,这就是你的银安殿。”
周尚说:“皇室又不缺人,权力怎么会到我手里来?”
丽德说:“你在皇上和太子面前有影响力。”
周尚说:“那是在家务方面,没有人在意,所以就听我的。如果别人同样有意见,可能就不受我的影响了。”
丽德摇头:“皇家的家务事儿就关系着很大的利益,有影响力的人就掌握了一部分权力。”
周尚说:“那多讨厌。每件事儿都关乎着利益,就不能随意处事,不能随意就没意思。就是被权力和利益绑架了,不得自由,还会受到损害。”
丽德说:“没有权力处处受制,哪来的自由?你多想想吧。”
周尚说:“我喜欢闲散,并不享受权力。就说大周第一夫人太子妃殿下,你说她能睡懒觉吗?能整天看小说玩游戏吗?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吗?她不能。要让我过她的生活,那就等于坐牢,等于服苦役。”
丽德说:“你也太娇养了!太子妃的生活对你来说都算苦?”
周尚说:“太子妃哪天不得按时起床?起床后每时每刻都得言行仪态得体,你说累不累?你我可以躺沙发上玩手机,可以赖床,不喜欢的人就不见,太子妃能做哪样?”
丽德说:“这么说,长嫂是挺辛苦。”
周尚说:“关键是她那个位置没有资格觉得辛苦。所以我从来不羡慕高位。”
丽德走到长桌边儿,敲敲桌面儿,笑道:“这么长的桌子都是金丝楠木的。”
周尚说:“不过是家具,什么料的不都一样用。其实我本来想要一屋子透明的人造水晶家具,他们都不喜欢,说这屋子本来日光就足,家具再那么亮,伤眼睛。”
丽德顿时维持不住灿烂的笑容了。
要说周尚是不识货,那就是丽德自欺欺人,把别人当傻子。
周尚以前毕竟是个画手,画手不了解时尚就稀奇了。既了解时尚,不可能不知道高奢物品的价格。
楠木长桌和玻璃家具的价值,天差地别。
选楠木再正常不过,她偏偏要借口是侍从们不让她选别的。
让人摸不清她是奸是傻。
在周尚的寝室里,丽德笑叹:“你的浴缸也太大了!”
周尚说:“长新宫没有泳池,浴缸不能太小,至少能让我飘在水上,能借水的浮力翻个跟头。让我靠自己的身体翻,我的胳膊撑不住。”
丽德说:“你要是爱玩水,就建个泳池呗。”
周尚说:“我不爱运动。所以偶尔想伸展一下身体的时候,身边环境就应该宽敞得能让我蹦跳翻腾。让我专门正规的做运动,我最多坚持两天。”
丽德说:“你窗前那特大床垫,是你做伸展运动的瑜伽垫儿?”
周尚说:“那是我和助理们躺着开卧谈会的地方。也是我翻跟头、乱扑腾的场所。”
丽德说:“你不是有运动室吗?”
周尚的口气有点儿暴躁了:“我不是说了,我没有耐心专程去专门的地方做运动。我日常起居的地方才是我偶尔伸展身体运动一下的地方。”
丽德说:“不理解你。明明你的永欣殿有专门运动的场所和器械,你却非要在起居洗浴睡觉的地方活动身体!”
周尚笑得脸颊鼓起:“活动身体随时随地可以进行,为什么非要去专门运动的场所?你们日常每个举动都是一项仪式,都有要遵守的礼仪和规则,难道活着就为了展览自己?”
丽德说:“别人都遵守礼仪和规则,你不守规则,就会妨碍那些守规则的人,妨碍别人正常对待你。”
周尚说:“所以我就适合生活在陌生人社会,大家我行我素,谁谁也不妨碍谁。”
回到客厅坐下,丽德问:“一般名媛加入时尚行业都是从香水儿、口红、服装设计开始,你要制鞋?”
周尚说:“我懒散惯了,体力又不行,根本没想要做什么。我就是看不惯西方时尚界生产那么多尖头细高跟鞋,祸害女人的脚。我希望大周能禁止生产和销售这种鞋。长兄和四兄说,不可能由政府下令管制人们穿什么鞋,我的意愿要我自己去达成。我还没着急做什么呢,五兄和五嫂就送给我制鞋厂了。”
周尚说着说着就笑了。
丽德说:“你要是实在懒得管这些事,我给你经营这两个鞋厂。”
周尚说:“不用。我反正闲着,我就设计一些宽鞋让他们生产销售吧。其实十年前我考虑过给人做定制鞋,做完全合脚的鞋,把整个脚连足弓都护起来,穿上鞋比不穿鞋还舒服。不过我这个人执行能力太差,又讨厌营销,就光想不做。”
十年前,那都是前生的事了。
给每个人量脚定制,她要学建模才能制作每个人专用的鞋底儿。她没有信心能坚持学好枯燥的数学,也害怕搞营销要做很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才没有认真考虑这项业务。
丽德说:“营销我可以帮你。”
周尚说:“不合适吧,会影响你的业务。我要做的是让脚特别舒服的鞋,肥,不好看。你是名模,能穿不好看的鞋吗?
你们西方人不都追求细窄好看的鞋吗?宁可把自己的脚趾都挤坏。高跟鞋还用那么细的跟,成心让女人走不稳,让女人在男人面前逃不掉。都是为了虐待女人、让女人不能跟男人争锋而发起的时尚。”
丽德说:“你要取缔这些为了美而让女人不舒服的时尚?”
周尚说:“那不是为了美,而是为了弱。为了让女人更弱,更没有体力,能任人鱼肉。用紧身衣物束缚身体,把脚挤变形、让人走路不稳的细高跟,都是为了压制女人的行动能力,让男人欺负她们时更放心大胆。
脚小脚细脚畸形有什么好看?不是为了好看。给女人穿小鞋,纯粹是为了让女人不健康,没有体力和意志去和男人争锋。”
丽德说:“你别激动啊。”
周尚说:“我没激动。我热血冲动,说着说着话就不由自主高声大气,这种高声调就是说话习惯,并没有激动。”
她郑重地对丽德说:“我希望你的公司别生产尖头细高跟鞋了。我看西方有的公主和女王都穿这种男人的玩物才穿的鞋,太贬低自己了,好好的公主要给男人当下人,穿这种刑具鞋媚男!太可怜了。”
丽德悚然而惊。她没有从这个角度看待过尖头细高跟鞋。那些天生富贵的人有没有笑她穿尖头高跟鞋是犯贱?
可是他们的女人也穿了。
所有女人都被哄骗穿上了这种鞋,成为男人心里带玩物和下人标签儿的另一阶级。包括公主们。
丽德一向自傲穿高跟鞋如履平地,从来没觉得不适。她发迹早,她的鞋都是量脚定做,并不挤脚,也不用特别细的跟。她并不以穿尖细高跟鞋为苦。
她看过很多模特和明星们的鞋尖,窄得装不下五根脚趾,有的脚趾都被挤在鞋外。说实话很难看。
鞋尖儿没有开口,脚趾都被挤在鞋内的,应该更惨,不挤坏骨头也会挤破皮肉。
幸好她今天没穿那双高跟鞋过来。